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杜之妗点点头,目光落在其中一瓶圣水上,沉吟道:“若是有多的,能否给琳琅留一瓶?虽然这般对孩子而言,似乎带着几分功利,但若她们能有个孩子,对琳琅总归是更有利些。”
  “这倒也算不得不公。”陆云扬接口道,“若是琳琅最终能成事,那孩子自然也能跟着受益。况且以牧姑娘的本事,无论她与琳琅的感情如何,她在琳琅那儿的地位都稳如泰山,孩子自然也能得到妥善照料。”
  杜之妗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了然:“以我对琳琅的了解,她本就看不惯男子的诸多做派,如今虽嘴上说着想要建后宫,可她年纪尚轻,心思多变,将来未必会愿意找旁人。”
  陆云扬拿起一瓶圣水递给杜之妗:“你将这个给她。剩下的三瓶……” 她顿了顿,想起一事,“听陆婷说,花牛的制香坊里有两个姑娘,聪明又能干,她们俩情投意合,若是她们以后能成亲,我打算将这瓶圣水送她们,也算一份祝福。”
  “陆老板真是大方。”杜之妗看着圣水,忍不住感叹,“难怪你的手下都对你死心塌地。想当初我派人打探你的消息,你手下那几个,嘴巴严得跟焊了铁似的,兜兜转转,只打探到一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
  陆云扬闻言,并不意外 —— 当初她为了摸清杜之妗的底细,也没少暗中调查,如今听她这般说,只觉得有趣,笑着打趣道:“哦?堂堂凌华郡主,为何要费心打探我一个商女的消息?”
  “原本是想投其所好,拉拢你为我所用。” 杜之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故意摆出一副夸张的神情,“可惜查来查去,也没找到你的软肋,没想到你竟是个‘好色之徒’。哎 —— 早知如此,当初便该用美人计拉拢你。”
  “寻常的美色可入不了我的眼。” 陆云扬说着,伸手轻轻挑起杜之妗的下巴,指尖划过她细腻的肌肤,语气带着几分蛊惑,“得郡主您亲自出马,才能让我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杜之妗轻拍掉她的手,眼底带着笑意,话锋一转:“正想与陆老板商量,咱们的义塾,何时能开第二家呀?”
  陆云扬闻言,伸手捏住她的衣领轻轻揉了揉,故意板起脸,一副奸商模样:“那就要看郡主的诚意如何了。”
  “你这扮起奸商的模样,还真是有模有样。” 杜之妗被她逗得发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认真,“只要能开第二家私塾,让更多女子有书可读,你想要什么诚意,我都给你。”
  陆云扬看着她眼底的坚定与温柔,心头一暖,反手握住她的手:“好,那便依你。等我把手头的生意理顺,我们便着手筹备,争取明年开春,让第二家私塾顺利开课。”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照亮了桌上的圣水。五瓶小小的瓷瓶,承载着不同的期许与祝福,而她们心中,除了彼此的情意,更有着让天下女子活得更自由、更有尊严的远大志向。
  第62章 番外
  “娘 ——” 软乎乎的小身子猛地扑进怀里,陆星渺双臂紧紧搂着杜之妗的腰,小脸埋在她的衣襟上,蹭得满是暖意。一旁的杜星遥不甘示弱,伸手拽住杜之妗的衣袖,踮着脚尖嚷嚷:“这是我娘!不许你抢!”
  杜之妗被两个小团子缠得无奈,弯腰想掰开她们的手,语气带着哭笑不得的纵容:“傻孩子,你们的娘在后边呢!”
  两个小家伙闻言,齐刷刷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杜之妧,又飞快转回来,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陆星渺把杜之妗抱得更紧了,小奶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骗人!你才是我娘!”
  眼看着两人又要为 “谁的娘” 争执起来,杜之妧快步上前,一把将杜星遥抱进怀里。小家伙顿时不干了,手脚并用地挣扎,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撕心裂肺:“我要娘!我要娘!放我下来!”
  杜之妧抱着扭动的小身子,满脸不快却又无可奈何:“我才是你们的亲娘!跟你们俩一样,我和你们的姨娘也是双生姐妹,长得一样罢了!”
  杜星遥哪里听得进去,哭着往杜之妗那边伸小手,嗓子都快哭哑了:“我不管!我就要她!”
  杜之妧头痛欲裂:“两个小蠢蛋!我才是你们的娘!”
  陆云扬靠在廊下,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转头看向身旁的陆云州,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也不管管她们?再这么闹下去,旁人还以为我们家这关系多复杂呢。”
  陆云州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我都跟她们说八百遍了,黑点的是娘,白点的是姨娘,可她们就是不听。” 她凑近陆云扬,压低声音吐槽,“要不是妧妧在一旁看着,旁人指不定要怀疑我跟阿嫂有什么呢!再说了,我哪顾得上管这个,渺渺连我和你都分不清,上次还抱着你的腿喊娘呢!”
