第72章
  暖风温度高,她上车就脱了外套,开衫领口大,什么时候滑下她都没发现,被他拉上去,虚虚遮住细细的内.衣.肩.带。
  她回头,撞上一双如点漆幽深的黑眸。
  灼热,危险,汹涌的侵略感。
  和他随意搭着方向盘,闲适慵懒的姿势相反,有种强烈的性.张力。
  爱会让人变犹豫,也会让人变直接。
  变得不像自己,变得更像自己。
  分不清是谁先吻上谁,又或者是共同奔向了对方。
  她坐在他腿上,捧着他下颌,一天将近,胡茬长出来了,微微有点刺感。
  直到这一次,仿佛才是他真正的吻,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腰间的触感逐渐往上,掌心快覆上时,他吻她的耳垂,声音让人腿软,“方便吗?”
  “…嗯。”
  “沅沅。”
  这两个字不能放在这里喊。
  她咬他肩膀不让再说话。
  膝盖挪动,触到某处,雾蒙蒙的眼睁开。
  他敞开腿坐着,坦坦荡荡,仿佛有反应的不是他。
  她指尖抚上衬衫,沿着凌乱的褶皱往下,触到泛着冷感的金属。
  谢望忱握住她手腕,“不用。”
  “为什么?”她眼底还一片混沌。
  “没有为什么。”
  她受不了,躺在他胸口,呢喃:“我说过会对你好的啊。”
  她这样说,他便松开了。
  太久,很累,手腕都酸了。
  远眺出去,临江边聚集的人三三两两都散开,路灯也快熄灭。
  他给她擦手,语气里有一丝笑:“受累。”
  她腿软全身都软,快被他蛊到断气,以后要禁止他在这时候说话。
  重新整理好着装,开了点窗,散一散热,也散一散里面的味。
  她这才注意到他们停在临江外围。
  因为今天后座有载礼品的需要,开的迈巴赫。
  临江外围大弯处的杨柳堤,不甚显眼的位置,停靠一辆黑银拼色迈巴赫。
  月色之下,冰冷沉稳。
  约摸一小时后,车窗从里打开。
  谢望忱盯了江心片刻,“没雪。”
  一个冰棱子,雨滴子都没。
  她想了想,意外,“我以为你不会关注这种小事。”
  他升起窗,开车回长华湾,以前确实不关注。
  *
  第二天谢望忱没开回常开的宾利,还是开的那辆迈巴赫,送她上班。
  她早上容易犯困,在路上小小的打盹。
  驶进地下通道,他扫了眼侧方,换了个停车位。
  她打起精神,拎起包下车。
  走到另一侧时,他叫住了她,下车。
  “怎么了?”
  现在还早,人不多。
  她还没兑现承诺公开他,因为实在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突然把他拉到别人面前说:“看,这是我老公。”怪尴尬的。
  但打算不刻意回避了,被熟人认出就认出。
  这一刀迟早要挨。
  他拉过她,给揉了揉手腕,“好了没?”
  还酸不酸。
  “……”完全没法回答。
  要不是冷风吹着,她脸要熟透。
  她要走,他轻微张开手。
  “拜拜,走了,晚上见”她轻轻抱了他一下,快速说完,进电梯上楼。
  谢望忱踱步回来,一时没进去,靠着车门。
  就这么闲闲地等着。
  一分钟。
  两分钟。
  第三分钟,侧方一辆保时捷车门打开。
  陈钦洲下车,他穿的很简单,很薄,不怕冷似的,一件黑卫衣,咖色风衣,金发发顶稍乱,可能是被风吹的。
  他比他们先到半分钟。
  “……”
  “……”
  “又见了。”
  “谢先生占用别家公司车位还挺好意思。”
  谢望忱好意提醒:“大概陈小少爷还轮不到被通知,我投了先识,用车位方面,可能比你有资格?”
  陈钦洲充耳不闻走进电梯里,按下按键,两手插.进兜里,“我要上去了,你等着不走是也要进来?”
