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哦……”珍珍自己也疑惑地甩了甩头,叹气道:“奇怪,他是不是得了婚前恐惧症。不是吧?我配他,绰绰有余的嘛。”
  她嘴里嘟囔着,走到楼梯口,眼神往下一瞥,见下面有一道门,门的两边还放着立式石像。她记得阿展不喜欢这样的东西,更觉得纳闷。而且对视的时候还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便回头问佣人:“这个是什么?”
  佣人探头一望,说:“那是欧阳老先生去泰国带回来的佛像,说是宅屋风水不好,用来压小鬼的。”
  珍珍顿时打了冷颤,回忆起自己曾经听见过的那些传言。
  她当时也没太在意,具体是什么故事也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是说欧阳家以前有个女儿得了病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越想越觉得这四个字在哪里听过,太奇怪了。珍珍想着,身后刮来一阵凉风,窗外的芭蕉树晃动起来,院子里的地灯闪了一下。
  跟着,电视机滴了声,竟然自己打开了。
  画面中,一张林文棠的脸被框在左上角,剩余空白处写着他的衣着和体貌特征,以及他失踪前的行动轨迹,右边则是夜晚拍摄的玛丽亚教堂与麻风病院。
  珍珍皱着眉头,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
  遥控器不是被自己摔坏了吗?
  她赶紧回头寻找佣人,只见沙发前露出一颗黑色的脑袋,发出咔咔的响声。
  珍珍看着那处,抬脚走上前。她走的慢,视野渐渐变得开阔,她看见是一个拥有黑色长头发的女人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
  珍珍愕然怔住,头皮一下子就麻了。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哐——
  门被风吹得一声闷响。
  “珍珍小姐?”佣人站起来,“您怎么还没上楼休息?”
  珍珍身子一抖,侧身看向声音来源。
  那个佣人手里握着遥控器,从门口走来。
  珍珍惊讶地张大了嘴,猛然看向沙发,那处竟空落落的。
  她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沙发:“刚才,你有看见这里坐着……一个人吗?”
  佣人一脸懵地说:“什么人?我刚才看见地上的遥控器就去捡起来,然后不小心按到开机了,吵到您了吗?”
  珍珍托着胳膊,心想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明明她只是盯着石像思考了一小会儿的时间。
  她又看向石像,不是滋味,她有点想回家了。
  佣人放好遥控器靠了过来,见她满头大汗,担心地问:“珍珍小姐?您没事吧?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我去给您放洗澡水,您泡个热水再睡觉吧。展少爷也不是故意要跟您吵架,老先生不在家,他散漫惯了的。”
  想起阿展,她又放心不下,只好点点头,心有余悸地睨了眼石像。
  佣人跟着她的视线望去,宽慰地说:“小姐不要怕,这个石像好灵的。自从石像放在家里以后,就再也听不见地板上的声音了。”她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说:“对!还有怪鸟的叫声。因为宅子建在半山腰的嘛,有这样的东西也不奇怪了。”
  珍珍的太阳穴一直跳,她可没听阿展说过这些事情。
  佣人带着她进了浴室,送来浴袍,点了香薰,退出房间时又见她很害怕的模样,便说:“没事的,不要放在心上,小姐请好好休息,有吩咐就叫阿婶我咯。”
  珍珍点头,这才放心了些,躺在浴缸里闭目休息。
  也对啦,要不是因为阿展今日神神叨叨的,她才不会想那么多。肯定是自己太累了,太累了嘛。
  不如想想自己订好的婚纱,还有婚礼现场如何布置,嘉宾还有哪些漏掉的。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想到往后自己在家和阿展的婚后日子,不由红了脸。
  “哎呀——”珍珍害羞地捂住了脸,脚在浴缸里翻腾,沐浴露的香气萦绕在密闭的空间。
  镜子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雾气,水滴凝聚,慢慢滑下,一张覆盖在长发下的乌青的脸缓缓从镜面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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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每个人的性格不完美,尽量往真实的人物心态刻画。
  第27章
  她白皙的脚踝露出水面, 随意地悬在浴缸。很快,困意袭来,珍珍缓缓合上了眼。
  她并未睡的很熟, 朦胧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珍珍轻轻睁开一只眼, 她想从浴缸底部坐起, 用了很大的力气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睁开, 于是她大声喊了起来。
  “阿婶!”她很用力地叫着,可喉咙一点声音都没有。
  珍珍瞟向门锁, 那头没有任何动静。接着,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甚至抽搐, 浴缸里的水像潮水一般涌了出去。
  她再次大声呼唤, 几乎要将嗓门扯破:“阿婶!
