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月老摇了摇头:“你也晓得,红绳一旦结成月老结,便是鸿钧老祖来了,也是无法可解。”
  余净知道,所以问月老时才格外愁,她轻叹了一口气,转而问月老道:“那师父,现下该如何是好啊?”
  “我同泽兰还有太上老君他们商议过了,既然天君已经对你动情了,那么,天君的情劫,便由你来应。”
  余净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十分怀疑道:“我?”
  月老不像是玩笑,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也不知晓为何会出现这般情况,原本天君对三公主情根深种,你只要阻了他们相爱,他尝了求不得、爱别离之苦,便也算是完成了情劫。可现如今,这情劫,也只能由你来应了。”
  “师父,我并未看过命簿,该如何做我全然不知啊!”
  “不必看命簿,你看的话本子上这般事情不是有许多。天君已然对你动情,你只要稍加示好,天君必然满心交付,届时只要将他的真心践踏,也算是成了情劫。”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稍加示好?”余净愁着一张脸,叹着气道,“师父,我看的话本子虽多,可世间情/爱,我终究是未曾经历过。这情劫,徒儿……徒儿怕是应不了。”
  余净话还未说完,就瞧见月老朝着她抬了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
  “我知你的性子如何,可天君已下凡历劫,历劫不应劫,是会折损仙灵的。若是旁的神仙便也罢了,可他是天君,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怕是会闹得天庭人心惶惶。”月老低声劝道。
  余净还想说些什么,听得月老继续道:“乖徒儿,这个给你。”
  余净低眉看过去,月老手心里躺着一颗小小的赤红色的珠子,她好奇地抬头看向月老:“这是?”
  “泽兰前些年去有苏时,碰着一只瘦小的九尾红狐被妖兽欺打。虽将妖兽收了,可那九尾红狐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条命。为报泽兰救命之恩,九尾红狐允诺泽兰,她死后会将她的内丹赠予泽兰。泽兰倒是未曾放在心上,哪知后来再去有苏经过那地时,这颗内丹便出现了。”
  “所以,这是,九尾红狐的内丹?”余净再垂眸看过去,疑惑地猜测道。
  “是了。”月老应道。
  “这个给我,又有何用?”余净话音才落,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一下红得厉害,结结巴巴地开口反问道,“有苏狐族,最擅媚术,师父,您……您不会是想让我?”
  “这内丹,若是要使媚术,需仙术催动,你如今用不了仙术,不过是给你稍加帮衬罢了。”月老同余净解释道。
  “哦。”余净点了点头应道。
  “师父……”虽算是默认了应情劫这事,余净还是有些担忧。
  “你还有何顾虑?”月老看向余净,柔声问道。
  “您让我应了同天君的情劫,那届时,我便是要同他谈情说爱的……那……”余净说到这,觉得甚是难以启齿。虽然她也知晓,这样的事应当是不会发生的。可现下连天君的情劫对象都变成她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即便未发生,也要先问问清楚再说。
  月老听余净如此说,一下便明白了余净的意思:“乖徒儿,情到浓时,男女欢好,是极寻常之事。你若是不愿,谢玄自然也不会勉强。”
  月老说的是谢玄,而非天君谢玄。他如此一说,余净便明白了。
  “乖徒儿,谢玄来了,为师不同你说了,先行一步。”月老警觉地看了一眼门外,接着一挥手,余净低头看去,白润的玉魄珠串上,多了一颗赤红色的珠子。
  “对了,为师才想起来,谢玄近来几日都给你换药,为免惹他疑心,我便将法术撤了。难为你自己忍着些了。”月老说着,又挥了挥手。
  余净方才伸手动了,这会儿突然撤了法术,只觉右胸口处疼得厉害。
  月老抽身出去,走到屋子外头,屋子外头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玄冰莲花冠,若水琉璃裳,衣裳的领口,还挂着一支兰花,散着幽香。
  “泽兰。”月老开口唤了一声,接着走到他身旁。
  “余净如何了?”泽兰看着屋子开口问道。
  “性命无虞,只不过,皮肉之苦却是未少受的。”月老说到这,看向泽兰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给了她玉魄珠,否则,若是没有你的玉魄珠,她同天君这会儿怕是已经回天庭了。”
  “我给她玉魄珠可不是什么先见之明。”泽兰悠悠开口,“我当时给她玉魄珠,只是怕她受苦罢了。倒是未曾想,救了她同天君的性命。”
  “我原还以为你是知晓才……”月老有些吃惊道。
  “天君的命数,我如何能知晓。”泽兰转过身,慢慢地走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君对西海三公主情根深种,是仙尽皆知的事,怎么会突然对余净?”月老疑惑地同泽兰道。
  “因缘际会,皆有定数。你是姻缘殿的头头,此事你问我,我问谁去?”泽兰笑着回头,看向月老挑了挑眉道。
  “当初姻缘树叶子落下显出余净的名字时,我只当是此差事非她不可。如今看来,倒是因缘际会,皆有定数了。”月老感慨道。
  “罢了,如今,事已至此,只能且行且看了。”月老接着一挥手道,“我前些日子才从毕月星君那儿顺了一坛好酒,一块去姻缘殿尝尝如何?”