  *
  办公室里,正在讨论气象局的初雪诈骗。
  “昨天我等到12点,哪来的雪,一颗雨都没下。”
  “純純诈骗。”
  “气象局的人还得回学校再进修两年。”
  “昨晚临江一堆人被鸽了。”
  “哈哈哈骗的就是你们这些爱看热闹的。”
  “像我们这种理智派的,任你台风下雪,坦.克飞机,鲸鱼蝴蝶,只要跟自己无关,一律不听不问don't care.”
  斯然推出己方理智派代表人物,寻求认可,“是吧,汀沅姐。”
  宋汀沅正在开电脑,犹疑两秒。
  “汀沅姐,你不会也去了吧?”
  宋汀沅:“算是?”
  反正是到那里了。
  唐婷和斯然眼里顿时烧起八卦之火,“和谁去的?”
  宋汀沅在众人印象里跟凑热闹沾不上边,再者么,看雪的话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
  记者部第一大美女终于要有情况了吗?
  电脑桌面亮了,由蓝转白。
  话说到这份上了,要不就这时候挨一刀算了,她转向他们,弯唇,“和我…”
  怎么说这个词?
  大家笑嘻嘻猜:“男朋友?”
  “暧昧对象?”
  “crush?”
  “肯定是追求者!”
  “等一下,”她叫停,选了个较为正式的称呼:“和我先生。”
  “啊?”
  是他们想的那个先生吗?
  姜悦悦震惊脸,率先替大家问:“是结婚的那个先生的意思吗?”
  “嗯嗯。”她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社会组办公室发出一阵爆鸣。
  “什么时候的事?没听说你结婚啊?”王斯然算是老员工了,比宋汀沅入职早,知道她大学毕业就来先识了,没听说她有情况啊。
  “大家小声点点。”她不想引起别的部门,太多人注意,“确实结婚了,相亲认识的。”
  是谁都见过,上次他来签约,来过办公室。不过说出来太刺激。
  循序渐进比较好。
  她先挨半刀,剩下一道后面挨,“以后我介绍他给大家认识。”
  “我天我天,”姜悦悦只会这词了,“我天。”
  “好,”大家迫不及待要看是谁这么好运气。
  “年会把人带来呀。”
  “对呀,马上年会了,反正也让带家属。”
  她不确定他时间,“我回头问他空不空,有时间就带他过来。”
  办公门打开,陈钦洲进来了。
  他在外面呆了会,大概听完了他们的话。
  几个人还在:“哇哦”
  “哇哦”
  “哇哇哦哦”
  宋汀沅无奈,任他们闹。
  办公室偶尔需要这样的事,你一句我一句,同事们的关系热络起来,团队协作和谐起来。
  陈钦洲置身事外,拆了盒太妃糖,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压根没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照镜子。
  她写好今日待办条,看了下他。
  他在社会组的时间快结束,即将转别的组。
  她滑着椅子去他那边,“在干嘛?”这么入神。
  像走神被惊到,他怔了下,从盒子里分她一颗糖。
  她收下放到一边,跟他商量转组的事,问有没有想去的组,她提前打招呼,或者给刘主任说。
  “你觉得哪个好?”他问。
  她眼仁上翻,说:“我觉得遥城大学或者北江大学金融研究院比较好。”
  陈钦洲扶额笑,别过头。
  她还是上次的立场,事业是伴随一生的,尽量选喜欢的事比较好,“无论什么原因——”
  “要是和亲人有关?”他截断她的话。
  她看过他的人事档案,父母那栏出现了很多名字,父亲,继母,母亲,继父。
  看到时,除了继父是庄叔让她有点惊讶,还有一丝同命相连感。
  他在重组家庭生活,是否曾有过她经历过的难过。
  一副乖戾嘴毒的纨绔样,实则经常帮人忙,没真欺负过谁,说话做事都耐心细心,时常会顾及些大家都没在意的点。
  有时看到他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她会想笑容背后是否是一颗开心的心。
  她容易共情,自己早知道。
  相似的家庭,她忍不住有恻隐之心,坚定道:
  “人是为自己活的,就算是亲人,亲人本身对她他自己负责。你的事,你的意愿,你的喜好,你的人生最重要。”
  他不去看她,不想听她的话,又想多听点,发现电脑还没开,到处找插线板,找到了又拿在手里没用。
  漫不经心:“哦。”
  “哦?”
  他问:“你选的都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