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9节
  无所不用其极地抹黑她,污蔑她,只想把她毁掉的人,怎会轻易地改变心意,除非中邪了。
  世家大户,也难免有几门穷亲戚,陆盛昀就曾见识过似吴氏这般刁钻耍泼的远亲,自然不觉得这样的人会反省己过,转性子变好人。
  不过,吴氏能主动撤销诉状,当然最好,他也最烦这种扯皮拉筋的琐碎家事。
  陆盛昀手边抚着纯玉做的惊堂木,心道这华而不实的物件,敲个几下估摸着就碎了,还不如给他送些银钱更为实在。
  陶枝也被那一方宛如精美艺术品的玉石吸引,但见男人目光扫过来,顿时挪开了目光。
  陆盛昀凝着她:“按理说,诉状撤销,案子已结,你就该离开县衙了。”
  毕竟,对外,陶枝一直处于被收押的状态,结案了,他们也该放人了。
  吴氏这一出,怕有高人指点,只要陶枝一日不出现,县衙也脱不了干系。
  陆盛昀一句话提点,陶枝也顷刻间明白了,吴氏这哪是要放过她,而是以退为进,想要逼她现身。
  吴氏不告她,她就再无理由待在县衙里头,而到了外面,吴氏想对付她,办法多得是。
  陶枝面露戚色:“那么大人以为,妾该如何。”
  “那就要问你自己,想要如何。”陆盛昀见过太多向他求助的女子,京中那些贵女,总有理由拦住他同他哭诉,似陶枝这种,隐忍着不哭的,表面平静,却又总是语出惊人,倒也少见。
  陶枝凄然一笑:“妾想要的,也不过一席安身立命之地。”
  陆盛昀不言,只挑起了眉,静听后话。
  陶枝亦是鼓起了勇气,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我并非挟恩图报,但知恩不报,也非君子做派。”
  紧接着,难捱的静寂,针落可闻。
  陆盛昀依旧一语不发,凝视陶枝的目光深邃且难懂,陶枝却未退缩,神色寂寂地直视男人,一汪清泓,有无奈,也有坚持。
  她看似柔弱,却在这一股弱不经风的柔中,透着几分不易摧折的韧劲,否则,她也不可能在风雪日里,壮着胆子找上了门,一开口便将孩子归在了他的名下。
  据周婶所言,这女子不止找来了一回两回,都被守门的婆子挡了回去,可她没有放弃,继续找来,女人到底心软,婆子见这孤儿寡母着实可怜,大雪天,天将黑,也无处可去,最终没能抵住内心的怜悯之情,将人放了进来。
  又听闻,这女子私下有在找活做,想必内心并不安定,也并非依附他人的菟丝花,肯为自己找出路的人,心志就不会弱。
  陆盛昀最不屑的便是心志不坚,举棋不定,畏首畏尾的无能之辈。
  这女子身上,有他欣赏的地方,所以,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吴氏就在前头衙堂,不肯离开,你去见她,若能说动她平平和和地离开,不在外头闲话,十日内不再找来,我多收留你一些时日又何妨。”
  陆盛昀松了口,陶枝也松了一口气,微低头,福了福身子,谢过大人。
  衙堂上,吴氏仍在扯着衙差问询陶枝在何处,能否带她一见,女子皮薄肉嫩,若动了刑,伤了身,可就不好了。
  衙差被烦得不行,粗声道:“你这妇人怎么回事,总往坏处想,我们衙门是惩恶扬善的地方,又不会滥用私刑,你又无确凿的证据证明陶娘子品行不端,有辱家门,我们用个什么刑。”
  见衙差不像作假,吴氏稍稍放松了,没用刑就成,真把人打坏了,她到哪里再去寻一个如陶氏这般的美人赔给那位。
  陶枝听到吴氏和衙差的对话,神情黯下,又寻了另一个,请他将吴氏带到侧室这边,她有些体己话,要和吴氏单独聊聊。
  吴氏惴惴不安地被衙差带进了屋,唯恐有诈,却不料门一关,里面出来的人正是陶枝。
  女子仍是一副戴孝的模样,可看那气色,却比上回公堂上的柔弱女子,好了不少。
