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翌日下午客厅的电话将还在床上熟睡的布兰温和伯德吵醒,布兰温脖子以下没有一处是舒服的,感觉整个人挨揍了一晚上。
  他迷迷糊糊地推了一把身旁的伯德,不满地说:“快去接电话,你同学的。”
  伯德昨夜属于是不要命地使劲干,体力消耗差不多才睡着的,他现在坐起身,脑袋还有点昏沉,抻着懒腰走出寝室拿起话筒,打着哈欠问:“什么事?”
  另一头一切行李收拾妥当的亨利戈尔丁在旅馆房间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也没等到伯德来接他,他只好先到外边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问清楚情况。
  “你声音听起来怎么像刚睡醒。”他听到哈欠声,有点诧异,“你们该不会还没醒吧?”
  “嗯。”伯德也冥冥中想起今天回校的事情,他不紧不慢地说,“昨晚回来又喝酒了,所以睡过了时间,明天吧,后天才开学,不着急,你再住一晚,明天见。”
  “欸,欸。”戈尔丁还要说点什么,那头话筒决然地挂下去了。
  伯德边舒展骨头,边回寝室,俯身就朝被窝里钻,然后把布兰温捞过来,当作布偶揣在怀里接着睡。
  这一觉睡到晚上,他们是挨饿醒的,两个人起床去洗手间刷牙。布兰温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洗把脸也没用,坐到沙发上盯着忙碌的伯德出神。
  他要缓很久,才能缓过来。
  布兰温习惯在晚睡前喝杯热牛奶,伯德今晚和着做好的晚餐一起端来,布兰温瞧着杯子里冒热气的奶白色,负气地瞅了一眼伯德。
  “你是最需要喝它的。”
  伯德笑了,他哄着说:“可你比它美味多了,原谅我的情不自禁吧。”
  “抱我。”布兰温伸手向伯德要抱抱。
  伯德抱起布兰温,在客厅里走了会,布兰温趴在肩上昏昏欲睡。
  “布兰温。”
  “嗯。”
  “我爱你。”
  “嗯。”
  “我说,我爱你。”
  “嗯。”
  伯德颠了颠布兰温,重复一遍,“我爱你。”
  布兰温只是软绵绵地“嗯”。
  “我说我爱你,你是不是应该也回应我。”
  “嗯。”
  伯德把怀里的家伙放回沙发上坐着,他蹲在沙发前,认真地注视着布兰温的眼睛,“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我爱你。”
  布兰温点点头。
  “你不回答我,你今晚就不能睡着。”
  伯德扶正着布兰温的脑袋,要布兰温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他的身上。
  布兰温提不起劲,眼神慵懒地睥了半晌伯德。
  “你说话,你个超级大混蛋。”
  “谁才是超级大混蛋?”
  “你。”
  布兰温仰起下巴,不说话了。
  伯德见势,自己把帽子扣上,“我才是。”
  “会审时度势,是个聪明的孩子。”布兰温得逞地笑,他倾身拉近距离,“我也爱你,你到学校也要戴着戒指,我可是很害怕你会被别人觊觎的。”
  伯德的视线沿布兰温的锁骨下移,睡袍敞着交叉式的领口,露出串在项链里的另一枚戒指,“你刚在说什么,我没听见。”
  布兰温凑近他的耳畔,他以为会是轻声细语,结果陡然扯开嗓子。
  “我爱你!”
  他有些耳鸣了,“这就是震耳欲聋的爱吗?”
