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说:
  爱人就错过(不是)
  夏夏:呜呜呜呜失恋了
  冬冬:(好点子生成中)
  地球是圆的,夏夏和冬冬会再相见的~
  《北极圈禁止心动》上篇到此完结啦!谢谢大家对冬冬和夏夏的支持!
  可能会休息两天(也有可能继续更新)因为想大改前六章 谢谢大家理解
  第20章 昼夜颠倒
  雪地车扬起的雪尘缓缓落定,天地间恢复一片刺目的白。
  纪忍冬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指尖冻得发僵,才缓缓收紧手掌,将那只小小的史宾格犬握在手心,转身走回科考站。
  纪忍冬的生活似乎只是简单地恢复了原状。
  她的日程仍然被科研数据、观测任务填满,甚至比以往更加忙碌,仿佛要用高强度的工作填满所有可能滋生杂念的缝隙。
  纪忍冬依旧沉默寡言,举止冷静专业。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某些习惯已经悄然改变。
  她会不自觉地在自己餐盘里留下胡萝卜,然后对着那抹橙红愣神片刻,再默默吃掉;夜晚在公共区域整理资料时,身旁的空位会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即使那里原本也并非总是有人;经过时半夏住过的那间房时,她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慕雪清忍不住打趣说:忍冬,半夏走了,你这魂儿也差不多丢了一半了。
  纪忍冬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时半夏的世界,则从一片纯白切换回了纷繁的色彩。
  她回到了熟悉的城市,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不再是凛冽干净的寒风。
  时半夏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接新的拍摄项目,订机票,飞往一个个阳光灿烂的地方。
  她在热带海岛拍摄绚丽的日落,在繁华都市捕捉川流不息的人潮,镜头里充斥着亮丽的光线和鲜活的生命力。
  可每当快门声落下,短暂的兴奋褪去后,一种更深的迷茫便会浮上心头。
  那些曾经让她雀跃的风景,似乎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毛玻璃,无法真正抵达心底。
  最初的日子,联系保持着一种奇异的惯性。
  时半夏频繁地给纪忍冬发信息,已经积累了许多条:从机场候机楼的热咖啡,到回到熟悉城市后看到的霓虹,又或是淅沥的雨,湛蓝的海,琐碎而密集。
  今天夏威夷下雨了。 时半夏在茂宜岛的沙滩上,听着椰林婆娑,按下发送键。消息那头,是依旧处于极夜、依旧寒冷的科考站。
  时半夏分享着所见所闻,从 这里的椰子好甜 到在某个失眠的深夜,望着异国旅馆天花板时忍不住发出的 我好像有点想你。
  每条消息往往隔了很久,或许是半天,或许是一天,才能收到极地那边,纪忍冬发来的迟来的、简短的回应:
  嗯,注意安全。
  看到了,很美。
  早点休息。
  她的回复总是官方、克制,带着距离感。
  时半夏看着屏幕上简短的回应,满腔的分享欲像是被戳了个小孔,一点点漏掉,却又忍不住,为那至少存在的回应而感到一丝可怜的慰藉。
  她想起离别前夜纪忍冬那句最后一次,心口泛起细密的酸。
  距离和时差像一堵透明的墙,她在这边喧闹,纪忍冬在那边寂静。
  她带着纪忍冬给的小猫挂件走遍各地,每次看到它,心里都泛起细密的疼。
  时间在时半夏不断切换的时区和经纬度中悄然流逝。
  她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候鸟,用航班和行程填满日历上的每一个格子。
  从热带雨林的潮湿闷热,到沙漠地带干燥的风,她的相机捕捉着世界的斑斓,却似乎再也无法捕捉到在极地时内心深处,那片纯粹的宁静。
  她发给纪忍冬的信息,从最初事无巨细的分享,也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不是因为不想,而是那种单方面的倾诉,在对方延迟且简短的回应下,开始显得像一种打扰。
  时半夏开始怀疑,那些汹涌过的情感,是否只是极端环境下的错觉,如今回归正常轨道,便理所当然地该淡出彼此的生活。
  是不是对于忍冬姐来说,那些日子,真的就只是极地环境下的一场意外,随着她的离开,就该适时地、体面地落幕?
  有一次,时半夏在伊斯坦布尔热闹的街头,拍到一张很有趣的照片一只可爱的小白猫慵懒地卧在一家咖啡店的桌子上,背景是湛蓝的大海。
  她兴冲冲地发给纪忍冬,附言:忍冬姐,你看这只猫,像不像你送我的那个挂件?不过它可是plus版的!
  这次,纪忍冬隔了近两天才回复,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嗯,像吧,很可爱。
  时半夏看着那干巴巴的回应,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打了又删,最终只回了一个:嗯。然后她默默关掉了对话框。
  北极,科考站里,纪忍冬的生活被严密的工作填满。
  她一次次翻看时半夏发来的消息,那张小白猫的照片她放大看了很久,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胖乎乎的猫,嘴角微微勾起。
  忍冬,最近和半夏还有联系吗?一次吃饭时,慕雪清无意间问起。
  纪忍冬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丫头朋友圈倒是发得挺勤,满世界跑,看着真精彩。慕雪清感叹道。
  纪忍冬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确实没有主动联系过时半夏。每次收到信息,她都会反复看很多遍,打下一长串字,又慢慢删掉。
  她其实想说点什么,比如很有趣,或看起来你去了不少地方。
  可打出的字总显得不合时宜,删删改改,最后只留下那句干巴巴的:嗯,像吧。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你好吗?似乎多余。分享科考站的日常?枯燥且重复。表达思念?那更不是她擅长,也觉得不合时宜。
  她怕过多的关心,会成为时半夏远行的牵绊;也怕笨拙的言语,会泄露那份滚烫的惦念。
  联系不可避免地淡了下去。来往的信息从每天几条,变成几天一条,再到可能一周也没有一条。
  时半夏的新项目把她带到了南半球的某个海滨小镇。
  阳光炽烈,海水蔚蓝,与她心底那片挥之不去的冰雪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一天拍摄结束,她坐在沙滩边,看着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科考站的卫星电话。
  听筒里漫长的等待音,一声,两声每一声都敲在时半夏的心上。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准备挂断时,电话通了。
  半夏? 纪忍冬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有背景里呼呼的风声。
  忍冬姐!时半夏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带着雀跃,是我!你在外面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事,刚完成室外采样。纪忍冬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时半夏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嗯!我在南半球的一个海边,这里现在正是夏天。时半夏努力让语气轻快,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纪忍冬才开口:嗯。你还好吗?
  挺好的呀,工作挺顺利的。
  时半夏顿了顿,那股酸涩又冒了上来,就是忍冬姐,这边星空也很亮,但好像还是北极的星星更清楚一些。
  她说得含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纪忍冬怎么会听不出来。
  话里话外,时半夏都在对她说我想你了。
  她握紧了手机,指尖冻得有些发麻,看着科考站里刚刚亮起的灯光,低声道:嗯,这边空气干净,能见度是好一些。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似乎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
  曾经在极光下自然的相处,此刻却被距离和时间拉出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那个你那边风大,快回去吧,别冻着了。时半夏先败下阵来,声音里带着失落。
  好。你也是,注意安全。
  那再见,忍冬姐。
  再见。
  电话挂断,耳边只剩下海浪声和陌生的语言。
  时半夏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心里空了一块。这次通话,非但没有缓解思念,反而让那种无力感更加清晰了。
  自那通短暂又略显尴尬的电话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就像渐渐熄灭的炭火,只剩下零星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