  “好啊。”泽兰应道,又不放心地回头瞟了一眼远处亮着烛火的屋子。
  谢玄进门时,余净手上的玉魄珠已经隐匿于手腕之中了,可因着伤处疼痛,余净低着头,没有余力应付谢玄。谢玄进屋,就隐隐察觉到了余净有些不对劲。她坐在榻边,微低着头,左手轻捂着伤处,似是痛极。
  谢玄忙将手上的铜盆放到椅子上,走到榻边:“无事吧?”
  余净抬眼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她方才才哭过,眼睛周围红了一圈,眼里蓄着泪,水汪汪的,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谢玄的心如湖水被风吹起波澜,泛起阵阵涟漪。
  “方才不小心碰着了伤处,有些疼。”余净讷讷地应声道。谢玄凑得近,她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脸。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多情,皮肤算不得白皙,却平添了几分野性的味道。从前不知晓谢玄对她的心意便也罢了,如今知晓了,瞧着谢玄都不如从前那般了。
  谢玄见余净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道:“夫人。”
  余净回过神来,弯了弯眉眼:“无事。”
  “昨日伤处并未换药,我……我打了水来。”
  “好。”余净应声,接着微微回身,便要躺下。回身之时,不小心碰到了伤处,余净皱了皱眉。
  “我来吧。”谢玄伸手,扶着余净躺下。
  余净躺下,谢玄端了铜盆、拿了干净的衣裳和棉巾过来。方才月老说的话一直萦绕在余净的脑子里,余净的思绪这会儿乱得厉害。
  应天君的情劫!她区区一个小仙,如何能应得天君的劫?更何况,还是情劫!
  想到这,余净不禁偏头去看谢玄,谢玄这会儿正将余净的衣裳解开,只余下胸口包着的白棉巾。见余净偏头看向他,手上的动作一顿,耳尖一红,迟疑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余净明显地看到,谢玄的耳尖红了。余净原还不信谢玄钟情于她,瞧见他如此,倒是有几分信了。
  余净轻轻摇了摇头。
  “我解棉巾了?”谢玄请示道。
  “嗯,解吧。”
  谢玄伸手解开棉巾,他总觉得,今日余净又有些不一样。前两日他解棉巾时,余净总是偏头而避,今日却……
  谢玄解开了棉巾,照例伸手去揽余净的腰。他的手很烫,触到余净的腰时,余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前两次,谢玄给她换药之时,都未曾有过这般奇怪的感觉。棉巾解下来被谢玄丢在了一旁,接着谢玄拿起伤药,小心地给余净抹。
  伤药触到余净的伤处时,连着余净自己都未察觉,她的手捏住了谢玄的衣袖。谢玄在余净伸手碰到他的衣袖时,就已经发觉了。她的手白皙细长,微微勾着他灰色的粗布衣袖。格外突兀,却又,分外妖娆。
  谢玄心跳不自觉快了些,敛了眼里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接着给余净上药。但心神,却依旧被余净的手牵着。
  给余净上好药,谢玄又拿了干净的衣裳给余净换。衣裳比棉巾长许多,谢玄目测了一下,揽着余净的腰大抵是换不上的。
  余净见他拿着衣裳愣着,便知道了,主动开口问道:“你扶着我起身吧。”
  “嗯。”谢玄倾身过去,扶着余净起身。他们靠得近,这会儿余净身上盖着的旧衣裳顺势滑落下来,只剩白色的棉巾包着。余净觉得手腕热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头晕得实在厉害,便将头挪了过去,靠在了谢玄的肩上。
  谢玄扶着余净,余净如此动作,谢玄整个人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耳畔一阵温热,余净的吐息甚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