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同时被好几个糯米团子磕头跪拜,有两个还是未来天子和长公主,江止着实不适应。
  “舅舅过年好……”
  “舅舅,若若给你拜年,祝舅舅……”
  ……
  一个个嘴上说着吉祥话,小手纷纷掌心朝上地伸向江止。
  江止挠了挠头,压根儿没想起过年要给孩子红包的事儿。
  白隐站在一旁,虽是眸眼带笑地看着他,却笑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江止尴尬地左掏右掏,找出荷包,临时往那一个个小手上放了点碎银子。
  连个喜气点的荷包都没有,颇有点打发小叫花子的感觉。
  江箐珂瞧见,双手抱在胸前,频频咂舌。
  “啧啧啧,真没个当舅舅的样儿。”
  换了江昱,拿出妻子早已为他备好的红包给几个孩子,瞬间就把江止比了下去。
  江止挑眉咬牙,抬腿就踢了江昱一脚。
  “你小子,包红包也不带老子一份。”
  江昱反怼调侃。
  “谁让阿兄不娶妻,什么都替你想全了,阿兄不更懒得找嫂子了。”
  少了诚意,势必要受罚。
  在宫里看烟花时,江止身上就挂满了孩子。
  李珣若最调皮,直接骑在了江止的脖子上,江翊苒则跟李珣若挤一挤,坐在了江止的肩头,紧紧捧着他的头,防止自己掉下来。
  李承玦和江翊安则由江止一手抱一个。
  威风凛凛的侯爷兼大将军,在烟花绚烂之下,被几个孩子折磨成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连带着那肩头都被压矮了许多似的。
  一家团聚,江箐珂看在眼里,却觉得她的人生都满满的了。
  可惜,初七一过,江止就要离开。
  他走这日,江箐珂亲自送他出城。
  而巧的是京城竟飘起了大雪,好似在为他送行一般。
  难得的独处时间,前些日子没法说的话,今日也一并问了、聊了。
  长长的朱雀大街上,两人并肩撑伞,于风雪中而行。
  “好好的,为何把兵权给了江昱?”江箐珂问。
  江止目视前方,踱着步子,拖着他惯有的慵懒声调,回着江箐珂的话。
  “江昱跟着老子打了好几年的仗,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可以好好守着西延,守着江家军。”
  “阿兄打了这么多年仗,早就累了,如今又被封了侯爷,那不得到处游山玩水,过几年悠闲自在的快活日子。”
  游山玩水……
  江箐珂想起少时,两人就约好长大后一起走遍大周山河,看遍大周的美景。
  可惜,她却没能履行少时的约定。
  两人又聊了片刻,江止问起西齐和西燕的两个质子来。
  说起这两个质子,江箐珂便想起一件趣事。
  “那两个小质子也在国子监读书习字,本也是跟着白隐一起的,但有一日若若回到宫里突然发起愁来,小小年纪便问我和夜颜,以后选哪个质子给她当驸马。”
  江止听了忍俊不禁。
  “那皇上还不得气黑了脸。”
  江箐珂点头笑道:“夜颜最宠若若了,觉得天下男子都配不上他的宝贝公主,又岂能容忍那两个质子把他的公主给拱了去。于是,次日他就把那两个质子调给了别的先生。”
  ……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城门。
  回想当年江止陪她杀回京城救夜颜时,江箐珂觉得这条街好长好长,今日,她却觉得好短好短。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两人各执着伞,于雪中对望了片刻。
  江止勾唇,笑容邪肆道:“回去吧,雪这么大,别着凉了。”
  抬手拍了拍江箐珂的肩头,他安慰道:“满满也别担心,阿兄会照顾好自己的。说不定下次回京城,就能给你带个嫂子回来。”
  江箐珂用力点头:“那是最好。”
  江止转身先朝马车走去,中间从未回过头,只是背对着江箐珂帅气地挥了挥手。
  马车迎着风雪飞驰而去,江箐珂目送了许久才转身回城。
  回到宫门前,便见李玄尧正等着她。
  红墙黛瓦,飞檐翘角,在雪色中又朦胧成别样的风景。
  而站在风景中的人,便是最亮眼的那一抹玄色。
  一双异瞳噙着两色的温柔,朝她踱步迎来。
  “等很久了?”