  哪里像是坐牢的样子。
  吴氏不得不生出一些不太妙的想法:“你是不是和大---”
  “只要见过我的男人,大嫂总能捕风捉影,不生出点事就不罢休,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认为,和大嫂接触过的男人,也有不对劲的地方。”
  陶枝先发制人,吴氏怒目而视:“陶氏,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惯会勾搭男人,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别人我不清楚,但缘和记的王掌柜,那日握住大嫂的手又是何故,你们一个已婚一个已娶,叫外人看到了,又该如何猜想。”
  吴氏面色微微一变,却强行维持镇定,然话语略急:“什么王掌柜张掌柜的,你莫含血喷人,自己一身腥,以为别人也一样。”
  陶枝眉眼一冷:“我说的对不对,大嫂心知肚明,王掌柜想必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大嫂,但有些未必到了大嫂手里。”
  “你什么意思?”吴氏有点慌了。
  “字面上的意思,都是女子,我本不想为难大嫂,可大嫂为何总是盯着我不放,非要置我于死地,我若活不下去,那么,总得拉个人陪葬,才不亏。”不放狠话,套不着狼,陶枝也只能这样用话唬人了。
  吴氏紧张了:“你莫乱说,我还不是为你好,你男人没了,你一个小寡妇,又生得如此貌美,外头那些男人哪可能不馋。再说了,你和那张家公子本就颇有渊源,他虽不能把你纳进府,但收在外面,给你置办宅子,还雇佣人照顾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照样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比起守寡强多了。”
  张公子,便是浦县县令的儿子,当初兄嫂欠下高额印子钱,欲将她卖到窑子里抵债,少不了就有这人从中作梗,目的是想她服软,求助于他,心甘情愿地做他外室。好在那时候姐姐出手相帮,不然如今的她怕早就沦落风尘了。
  陶枝只恨人微力薄,不然,这等阴险无耻之人,光是断了一条腿都还不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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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盘他
  吴氏黑着脸步出了县衙大门,一声不吭地没再闹事。
  门房挥手相送,可算是走了,往后也莫再来了,这鼓皮子再结实,也经不住这么没完没了地敲啊。
  陶枝不想借别人的嘴,亲自去和陆盛昀讲:“妾不敢说大了,但十日内,她必不会再来了,所以,大人也请信守承诺,允我住到年后再做打算。”
  陆盛昀一个字可,但见女子神情恬淡,沉稳得很,眉眼却又透着几许寂落,向来凉薄的男人头一回生出些许不该有的好奇心:“你那个大嫂不是省油的灯,你又是如何劝退她的。”
  陶枝不打算瞒着男人,直言不讳:“她儿子去年才考过童试,在县学里读书,她若德行有亏,传扬出去,有损的也是她儿子的名声,往后能不能继续待在县学都难说。”
  其实,陶枝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想无中生有,但只是试探了几句,吴氏便有些慌神,可见那事儿并非空穴来风,如今,她别无他法,只能攻心为上,就看吴氏上不上套了。
  女子德行有亏,还能因何?