  他笑起来,激动地再次抱住顽皮的布兰温,“我真的要爱死你了。”
  “我很爱你的,伯德。”布兰温坐着回抱面前的爱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是否会得到父母的支持,我们都要坚定彼此,不要退缩。”
  “嗯,你说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也只在乎你一个人的想法。”
  第172章 (blue)四
  回校路程是伯德开的车,布兰温坐在副驾驶位吹着钻入车窗缝里的风缓神。上午睡醒后,他们又在床上腻歪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下来,布兰温累得已经放弃思考能力,精神恍惚地眺着远处的田野放空。
  对周围环境敏感的亨利戈尔丁察觉到前面两人气场的不对劲,这回安分守己地在后头待着,不仅不吭气还把呼吸也调轻了。
  他以为是伯德惹怒了贵族少爷。
  汽车抵达学院宿舍的楼下,他如释重负地向贵族道别,先自己提着行李箱进楼。
  平日聒噪的家伙消失在楼道,伯德故意绷着的神情松懈下来,笑着说:“这招真管用,路上安静了不少。”
  其实不是他们嫌弃戈尔丁有张说不完的嘴巴,而是布兰温今天没什么精力去应付旁人。
  “他应该是个生活很精彩的人,是个不错的朋友。”布兰温不怎么夸人,是戈尔丁的性格打动了他,“上过战场的兵和没上过战场的兵是不同的,他有打仗的经验值得你学习。”
  伯德感觉这一刻的布兰温真像一个,他在脑子里找了找措辞,像一个指导他人生的长辈,提醒他什么样的人适合做朋友,应该从朋友身上汲取到什么。
  “我知道的,贾尔斯和辛先生也是一战退伍下来的,老兵丰富的作战经历很宝贵,我当然会把握住学习和倾听的机会。”
  布兰温趁着还没正式开学,宿舍前没什么学生,伸手去摸了摸伯德脸颊,“去吧,想我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公寓或者我书房的号码都可以。我也会很想,很想你的。”
  伯德按耐住拥抱的冲动,极快地亲吻了布兰温的手背。
  他们下车,布兰温送伯德到楼上的宿舍,行李箱来回扛了两次,里面装着布兰温去雷威斯前就找斯蒂芬定制的西服套装,还有其他裁缝师量身制作的别的款式的衣服,以及昂贵的皮鞋和日常用品。
  打开伯德的行李箱,足够令识货的人惊叹的地步,而这些都是布兰温十八岁后炒股赚来的钱买来的。
  他还为戈尔丁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他交由伯德送出去,就当做是伯德送的,其实也算是他为伯德送礼而挑选的。
  布兰温回去了,独自待在宿舍的伯德开始有点焦虑起来,他已经适应不了没有布兰温在他的身边,看不到布兰温,他就提不起精神。
  戈尔丁的行李就只有一个手提箱子,简单整理后过来看望一下无精打采的伯德。
  “这学期可没有之前那么轻松,听军政级的老朋友讲,明年二月份就会从我们二级调一批人到其他军事机场。”
  伯德从床上坐起身,蹙着眉问:“怎么突然那么快?去年不是年中考核结束才调配吗?”
  他方才还在算着下次与布兰温见面的日子,如果消息可靠,今年的训练就会加紧,不会有多少假期时间,他就没那么快再见到布兰温了。
  “可能是国际局势紧张。”戈尔丁是关注军事报纸的,所以才决定明年赶紧结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要打仗了,而我们的现役飞行员并不多,还有,听闻要加大飞机的生产。”
  伯德拽过枕头揣进怀里抱着,思忖着,说:“事实上有过实战或者有过大量试飞经验的飞行员少的可怜,比如我们,只是学过点理论,从没碰过飞机的手杆,而这些还只是小问题。你飞到天上,就需要有一双超越人体视力极限的‘眼睛’帮你盯紧四面八方,不然很可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吃了敌机几发炮弹。但就我所知的,满足要求的‘眼睛’还没出现,我们只能肉眼观察,可在天上的云层里,它是看不清的。”
  戈尔丁沉默地抿抿发干的嘴唇,他承认伯德思考问题的角度很开阔,“也许其他的国家也没有这类的发明,用在飞机上。不过你说的这个,我在船上听到过类似的,当时有人提出在夜航时如果有个能发现船只附近海面情况的机器就好了,能比人的眼睛更快察觉异常,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做迎敌的准备。”
  伯德不禁夸赞,“那他真是个聪明人,十年前就考虑到了。”
  “当然,他现在的军衔比我高了几级。”戈尔丁说来还有那么丁点骄傲,“你知道百眼巨人号吗?他参与过这艘航母的改建。”
  “知道。”伯德又不是只局限于了解天上飞的,运送舰载机出海就是航母的用途之一,能否夺取海上制空权及制海权,航母是关键,“我很期待在海上飞行。”
  戈尔丁看着伯德笑了,眼前的家伙是个有梦想的年轻人,也是,来到这里的学生哪一个不是怀揣着梦想而来的。
  “你还先学会在陆地飞行吧。”他经验老到地说,“海上的风浪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并且由于没有参照物的缘故,在没有仪器的指引下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尤其是在夜晚。飞行员在天上迷路的案例每个国家都出现过,除非你知道怎么辨认方位,还要学会估量燃料的消耗,让自己能飞回甲板或者陆地。”
  戈尔丁并非是在打击伯德,这点伯德很清楚。一个人要使一架飞机动起来可能只需要一个星期甚至是一天,但要平稳飞行,参与作战,当中所要考虑的影响因素太多太多,因此才说培养一名合格的飞行员不难,可要有交战经验且方向敏锐的老手几乎少得可怜,他们就像国家稀缺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