  江箐珂抬手替他掸去头顶和肩头的落雪。
  明明曹公公就撑伞在身旁,明明自己也有手……
  分明是故意给她看的。
  李玄尧却道:“刚刚来。”
  他伸出手,说道:“走,回家”。
  她莞尔点头,柔荑缓缓抬起。
  温烫有力的大手摩挲着微凉的手,两人顺着宫道慢慢往宫里走。
  雪花簌簌飞舞,两人走着走着……
  走白了头。
  (正文完)
  第320章 夜颜番外(1)
  听到来成婚的是江箐珂,狐狸面具下的唇角不受控地扬起。
  对那个人,对今后的日子,李玄尧都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也不知几年前那个下手狠辣的少女,如今长成了何般模样,到底又是个怎样的人?
  可短暂的欣喜过后,担忧随之倾轧而来。
  他担心这双异瞳会吓到对方,担心江箐珂会嫌弃他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太子。
  若她知晓东宫秘密后,开始厌恶他,当该如何?
  思绪百转千回,不得其解。
  只好且行且看。
  江箐珂在宫里跟教习嬷嬷学习规矩时,李玄尧有偷偷在远处瞧过几次。
  与记忆中的她相比,江箐珂长高了许多。
  她身姿修长窈窕,亭亭玉立,举手抬足间自有将门之女的飒爽气韵。
  而一张芙蓉面,五官也长开了许多,清丽明媚,娇憨灵动,眸光流转间,不是妩媚娇柔,而是冷傲蛮横,并略带着一点子不耐烦。
  李玄尧远远瞧着,总觉得江箐珂大有要挥鞭抽那教习嬷嬷的架势。
  好在一旁还有个小婢女,捂着嘴巴,小声在她耳边左说右劝,才灭了她几次欲要爆发的火气,然后继续皮笑肉不笑,在教习嬷嬷面前装淑女,扮娇柔。
  每每来看她,李玄尧的嘴角都只仰不下,但好在有面具遮掩。
  观察了几天,曹公公在身侧评道:“太子妃看起来倒是个直爽憨厚的,心里的那点子情绪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一旁的谷丰则问:“那那那,那个,小,小小小,小婢,婢,婢女,挺,挺挺会,会,会哄。长,长长,长得,也,也也,也机灵。”
  曹公公点头认同。
  “不机灵能带来嘛。”
  谷丰好奇道:“叫,叫叫叫什么?”
  “喜晴。”
  谷丰扯着脖子瞧着那边儿,笑滋滋地点着头,磕巴道:“这......名,名名字,喜,喜,喜喜气!人,人,人也,喜,喜,喜气。”
  到了大婚这一日,李玄尧却只能躲在东宫里,由别人替他与江箐珂行礼成婚。
  他坐在书房里,盯着那下到一半的棋,心中五味杂陈。
  穆汐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打断了李玄尧复杂的思绪。
  他缓缓掀眸,目光平淡地看向对方。
  穆汐打着手语。
  [在想什么?]
  李玄尧摇了摇头,将手中捏了大半天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本该轮到穆汐落子,她却又拍了拍李玄尧的手臂,引回了他的视线。
  穆汐凝着眉头,似有不愿地双手比划着。
  [今夜,尧哥哥就要跟她同房了。]
  一提起同房的事,低落颓丧的情绪瞬间全无,虚握的拳头也没由来地收紧,李玄尧竟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紧张之余,躁动在血液里奔腾,又让他既渴望又兴奋。
  李玄尧点了点头,心思早已不在面前的棋盘上。
  穆汐继续打着手语,与李玄尧玩笑着。
  [尧哥哥不会也是睡一个爱一个,与太子妃同房后,就不愿理我了吧?]
  李玄尧只笑不语,看向穆汐的眼神幽深复杂,情绪难辨。
  抿了抿唇,穆汐姿势优雅地捏起一枚棋子,双手慢慢比划,提醒着李玄尧。
  [尧哥哥别忘了,她就是这棋盘上的棋子,终有一日是要弃掉的。]
  [莫在无关紧要之人的身上浪费感情和时间。]
  李玄尧终于抬手回应。
  【何时起,我做事,需要你来指点?】
  穆汐赧然一笑,抓着李玄尧的衣袖,撒娇似地轻轻晃了晃,然后紧忙手语赔不是。
  [尧哥哥莫要生气。]
  [我只是太在意你,很怕你有了新欢,就厌弃了我。]
  [听说,太子妃粗俗野蛮,我也是觉得她配不上你。]
  锋锐的眼神冷冷地看着穆汐,李玄尧比划回应。
  【你今日的话,有些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