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惠妃白她一眼,“你快消停些吧!还说我呢,我好歹是个全乎人,你现在呢?吃饭都要人喂!”
  这话说的,韩舒宜开始不好意思了。
  两人斗完嘴,惠妃才开始问,“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到底是怎么个事?”
  韩舒宜挑了能说的信息,先说了,更多的牵扯到前朝,不知皇帝还有没有旁的打算,暂且不提。
  惠妃惊的捂胸口,“竟然是这样!实在吓人!”
  她们跟叶妃,叶太妃相处这么多年,谁也想不到她们竟是宁戎国的余党。
  “还有,叶御史怕是也知道吧?这是他的姊妹,他的女儿啊!”
  “叶御史已经伏法了,但他们怎么绕过户籍,怎么能成功科举的,还有的查。”
  一查,就是牵连一大片啊。皇帝只怕如今,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惠妃心想,还不知道这场风波,会蔓延到什么时候,她得让父兄,最近都乖巧些。
  不过她过来,不光是为了探听消息,还是为了替人求情的。
  “向容华的事,你还记得吗?”
  “她怎么了?”
  “她说,当初她也和秦总管联系过,但更多是卧薪尝胆。如今秦总管伏法,若是查出她的事来,只怕她说不清楚,所以来讨个主意。”
  向容华当初的确被诱惑过,但好在韩舒宜发现及时,阻止她犯错。犯罪中止,若是想要脱罪,也容易。
  所以韩舒宜给她出的主意就是,等到事情查的告一段落,主动自首。
  秦总管都下狱了,秉持着破罐破摔的心理,也会到处攀扯,没理都要咬三分,何况还是实打实跟他们接触过的?
  只是事情太小,皇帝来不及计较。及时自首,至少先保着命,也展现自己的诚意。
  “可是她说怕什么事,被皇上知道,更加生气。”
  “那你转告她,照实说,就说是之前发生的,进宫后再也没有了,然后自请降位禁足。”
  “好,那我就这么传达了。”
  惠妃点头。
  向容华焦虑之下,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好,眼睛下挂着重重的青黑,得到惠妃传信后,一愣,“贵妃,真是这么说的?”
  "是,她说,让你坦白,直接点,显示自己的坦诚,并且自请降位,可保无虞。"
  向容华并不在乎名位,只担心牵连旁人,眼下暴露在即,不能等下去,所以她干脆利落的决定,请罪去。
  在乾泽宫门口跪了个多时辰,跪到膝盖发麻,向容华终于被召见了。
  她不敢耽误,生怕慢了一刻钟,自己鼓足的勇气就泄了,见到皇帝后,一股脑就把自己当年进宫前,订过婚的事说了。
  不光订婚,还订了三家。就因为这个过往,她被秦总管拿出了把柄,几次要挟她,想要让她做事。她小心的虚与委蛇,最终还是犯了错。
  犯错之身,也不敢多要求什么,只求皇帝不要殃及他人,错误由自己一力承当。
  皇帝轻笑,“朕还在想,你何时敢来承认呢,有胆子过来请罪,至少比想蒙混过关强。”
  贵妃真是摸透了皇上的性格,才会提醒她过来自首。
  向容华抽泣着,“嫔妾不敢奢求还能继续陪伴皇上,只求不要迁怒外人,一切都是嫔妾的过错,请皇上责罚。”
  “那就罚你降位美人,一年俸禄,还有禁足三月吧。”
  向容华惊了惊,这若是罚她之前的隐瞒,其实算轻的,至少没有一撸到底。
  皇帝看出她的迷惑,再次笑了笑,“此事,朕其实早知道了,没提,就是觉得过去了,明白吗?”
