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不是作为一个妹妹该做的,不是吗?”
  我无奈,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明白继续纠缠下去的利害。
  再毁掉她一次?
  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在没有我的时候,喻舟晚才活的自在,给别人看到她最正常的一面。
  “你答应我的,喻舟晚,好好过各自的生活。”我咬牙说出最决绝的话。
  喻舟晚不吭声,堵在走道里不让走,一步步逼近,她眼神暗淡,行动却坚定,拒绝后退半步。
  “你不觉得我们刚才做的事很恶心吗?”我抬起袖子擦嘴,磨得好痛,“如果忍不住的话,我们还是不要见了。”
  我推开她要走,却被摁回沙发里。
  “喻可意,你说会补偿我的,愿意做任何事。”
  “对,但只能以妹妹的身份。”
  不甘心的委屈模样是一柄利刃,眼泪蹭到胸前。
  我不敢直视,怕像刚才那样心一软给她纵容的信号。
  喻舟晚起身打开客厅的吊灯。
  刺眼……我抬手捂紧脸,却被她扒开手与她对视。
  我的心脏跳的厉害,不要命地狂跳。
  “不久之前,”陷在沙发里,我费力的坐直身体,面不改色地撒谎,“纹的是我现任的名字,amar。”
  喻舟晚的衣服被弄皱了,到处都是不和谐的褶子,我伸手要替她捋平,却被她躲开了。
  我翻开印着纹身花样的册子,看不过来缭乱的花纹,脑袋被某次碰巧抄在笔记上的两个意大利语单词占据:
  amaro与amare
  前者是痛苦,后者是爱,一字之差。
  纹身实在太痛了,我没有咬牙坚持到最后那个字母,之后再没想起来醉酒后坚持要纹的到底是“amaro”还是“amare”。
  残缺的amar,是否在一定程度上表示爱与痛苦是可以并存的呢?
  “所以……喻可意拒绝我,是因为这个人吗?”
  喻舟晚笑得很凄然,即使是被告状给石云雅时,我也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支离破碎的神情,她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指,指节和脸都紧绷成失去血色的苍白。
  “是,她喜欢,所以我就纹了。”我毫不犹豫地认下了不属于自己的罪状。
  说出来自己都快吐了。
  我相信喻舟晚的反胃程度肯定不亚于我。
  毫不留情地毁坏姐姐,又毫无愧疚之心地投身于新的恋爱,喻可意居然是这种人啊。
  “在一起……多久了?”
  喻舟晚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想过我拒绝她有过去和未来诸如此类的各种理由,但从未想过是因为另外一段亲密关系。
  “三年多了,快四年了,”我把腿屈起来挡在身前,“大一就在一起了,她对我很好很温柔,我喜欢她……也想和她有以后。”
  “那……她知道你和我的……”安静了很久很久,喻舟晚才开口以试探的口吻磕磕巴巴地询问。
  “之前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她的,”我果断地回复,“没有人会希望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有过一段很脏的关系吧,而且是和亲姐姐□□。”
  “嗯……”背对着我的肩膀抖了一下,“是她要求你纹她的名字,然后纹在这里的?”
  “是,她说纹了名字就代表以后只属于一个人了。”
  我努力想象出一个叫“amar”的爱人,想象可能发生过哪些事才会让喻舟晚彻底死心。
  “而且她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个,说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都不介意。”
  “这几年你换过很多个吗?”
  “遇到过很多,不合适就换了,聊不来,床上不合适,都要换,”我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处处留情的浪荡人,“但是喻舟晚,我现在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我不能背叛她,这是出轨。”
  “我是有在认真跟她谈恋爱的,我不会打扰你,你也别打扰我了。”
  言下之意,对喻舟晚我从来没有认真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无法冠以光明正大的称呼。
  非要进行取舍,面前的人注定是毫不留情被舍弃的那个,即使我曾短暂的犹豫片刻,那也是本性放浪贪婪,绝不是因为留恋和喻舟晚的温存。
  喻舟晚坐在那儿不动,低着头许久没说话。
  我心揪着疼,想再些编些狠话断个干净,然而开口时嗓子和刀割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没关系,足够让她死心了。
  我编的艰难,不过换个角度来说,何尝不是听起来有种怀春的羞赧意味呢?