  陆云扬闻言,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目光落在两个闹作一团的小团子身上,眼底却带着温柔的笑意:“幸好我和凌华没要孩子,否则这院子里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
  “阿姐~” 陆云州顺势将脑袋靠在陆云扬的肩上,语气带着几分撒娇,“你和阿嫂都这般聪明,就算有孩子,定是个机灵鬼,才不会像渺渺和遥遥这般糊涂呢。”
  陆云扬抬手,屈起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力道却十分轻柔:“你胡说什么呢!渺渺和遥遥聪明得很,你们两个也不过是爱偷懒罢了。” 她顿了顿,看着杜之妗终于哄住杜星遥,却又被陆星渺缠上要抱抱,忍不住笑道,“再说了,这般热热闹闹的,不也挺好?”
  阳光透过院中的梧桐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个小团子的嬉闹声、大人们的笑语声交织在一起,暖意融融。双生姐妹嫁双生姐妹,这独特的缘分,在岁月里酿成了最温馨的模样。
  院中的嬉笑声还未散去,陆云州忽然瞥了眼不远处正陪孩子们玩投壶的杜之妗,悄悄凑到陆云扬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阿姐,听妧妧说,那个张心梅也调去户部了,她们白日里总在一块儿办公,你可得多上点心。”
  “凌华向来拎得清,只当她是普通同僚。”陆云扬嘴上说得笃定,指尖却无意识地攥紧了帕子——她忽然想起,近来杜之妗回府后,从未提过与张心梅共事的事,心里顿时像被塞进了一团棉絮,闷得发慌。
  “拎得清也架不住旁人心思活络啊!”陆云州急得轻轻戳了下她的胳膊,“那张心梅仰慕阿嫂的事,朝廷上下谁不知道?虽然阿姐你是世上顶顶好的,可也别掉以轻心了。”
  陆云扬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点头应下,那笑意却没达眼底。陆云州瞧着她这副故作不在意的模样,愈发替她着急:“我回头让妧妧在户部多留意着,一有动静就告诉你。”
  回程的马车上,软垫铺得厚实,窗外的街景缓缓后退。杜之妗忽然想起一事,侧身看向陆云扬:“你上回说扬香阁新出的一批香粉,用料珍惜,价格太高导致问津者少。我想着宫里的娘娘们素来偏爱珍稀物件,明日你让人挑几盒品相好的,送到户部试试。”
  这话恰好撞在陆云扬的心坎上,她抬眼看向杜之妗,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装作随口问道:“怎么突然管起宫里的采买事宜了?这向来不是你的差事。”
  “如今宫里胭脂水粉的采买,正好归张心梅管。”杜之妗浑然未觉她的异样,坦然解释道,“我前日在户部同她提及扬香阁的香粉,她说正缺一批上等货,让你们送些样品进宫瞧瞧。”
  “哦?”陆云扬微微挑眉,目光落在杜之妗光洁的侧脸上,“那张大人是看中了扬香阁的招牌,还是卖杜之妗的情面呢?”她的声音轻了几分,眼底的执拗藏不住,连带着语气都染上了一丝委屈——不是气杜之妗与人往来,而是气她把这事瞒了自己。
  杜之妗这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原本舒展的眉头轻轻蹙起:“扬香阁如今在京城的名号,早已不需借旁人的光,就算我不提,你们也有资格参加此次竞选。再者说,你我本是一体,能顺水推舟给你行个方便,为何要舍近求远?先前合作义塾时,我便应允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我一体的事,她张心梅知晓吗?”陆云扬终于绷不住,转头看向窗外,声音闷闷的。她不是跟生意过不去,扬香阁能搭上宫廷采买的线,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她就是介意——介意杜之妗与张心梅往来,却半句没跟自己提过。
  “怎么会不知?”杜之妗更困惑了,“我们成亲那日,她还随礼来了。”
  “既然知晓,那你们安排好便是。”陆云扬没再接话,下巴微微扬起,侧脸绷得紧实。
  马车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咕噜”声。杜之妗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语气软了下来:“你是在气我没告诉你,我同她有往来?”
  陆云扬抿着唇不说话,却也没挣开她的手。
  “我与她只是在户部共事,每日处理公文都忙不过来,一日也未必能说上三句话。”杜之妗轻轻将她扳过身,让她面对着自己,认真解释道,“若不是心念着你的香粉生意,我根本不会特意找她谈论此事。你莫冤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