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吃了吗?”贺欲燃问。
  “嗯,学弟带的面包。”江逾白头也不抬,声音里裹着点熬夜的哑。
  然后就是安静。贺欲燃坐在屏幕前,有时翻几页资料,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很轻。有时削个苹果,果皮连成一整条不断。江逾白听到动静,会忽然转过头,镜头里的脸凑近了些:“干嘛呢?”
  “无聊,看你打字都看困了,切点水果吃吃。”
  贺欲燃正把草莓蒂一个个掐掉,指尖沾着点红汁。
  江逾白就笑眯眯的看他翘起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给每片水果摆盘,在清吧干了这么些年,这些小来小去的技艺多的是,在淮城那些年哪怕不忙他也很少回家,所以享受不到这种独处,这些精致的小习惯也就扔的差不多了。
  可回来和江逾白住在一起的那一个月,每天吃的水果都是削好皮的,草莓都是摘过叶的,他在旁边静静地看江逾白弄,忍不住笑:“不用那么麻烦,吃个水果而已。”
  江逾白往他嘴里赛一块苹果,笑着回答:“以前的你可是会夸我做的漂亮的。”
  也可能是被江逾白伺候的矫情了,后来他也开始慢慢的,一点点把这些小习惯捡回来。
  果然,人过的舒坦,麻烦的事也能叫享受生活。
  “看,好看吗?”贺欲燃把果盘倾斜一点,凑近镜头让江逾白看。
  “嗯,好看。”江逾白淡淡地笑。
  他看着贺欲燃哼着歌,端着忙活了半天切好的果盘跌进沙发。
  他刚洗完澡,蚕丝睡衣半开两颗扣子,头发有点乱但很清爽,鬓发被他掖于一侧耳后,随意的落在胸前,那是江逾白很久没见过的松弛,像猫蜷在暖烘烘的窝里,却只能隔着一块屏幕看,有点难过。
  “想你了。”江逾白忍不住表达思念,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眼睛亮的能照出人影来。
  贺欲燃耳尖有点热,往他旁边瞥了眼:“小声点,你这是图书馆呢。”
  江逾白盯的更起劲,笑眯眯的:“我带了耳机,而且现在凌晨,基本没人了。”
  聊到这,贺欲燃又有点心疼,江逾白忙比赛一直到下个月,没什么过渡期就又要步入实习期,这大半年都难得消停。他半天都盯着手机没动,一看就是忙完了特意陪着他在这耗着。
  “你忙差不多了吧?”贺欲燃问。
  “嗯。”
  贺欲燃放下叉子催促:“赶紧早点回去吧,都快后半夜了,到家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好。”江逾白嘴上应答,却只是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桌上托腮:“那你想不想我。”
  贺欲燃白他一眼,准备直接挂断结束。
  “宝宝。”江逾白缠人得很,笑的眼睛半弯,“说想我。”
  他的声音倦怠低沉,语气里却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贺欲燃一时有些失神,等他缓过来,江逾白早就笑出画面了。
  贺欲燃骂自己一把年纪总经不住他逗,硬着头皮:“想你想你,最想你了,别贫了行不行。”
  江逾白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明天会想我吗?”
  “你神经病。”
  贺欲燃不太理解他问“明天还想不想我”是什么意思,他想说每天,每时每刻都很想你,闲下来就想见你,但又怕打扰你工作学习,怕你会因为跟自己见面耽误进度,有这时间我更希望你能多睡会。
  挂了电话,贺欲燃感觉嘴里的水果都没甜味儿了。
  其实江逾白总是看起来闷闷的,不爱说话也很少笑,但这段恋爱里他才是最不吝啬于表达思念的那一个。
  贺欲燃想他了,会问在干嘛,吃了没,打个电话,弯弯绕绕问他有没有时间,江逾白想他了,会直接说出来。
  也或者是第二天拎着零食和一束花,赶最晚一班的地铁从城郊赶往贺欲燃出租屋。
  贺欲燃刚洗漱完,披件外套去开门,看见江逾白站在楼道里,肩上落着点夜霜,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还攥着束铃兰,花瓣上沾着点露水。
  “今天想我了没?”江逾白把他往怀里带,声音里带着跑了一路的喘,“要说想了,不然我白跑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贺欲燃埋在江逾白颈窝,闷闷地笑,说了一遍又一遍“好想你呀,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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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完结我尽快……
