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戚雯点点头,不愿多解释。
  侍卫长也不问了,立马转身离开去安排。整个屋子一时间又只剩下姜婵和戚雯两个人。
  看得出来不会再谈这些事了,姜婵就想走。
  她现在特别害怕和戚雯独处,怕戚雯又要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好在戚雯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没说什么,只是两人喝了一盏茶后,姜婵起身准备告辞。
  戚雯突然开口了:“今晚留下来吧。”
  姜婵刚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她回头,见戚雯认真的模样,确定对方没有说笑。
  她笑了笑:“多谢殿下垂爱…”
  “你想多了。”她还没说完,戚雯冷声打断,“住在一起,安全性更高。”
  姜婵:……
  “是。”
  夜色慢慢上来,仍旧是戚雯在里间,看着里面摇曳的烛火突然熄灭,接着就传来戚雯躺下拉过被子的细碎声。不知道为什么,姜婵松了口气,放心地在外间榻上躺下。
  与此同时,却有两人睡不着。
  李县令书房的灯亮了一夜,刘知府提笔又放下,又提笔,又放下,又跑到窗口左右确认无人,最后才忐忑提笔。
  不过他也不敢多写,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说了戚雯到镇江后干的事情,又感叹了一句大长公主有魄力有仁心。
  李县令见他小心翼翼地封了信,就那么直接绑在信鸽腿上让信鸽飞走了。
  他不由疑惑:“为何不用火漆封住?”
  刘知府摇头:“火漆封口,打开可就封不上了。”
  李县令想说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不过见对方慌慌张张的,也没问。
  等信鸽飞走,刘知府在窗口再也望不到了,才转过头对李县令道:“那人不能留了,赶紧处理掉!”
  “谁?”
  刘知府瞪他一眼:“白天那人,赶紧处理了!”
  “处理她做什么?”李县令大惊,想起白天戚雯的话,他连忙劝,“你可别做傻事!白天大长公主已然是记住她了,你没听?她要亲自带她去江宁。”
  刘知府就瞪他一眼,低声道:“让你去就去,就是苏大人知道了,也会同意的。”
  主要是想起那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他就害怕啊。
  听说苏大人同意了,李县令也不问了,点点头:“这事儿好办,疫病横行嘛…”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戚雯和姜婵刚刚洗漱完,侍卫长就急急忙忙进来了,避开其他人,拿出一张信纸。
  戚雯也不接:“说什么了?”
  侍卫长就简单说了,皱了皱眉:“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甚至上回那种明显的小心思都没有。
  对于这个回答戚雯一点也不意外,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昨晚有什么动静吗?”
  侍卫长摇头。
  戚雯微微颔首,不说话了。
  外头小丫头提了食盒过来,她起身,伸手在姜婵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吃饭。”
  第21章
  #赔罪?#
  姜婵下意识张嘴“哦”了一声。
  戚雯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倒是她自己尴尬了一下,随着戚雯指的方向坐下。
  这里的戚雯和在京城的戚雯还真是不太一样,随和多了。
  姜婵默默想着,甚至没发现戚雯突然伸过来的筷子。待她反应过来,只剩下碗中的菜和秉持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戚雯。
  戚雯没发现她复杂的目光。
  姜婵本犹豫着是不是要谢过,然而犹豫了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上回也是这样。
  戚雯在榆水县待了两天。她是来巡查河道和慰问百姓的,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待,因此,准备了第三天上午启程。
  依旧兵分两路,三位太医继续留在榆水县研究,戚雯带着姜婵和侍卫长在府衙的保护下前往江宁。
  第二日夜里,戚雯终于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消息。
  侍卫长仔细查看过无人偷听,这才压低了声音:“…根据您的吩咐,我们的人日夜守着张婶子。”
  张婶子,就是那天当街拦下戚雯马车的妇人。
  “果然在她收拾好的包袱里发现一块可疑的不料,只巴掌大小,却与别的衣料质地完全不同,更加细软,一看就是贴身衣物。”
  姜婵默默挑了挑眉。
  “但是那块布料却不是缝制在贴身衣物上。我们的人装作传话,空隙间问过张婶子,她说那不是她的衣服。虽然与她一件衣服一模一样,甚至那块布丁都差不多,不过这件衣裳摸起来更加柔软,不是她的。”
  “我们的人起疑,要走了那件衣裳。我觉得有古怪,但又看不出什么,就请了太医来看。太医说那块布浸泡过药水,至于是什么药水,太医只说还没看出来。”
  侍卫长一一说着,说完就闭了嘴,静听戚雯接下来的吩咐。
  毕竟是戚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她也没有多么惊讶,而这也是她们要尽快离开的原因之一。
  毕竟就算她们有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对方。既然知道对方可能知道点什么,戚雯自然也不愿给别人钻空子的时候。
  昨天没动手,她还以为自己是想错了。
  “让太医尽快查,还有,混在此次疫病中的可疑病情也继续查。”戚雯看着侍卫长,“我们明日一早就要走,太医这边也要看着点。”
  侍卫长张了张嘴:“他们总不能毒杀太医吧?”