  这一次,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了。她用脚抵住浴缸, 猛地一下撑起,随后逃离浴缸。
  浴室地砖湿滑,沐浴香波倒在一旁, 慌措中她踩了上去, 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她重重地倒下。
  咔嚓一声,好像有什么断了。伴随着强烈的剧痛, 她直接晕了过去。
  咚——
  再次睁开眼睛,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竟安然地躺在浴缸里,而洗手池上放着的沐浴香波在此刻忽地掉了下来。
  刚才是在做梦吗?
  珍珍揉了揉额头,拉开帘子,取下浴袍裹住身体。她一边拧干湿头发,一边道:“阿婶, 我泡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等了一会,门外并无声音。
  珍珍有些纳闷,弯腰将地上的香波捡起,擦着头发,又喊了句:“阿婶?你在不在外面啊?”
  见无人回答,她小声嘀咕了一通。
  有没有搞错,就泡了半个时辰的嘛,怎么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说好的叫阿婶她就过来的。
  正抱怨着,外面继续传来了脚步声。
  珍珍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说:“阿婶,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不讲话?”话毕,她捏着头梳转过身面向浴室的门。
  可奇怪的是外面的人并没有推开门。
  珍珍一下子就恼了,原先做了那个梦心里就十分不舒服,现在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冷不丁地又冒出了冷汗。
  阿展家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怎么神神秘秘的。一家人连同佣人一起没一个正常的。她这样想着,又气又难受,火冒三丈地拉开了门,准备劈头盖脸地骂上几句出气来着,结果一看,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走廊里也是空空的。
  可明明她刚才听见了脚步声。
  珍珍回到浴室,哐地一下关了门。
  “死阿展,烂别墅!我不住了!我要回家!”她气得将打结的头发狠狠分开,没想到那掉落的头发居然一抓一大把。
  爱美的珍珍顿时瞪大了双眼,抬头看向眼前被雾气遮盖的镜子。
  她都气得脱发了!
  珍珍急忙抬手擦去镜面上的水气,手掌一点一点地擦过,直到将整个人的上半身显露出来。
  她拧开水龙头,冲掉手上头发。再次抬起脸看向镜子,没想到一张青白的死人脸赫然出现在身后。
  “啊啊啊啊啊——”珍珍被吓得惊声尖叫,她拉开门,直直地朝阿展的房间跑去。顾不上敲门,她直接推门闯了进去。不料她扑了个空,房间里没有人。
  她急得哭了出来,嘴里喊着“欧阳展”,忙不迭又往楼下跑去。
  刚拐到转角,她似乎听见了电视机的响声,她转过身,眼神往下一瞥,那客厅中央竟站着个一动也不动的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
  她黑色的长发快要到脚后跟,一双红色的眼睛死死瞪着珍珍。
  珍珍心中一紧,终于失声大哭。
  哭声从二楼传到了一楼,正在衣帽间整理衣服的阿婶听见动静,立刻往楼上跑去。
  她气喘着打开浴室的门,只见一丝·不挂的珍珍躺在地上,眼睛闭着,双手举在空中胡乱地抓着什么。嘴里喊着少爷的名字,十分惊恐地喊道:“不要拿走我的东西!不要拿走我的东西!”
  阿婶捂紧珍珍,把她抱在怀里,焦急道:“珍珍小姐?珍珍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是我,是我啊,我是阿婶呐!”
  下一秒,珍珍睁开了眼睛,此刻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中梦。
  她害怕地抱紧了阿婶,哭道:“阿婶,我好怕,我好怕啊,你送我回家好不好,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啊?”
  阿婶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担心地问:“珍珍小姐,你怎么了?”
  珍珍:“不要,我不要待在这里,请送我离开,求求你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