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殿下,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可出发。”后头那句,刘知府很不愿意说。
  戚雯深深地看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似笑非笑地拉着姜婵走了。
  后头其余人听见两人的对话,纷纷上前打听两人说的什么事。待听说戚雯要去榆水县,纷纷捏了把冷汗,拍拍刘知府的肩表示无能为力。
  却说这边两人刚刚回去,就见侍卫长跟着进了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待左右确认过无人偷听后,这才将袖中的东西拿出来交给戚雯:“殿下猜得果然没错,刘大人果然写了一封信。”
  戚雯接过,随口问:“发往哪儿的?”
  “京城。”
  【作者有话说】
  大家国庆节快乐![亲亲]
  第18章
  #你不愿说,是不是怨我?#
  京城?
  戚雯展开信纸的手顿了顿,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继续看信。
  信上倒是也没说什么,只说戚雯带人来了镇江,又要亲自去榆水县,心中十分担心。最后的最后,又十分隐晦地问了一句该如何应对。
  整篇信看上去都十分正常,戚雯随手将信丢给两人。
  侍卫长和姜婵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封过于正常的信实在不正常。虽说最后看似也隐晦地提了一句什么,但其实这句话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顶多说明刘知府并不两袖清风。
  但三人也都知道,他不简简单单是私下收受贿赂的事。
  或者说,江南这一块的知府,没有人是清清白白的。也因此,这份看上去正常的信,仔细一想并不寻常。
  戚雯叩了叩桌子:“没有用火漆封口,又是这般明目张胆地用信鸽传信,估计是猜到了会被截。”
  “殿下的意思是,这是故意给我们看的?”侍卫长也皱眉,“难不成还悄悄送了信出去?”
  姜婵也是这么想的。刘知府是先帝时上任,至今五年有余,能在江南坐稳,怎么着都有些不可告人的手段。
  戚雯点了点头:“将信重新封好,送回去,不要被人发现了。”这个送回去,就是说重新放回信鸽身上了。
  侍卫长应下,见戚雯没有别的吩咐了,便低声告退。
  姜婵刚才一直没有发言,此刻只剩下两人了,戚雯不免看过来:“你怎么看?”
  姜婵连忙道:“我和殿下看法是一样的。”
  戚雯有点不满,猛然间见姜婵脸色有些不好,神情缓了缓:“怎么了?”
  姜婵不知道她问什么,倒有些莫名其妙:“殿下说什么?”
  “你脸色不太好。”戚雯微微颔首。
  姜婵下意识摸了摸脸,她自己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就摇摇头。
  戚雯也不想再问了,她看出来姜婵不喜欢说这些。那就算了。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明日又要赶路,姜婵真是一想起来就觉得累。
  因此照顾戚雯躺下后,也就洗漱了在外间榻上躺下。下午也只是略微歇了歇,还是很累的,躺下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睡着的姜婵不知道,里间的戚雯虽然闭上了眼睛,脑子却清醒得很。
  她并不忧心江南。江南的情况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一些,有了心理准备。
  她忧心的是姜婵。
  她刚才猛然发现,姜婵好像变了。在某些方便,变得更沉默了。
  戚雯闭上眼睛,将念头压下。
  翌日一早,用过早膳,刘知府就来禀告,车马已经安排好,可随时启程。
  侍卫长回禀给戚雯,对方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侍卫长看了看偷偷观察戚雯的刘知府,有些好笑地问:“刘大人也去?”
  刘知府一凛,正色道:“在下身为镇江知府,境内发生这样的大事,心痛不已。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去看着也是好的。”
  侍卫长嗤笑一声,并不点破他。
  他又接着道:“能与殿下通行,是在下的荣幸。”
  戚雯依旧没理他,刘知府见她慢悠悠的动作,心中撇了撇嘴,面上却越发恭敬了。
  戚雯终于收拾好,被姜婵扶着上马车,她顺口问了一句:“从这里到榆水县要多久?”