  姜婵看了一眼戚雯,心说谁知道呢。
  就看江南这边瞒着戚雯的事情大不大了。
  要是事情太大,要赔进去的人多了,谁会在乎三个太医的命。
  “防着点好。”戚雯敲了敲桌子:“留下几个人暗中看着刘知府和李县令,不要让人发现了。”
  这就是要重点关注这两人了。
  侍卫长应下转身离开。
  姜婵也和戚雯告别,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几人用过早膳,在客栈门口登上府衙准备的马车。
  因为多了一个人,就准备了两辆马车。侍卫长依旧和戚雯在同一个车上,后头一辆坐着张婶子和一个由暗转明的暗卫。
  榆水县距离她们要去的江宁府徽县并不远,只需一路往东南,穿过清师县就到了。
  按照她们的速度,三天就能到。
  一路上没什么事,侍卫长就和她们说起在京城听说的事。
  当然,主要是同姜婵说,戚雯一般不插话。
  “…说到大公主,我倒是听说一件事。听说薛婕妤不愿剃发,也受不了南远庵的日子,听说去的第一天就哭喊着要出去,不成,又趁着薛家夫人去上香时偷偷见薛夫人,让薛夫人偷偷把她带走。”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可能是薛夫人不愿意吧,两人吵了好大一架。当时一同去上香的还有其他夫人小姐,这事儿没多久传得满城皆知,听说薛大人发了好大的火,让人传话去南远庵训斥薛婕妤。”
  姜婵挑了挑眉,往后一靠。
  她记得,这位薛婕妤比她先进宫半年,听说很是得伪帝喜欢,她进宫那日,伪帝便是在她的百花阁。
  不过她对伪帝无心,伪帝喜欢谁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这位薛婕妤,自小过惯了好日子,自然不能接受发配到南远庵的苦楚。不过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薛夫人当然不敢偷偷带她出来,毕竟这是戚雯亲自下令。
  姜婵才想到这儿,就听侍卫长很不屑地撇撇嘴:“听说她后来又闹着让薛家请大公主出面说情,放她出去。”
  姜婵又想,大公主和戚雯好像关系不错,她要是愿意说情,戚雯未必不会考虑。毕竟,放了无关紧要的薛婕妤出来,也能让百姓说点好听的。
  不过想来,大公主不会同意。
  果然就听侍卫长又继续道:“薛夫人竟真的求到大公主跟前,听说那天大公主罕见地发火,训斥薛家不思进取不为君分忧,整日想着些旁门左道。又说薛婕妤乃是罪人,在南远庵是为了洗清罪孽,谁都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要我说,这世上没人不知伪帝做了什么,留她们一命已是恩赐,还要这要那的。”
  姜婵一愣。
  是啊,谁都知道戚雯和皇帝有多恨贵妃一脉,不肯放过与伪帝有关的任何人,就连朝中先前支持伪帝的老臣和世家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打压,更遑论伪帝后妃…
  留她们一命已是恩赐…
  她…也是伪帝后妃…
  侍卫长原本还要说一句,见姜婵突然脸色一变,忽然想到姜婵的来历,眼中浮现些懊恼之色,连忙闭嘴。
  正巧到了清师县城,侍卫长着人找了客栈,给了三倍价格后店家才同意她们把马车停在后院。
  从刚才话题结束一直到午膳结束,姜婵看起来一直不大高兴。侍卫长又是后悔有人愧疚,绞尽脑汁想赔罪,就在三人吃完饭,悠然喝茶的时候问:“姜姑娘,我们已经到了清师县县城,听说宋家老太太前阵子刚过了六十大寿,你要回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