  “当初上林.....胡上林,头一次在御书房遇见你,就把此事告诉朕了。”
  向容华再次惊呆。
  当年场景,他还记得。
  胡上林是皇帝贴身太监小葫芦的弟弟,家贫,自卖自身,但一直期望家里的弟妹能有出息。
  幸好胡上林争气上进,咬着牙一路考了上来。有这层关系在,他很得重用。
  所以胡上林吞吞吐吐的说,有事想禀告时,皇帝也耐着性子听了。
  原来是向容华进宫前,曾经跟胡上林有过婚约,后来又退婚了。
  当时胡上林叩头请罪,“臣进宫前,也不知道此事,但既然知道了,就觉得不该欺瞒皇上,就算失了圣眷,也是臣的命数。”
  “也请皇上不要生气。”
  因着他的坦白,皇帝反而没生气,轻轻放过此事。
  向容华的眼睛,被泪水氤氲,她长舒一口气,“这样的话,嫔妾就安心了。”
  第278章
  向容华被降位禁足,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少人还觉得,她是不会看眼色,触了霉头,才被迁怒的。
  大家伙都缩着脖子,连高声说话不敢,等着这场风波过去。
  皇帝的确很忙碌,还深觉后怕。
  叶太妃等人的谋划,实在太深,至少持续了几十年。
  她们多是宁戎国的余民,早就四处散落,身份也确实经得起推敲。但叶太妃作为宁戎公主,心有不甘,想要复国,却苦于没有兵力,没有人脉,只能空想。
  不过叶太妃经过碰壁后,终于想出李代桃僵这招。先由她入宫,再生下带着宁戎血脉的孩子,潜移默化的影响孩子的感知,培养对宁戎的好感,最后,借助大锦的力量,建立一个新的宁戎国。
  不过叶太妃谋划的很好,却没能成功生下孩子。于是,她看好的继承人继续入宫,继续生子。总有一次,会成功的。
  这些事,叶太妃死也不肯说,全是其余人吐出口供后,通过拼凑得到的真相,也有一部分,是叶妃透露的。
  牢房内,她露出淡淡的疲倦,“姑母说的好听,其实又想复国,又想独揽大权,所以,才会故意把我绝育的。我早知道当年的药,是她下的。”
  忍了,只是当年没撕破脸的能力,现下,正是清算时。
  对于她的临时反水,孟庭祯也感激,若不是她,娘这次很难逃出生天,所以他问叶妃,有没有什么他能帮忙的。
  叶妃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七殿下,虽然是我养大的,但他毕竟还是皇上的血脉,他是无辜的,希望不要苛责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
  孟庭祯答应了,老七因为耳朵有问题,本身也绝了继承大统的指望,做个闲云野鹤的闲人,也是不错,至少平安。
  隔着栅栏,叶太妃怒骂出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心软的!若你再生个亲生的孩子,一定早就把我们的大业忘了个干净,只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吧?连养子都如此,何况亲子?”
  “当初还是我有先见之明,绝了你的指望才对!哈哈哈,终究还是我赢了一筹!”
  叶太妃放肆大笑着。
  叶妃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大业?你们的什么大业?当年宁戎的灭亡,分明及时咎由自取。皇室贪图享乐,高官卖官鬻爵,底下人中饱私囊,好不容易有个能打的大将军,还叫皇帝逼死了!这样的国家都不亡,那才叫没有天理!”
  “你们呢?你们吸取教训没有?继续用蛀虫钻空子那一套,想要操纵大锦的官员,用这套污染他们,想亡灵复活罢了!”
  “既如此,我做的事情,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再过一百年,二百年,宁戎也别想复国!根子就歪了!”
  叶太妃听了叶妃剥落脸皮的一番话,气的当场口吐鲜血,愤怒的捶打着栅栏,恨不得掐死这个侄女。
  “我早说,早说了不该娶你娘这个大锦女子!好好的人,都让你娘教坏了!”
  叶妃嗤笑,“照你的说法,我有一半宁戎血脉就要忠于宁戎,那剩下的一半,是不是该忠于大锦啊?没有谁比谁高贵吧?”
  叶太妃气的暴跳,也不能阻止叶妃继续喷洒毒液。
  孟庭祯听着她们对骂,互相揭短。阴谋败露,她们也只能如此了。
  皇帝从背后揽了揽孟庭祯,“别听这些,小心脏了耳朵。”
  孟庭祯微微挣扎,皇帝又说,“朕知道你为了你母妃的事在生气,想报复,但听多污糟事,对自身也是无益的。”
  容易歪了性子。
  孟庭祯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父爱,把一肚子关于老登的话咽了下来,换成一个浅笑。
  他乖乖说,“可是父皇,我还是气不过啊!不能为母报仇,枉为人子!而且叶氏嘴上实在太硬,除了我们查出来的证据,别的事情一律不说,怎么让她交代真相?”
  “她不说,可是有的人,嘴巴可没那么硬啊!”
  皇帝说的意味深长,比如说,秦总管知道的,就不少呢。
  经过好几轮的刑罚,秦总管早就支撑不住,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只求速死。
  叶太妃多年的谋划,并不是只在后宅打转,她还牵扯到继承人之争里。
  草蛇灰线,伏笔千里。
  皇后与钰贵妃的争端,并不是皇室的秘密,尤其是在景德太子猝死后,皇帝有可能登临大位,这种矛盾,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