  “回殿下,快马加鞭,三个时辰。”
  戚雯没继续说话,上了马车。
  姜婵和她还有侍卫长同一辆马车,侍卫长有些受不了沉默,问戚雯:“殿下,我们等会儿真的要…”
  戚雯点了点头:“嗯,都到了自然要去。”见侍卫长一脸担忧,她赶在对方开口前道:“太医传信来,疫病已经基本控制住,况且也不是无药可医的病,无需担心。”
  她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侍卫长担心什么。
  见对方还要说,戚雯指了指对面一直淡笑的姜婵:“她都没说什么,你担心什么。”
  姜婵:…
  感受到侍卫长不满的目光,姜婵无奈一笑。这算什么?躺着也背锅。
  她这时候夹在两人中间,还真不好开口,因此只是歉意地笑笑,想了想才道:“如今已经没有多么危险了,殿下去看看也好。”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戚雯一定会去。还不如说点戚雯想听的。
  这话戚雯果然爱听,淡然一笑。
  姜婵别过头,只当没看见侍卫长充满怨念的目光。
  一行人到达榆水县已经是下午了。简单洗漱过后,戚雯也没有急着去疫病最开始爆发的村子,而是先召了太医过来了解情况。
  “…这次疫病也是和此次水患有关。水灾过后,天气一热,动植物的尸体腐烂…因而带来些病…不过现在已经有了治疗方案,也有了一定的预防药…”太医缓缓说着。
  他们也只比戚雯等人早来十多天,这十多天可谓是提心吊胆啊。
  “只是先前没有及时控制,范围太大了。不过如今县令大人已经下令将所有染病的百姓都集中在了一个村子里,每日撒了石灰消毒,也没有新增病例…”
  其实这病虽然传染但还真没有多么严重,不至于染上就会立马死人。况且早年间水患过后也有过类似的病症,来的太医又都是这一方面的好手,也不至于毫无头绪。
  戚雯点头表示知道了,见三人似乎还有话说,微微蹙眉:“还有什么?”
  其中一个太医看了看同僚,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回殿下,臣等讨论药方时,着重观察过当时几位病重的百姓,他们都染了病,但情况各不一样。”
  “起初我等都以为是他们自身情况不同,因此只是记录,并未放在心上。只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只是后来明明给他们吃了治疗的药,其余吃了药的百姓都好了,唯独这几位特殊的没能熬过来。臣等以为是病情不同,恐出了什么错,想再检查检查,只是…”
  “只是有人百般阻拦,没能检查。”戚雯冷声接话。
  “臣等有罪。”刚才说话的太医一脸愧疚。
  “县令阻拦?“这倒不是。而是他们的家人…”太医说到这里也不好再说。
  当时人都去了,家中忙着发丧。他们才说要再检查检查,那家人立马情绪激动,口口声声说他们的药害死了人。
  要不然县令派了人保护,他们差点被打。
  只是那一天的事情到底传了出去,许多百姓却不肯再信任他们。否则,情况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转。
  姜婵听得眉头都皱起来。
  百姓无知,见家中人吃了药就死了,自然怪罪到药上,不曾想过本来那人就染了病。
  但是,明明有百姓被治好,他们为何不信?又百般阻拦太医检查?
  要说伤心欲绝也确实有可能,但有官府的人在也丝毫没有忍让…
  这就有些不对了。
  这一路下来,姜婵已经知道大部分百姓对这官府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和害怕。也因此,一般官府插手的事,只要没有损害过多利益,百姓并不愿意和官府起冲突。
  那这些人,究竟是属于那一小部分不畏惧官府的人,还是属于被官府侵占了利益的那一部分人呢?
  私心里,姜婵偏向第一种。
  因为太医也说了,那些百姓并没有和官府的人有冲突,只是百般阻拦太医近身。
  这就有些奇怪了。
  姜婵默默想着。
  戚雯了解了情况,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也不说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太医们开预防的药来。
  临走,太医还隐晦地提了一句药材不够。
  戚雯挑眉。
  待太医们走后,她才见了榆水县县令和跟着一起过来的刘知府。
  榆水县县令姓李,姜婵了解过他的履历,七年前考中进士,下放到一个中等县做县令,连续三年考评均为优,又调来榆水县。
  在榆水县的四年里,有两年考评都为优,还有两年为中。这样的政绩,按理说早就升迁了,偏偏他没有。
  皇帝好似忘了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