  第124章 房门
  江逾白实习期提早了两周,原因是有太多公司争着要他,顾俊潇这两天时不时就打来电话问问他的意向,或者有没有比较理想的工作需求,看看能不能帮他筛一下,这些大厂亲自要人,肯定是想要把他高薪留下来的。
  说实话,江逾白真没有什么太高的工作需求,有上升空间,薪资不低,有固定假期,稳一点就行了。
  koi开他玩笑,说他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在大学时期怎么着也是个风云人物,这不属于高开低走吗。
  江逾白笑笑,说这已经是现环境大部分年轻人都找不到的好工作了,怎么能算低呢。
  他想了想,最后又补了一句:“不过最好,是在城西这边吧。”
  城西这边发展的很好,地段也贵,koi这才露出一种“我就说嘛”的表情:“你好在没糊涂的彻底,知道那边儿发展的好。”
  兜里电话铃声响了,江逾白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时松开了手里的鼠标:“也不是吧。”
  他又笑的又让koi看不懂了:“主要不想谈异地恋。”
  “……”
  koi咧嘴:“都在上海也算异地恋吗大哥。”
  江逾白:“二十四小时之内见不到就算。”
  ……
  koi用嘴型无声控诉:“我看你特么是沾点分离焦虑。”
  这是确诊过的,至于谁确诊的,当然是贺欲燃。
  这段时间准备实习公司的事,每天不算忙,江逾白基本每天黏在贺欲燃身上,总共不到八十平的出租屋,江逾白从床上跟到阳台,快一米九的个子,走到哪跟一堵墙似的,贺欲燃实在无奈:“我晾衣服你跟着干嘛,这地方这么小。”
  江逾白有点委屈:“我碍事吗?”
  贺欲燃翻白眼:“碍事。”
  江逾白很多点委屈,像小雨点那么多:“可是我就放这几天假……”
  贺欲燃往他脑门儿上弹了下,又拽下玄关的大衣塞进他怀里。
  “去哪儿?”
  贺欲燃站在玄关处换鞋,看着他穿个小背心站在不到三十平的小客厅,脑袋快碰到顶了,没忍住笑出声来:“我工资发下来了,人家网上不是说,大型犬得养在大房子里吗,走吧,挪窝。”
  江逾白噗嗤一声笑了,贺欲燃打开门下楼,故意逗他:“快点,小白,嘬嘬嘬。”
  江逾白无奈叹气,却站在原地没动,伸出一只手:“没狗链子,牵下手呗。”
  “不牵你会跑丢吗。”
  “我怕你跑丢。”
  “切,装逼。”
  说的容易,但这窝挪的倒挺费劲,一天转了不少中介,基本没有俩人相中的房型,好不容易有漂亮的房型,价格又难看了点。
  贺欲燃叹了口气:“买倒是买得起,就是买完是一点存款没有了,还要装修。”
  其实贺欲燃是个很依赖物质安全感的人,他花钱虽然不计较,但卡里不能少太多,但眼看着江逾白这边也马上入职了,再不买,这边的房价又忽高忽低的不好算计。
  他站在路边点了根烟,刚想说,不行就把碧水湾那套卖了,这样能余下不少钱,还能搞个最漂亮的房型。
  可那套房子周围近两年要开发商业区,现在卖掉甚至可能亏一半,再说那里面有太多两个人的回忆,不管酸的甜的都很珍贵。又没穷到要卖的程度,暂时不想动。
  看着街道尽头的绿灯忽闪,贺欲燃感觉头有点痛,想转身提议改天再来。
  江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袖口刚才在拐角蹭了点灰,从他手中夺走了未燃尽的烟,而后塞给他的是一张绿色的硬卡片。
  贺欲燃嘴巴还没闭上,低头定睛一看,是一张储蓄卡,很新,刚办没多久。
  “这?”贺欲燃抬头。
  江逾白抿了抿嘴唇:“我家那套房子,我卖了。”
  贺欲燃没发出声音。
  “就是地界太偏了,不太值钱。”江逾白底气不足,像是怕他嫌弃:“但装修是完全够的。”
  贺欲燃其实真的想过这个傻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从第一次自己跟他提要买房子但手里紧的时候,江逾白愣愣的看着他很久,问,差多少?
  贺欲燃太了解他盘算时的表情,所以赶紧打了个圆场说自己跟爸妈还要了点。
  但显然,江逾白没信。
  贺欲燃看了他许久,捏了捏手里的银行卡:“什么时候的事?”
  他确实不想摆出一副说教的样子面对江逾白的这份真心,但这时候他只能意识到,某人已经傻傻的掏给了他所有。
  江逾白很轻地笑了一下,抬头去牵他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你又担心我是因为你某句话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