  喻舟晚仍然不动,和一尊石雕像似的失去了知觉。
  我伸手去够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打算起身离开,再演下去怕是要拆穿了。
  她将手伸过来,握住手腕,将我甩到沙发上。
  眼前天旋地转,脖子上突然传来被掐紧的痛感,随即是剧烈的窒息。
  “你……”
  我刚开口要说话,却被又一次压在身上亲吻。
  缺氧,眼前有些发黑,我捶打喻舟晚的手,她这才稍微松开了些,允许稀薄的空气进入,呛的我不停咳嗽。
  1
  喻舟晚不紧不慢地替我擦掉嘴边的水渍,似乎料定我被压在身下后绝无退路。
  我舔了舔嘴唇,痛,分不清究竟是刚才用袖子擦得太用力导致的,还是因为喻舟晚咬得太狠。
  “你疯了吧,喻舟晚!”
  我抬手要扇她,举起来,对着她发颤的嘴唇,没下得去,被推搡得倒在沙发上,发丝的阴影在落在神色呆滞的眼睛上,连同刚才晃动的水波都被遮住了,发尾散乱地搭在脸颊上。
  我摸了摸脖颈,被掐的窒息感还留着。
  “你真恶心。”
  喻舟晚在那里躺着,半晌才缓缓地坐起来。
  她伸手想摸我的脸,被我打开了,不屈不挠地朝我靠近,目光死死地黏在我身上。
  “你真的喝多了。”
  “嗯。”喻舟晚揪住我的衣领不由分说地往下扯,然后压到我身上。
  感觉得到,胸膛以夸张的幅度起伏,呼吸声占据了整个房间。
  “你放开!”
  我要踢她,但她压住我的小腿,手指在腿肚上抚摸。
  “喻舟晚,我有对象了,你不准碰。”
  “我知道,”她的手一路向上,扯掉最后一层阻隔,“那家伙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喻可意,告诉我吧,我作为你的姐姐,应该有权利知道吧。”
  “喻舟晚……”
  她把我搂在怀里,每反抗推脱一次,她就更加用力。
  我在慌乱中摸到她的肩膀。
  起初是想挣脱开扇她一耳光的,但现在我没有一丁点儿力气了,盯着喻舟晚的下颌线和被汗水沁湿的发丝迷住,呆愣愣地看着。
  凉水冲在燥热的身体上,我倏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着正躺在浴缸里,过于窄小,我甚至不能伸开腿。
  “好冷啊。”
  我挣扎着要爬起来,被喻舟晚摁回去,连带她的袖子都被浇湿了。
  “姐姐替你洗干净,别动,”她掐着我,不顾我哭喊把水流调到最大,“我的妹妹,身上不能有别人的气味。”
  “呜……不可以……”我抓着喻舟晚的手臂不放开,“有姐姐的……姐姐亲过的。”
  “姐姐?”喻舟晚眯眼,“你喊的是哪个姐姐?”
  “姐姐……”我凝视喻舟晚的嘴唇喃喃自语,“是晚晚……姐姐……”
  喷出的水沿着脸颊滑下来,头发笨重地紧贴皮肤,眼睛又酸又涩,睁不开,胡乱扑腾,把水溅得到处都是。
  每一块皮肤都是烫的,硬生生被水泡凉,我控制不住地发抖。
  “姐姐亲过的地方,可意喜欢吗?”她倏地抽回手臂,“舍不得洗掉?”
  在慌乱中失去平衡,身体一寸一寸地向下滑。
  “还是觉得被弄脏了,对不起自己喜欢的人?”
  喻舟晚关掉了水阀。
  “她亲过哪里?告诉姐姐。”她俯下身,“喻可意,你和别人接吻过很多次吧。”
  脸在烧,烧得要干裂了。
  “三年……到底有多少次呢?喻可意,你有没有数过,一共和别人接吻了多少次?”
  手指刮过我的嘴唇,仔细地描摹每处纹路,再撬开牙齿玩弄舌头,唾液顺着嘴角流出,弄湿了她的手指,一路流淌,消失在湿透的衣服中。
  使劲儿闭眼,睁开。
  挣扎的时候把她的衬衫全弄湿了,映入眼帘是藏在半透明的布料下的身体,起伏的曲线一笔勾勒没有赘余,欲遮欲掩。
  她的脸与记忆里最熟悉的人重叠似乎回到了几年前在袅袅水汽中互相亲昵的时刻。
  而不是像现在,用冰冷语气质问,仿佛是我背叛似的。
  浴缸那样光滑的地方挪动一下都要痛得呲牙咧嘴,我扶着边沿想站起来,刚站起一点,弓起的腿没伸直,喻舟晚又把我拽回去。
  好冰,水好冰,我胡乱挥动手臂,啪的一下打在喻舟晚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