  陆盛昀再看女子,平添了一种更为微妙的心情。
  这女子说来也不过双十,比自己还小上四五岁,又有如此美貌,正该被夫婿如花般娇养在闺中,烂漫地绽放,而不是这般飘零无依,为了谋生,还得与人周旋,斗智斗勇,甚至耍起心计来。
  迎上男人似审视研判的目光,陶枝破罐子破摔:“大人是否觉得我这样的女子不堪教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在有悖于女子的操守,可正是我这样的女子,才有机缘遇见同样落难的大人,才能厚着脸皮同村民谎称我和大人是夫妻,以此顺利租到了住所,供大人好好养伤。”
  说罢,陶枝又从随身带着的荷包掏出一小截泛黄的草纸,上头一笔一划地写着,她身上共有多少银钱,而为陆盛昀治病养伤又花去了多少。
  陶枝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同男人摊牌。
  她不是活菩萨,她救的人也非善类,那么,这账还是掰扯清楚了,彼此心里也有个数。
  住在县衙的这些日子里,陶枝看得出,这位大人既不吃软,也不吃硬,那么,有些话说开了,可能更好。
  这种心思捉摸不透,城府极为深沉的人,很难和别人建立起信任感,陶枝也不需要他多么信任自己,只要别疑心病太重,总当她是奸细看待就成。
  女子手上潦草的账目,在陆盛昀看来,不是多大的事,他每回打赏赵科的赏钱都比这多,当然,赵科一旦出错,罚得也更多。
  也正因着女子的这些话,一些男人并不愿回想的记忆重新闪现进了脑海里。
  那些日子,于要强的男人而言并不算美好,甚至可以说是羞耻的,他浑身无力,手脚一度使不上劲,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而她大多时候是蒙着脸的,少有的几回,许是忘了,又或者面纱滑落,他才得以看清她的脸。
  她停下了给他喂药的动作,低了头,将面纱重新戴上,却不曾留意汤药从他嘴角溢出来,顺着脖子,打湿了衣襟。
  他像个不能自理的痴儿,狼狈不堪。
  这还不算最难堪窘迫的时候,最难过的,人有三急,却连翻个身都困难。
  好在她反应力不错,他隐晦地提起,她很快就懂了,拿了盆到床边,也是难为情地说:“你我毕竟不是真夫妻,你也不是完全不能动,自己努努力,翻一翻,总能成的,你好了后,就叫我。”
  说完,女子捂着口鼻,匆匆出屋,却又忍不住地补了句,“床头有草纸,记得盖盖。”
  陆盛昀那一刻的心情,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是以,女子找上门后,他认出了这对母子,却不想再有任何牵扯,可到底还是失算了,孩子的身世,出乎他的意料。
  这个孩子又极其依赖陶氏,在他还没决定要如何安置这个孩子,并让他以何种身份示人时,他也只能默许女子住在这里。
  年前,江州总兵胡晟要来一趟穗县巡视位于这里的兵囤,于公,陆盛昀推拒不得,且作为下级部门,陆盛昀还得敞开大门款待上峰,到时候,这个孩子的存在,必然瞒不住。
  都知道他陆盛昀后院干净,这几年,不少人想塞女人进他的后院,他都拒了。
  正因如此,这对母子的出现,才更引人探究。胡晟和京中一些官员本就来往密切,难保他不会传消息过去,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母亲耳中,更难收场。
  那人仅存的血脉,他必然要养着,可陶氏---
  平生头一遭,陆盛昀对一名女子如此上心,琢磨来琢磨去,仍难做决断,他该如何安排这女子。
  如果他足够理智,此女是万不能留的,只因她知道的太多了。
  就这么又过了数日,赵科披着一身寒霜,风尘仆仆地赶回。
  夜已深沉,赵科稍作歇息,就往主子那里汇报他这大半个月在浦县的所见所闻:“到了岁末,捞偏门的也多了,这张大人也不厚道,官商勾结,趁机敛财,依小的看啊,这浦县,迟早要乱的。”
  感慨地一声叹,赵科喝了口热茶,在男人的紧迫注视下,话题一转,到了陶枝身上:“大人不知,这陶娘子在浦县也算不得了的人物了,几乎无人不知,这女子啊,命着实苦,生在寻常人家,却有着不寻常的美貌,男人又怎么可能不觊觎。张县令家的大公子,和别家儿子,为她争得死去活来,最后一死一残。只为个女人,您说值不值,依我看啊,那简直就是傻透了。”
  见男子面色越来越沉,似有风雨欲来的态势,赵科心神一敛,端正了态度,轻咳了一声:“陶娘子的娘确是生她时难产没的,她爹也确是为护着她而被疯马踩踏而亡,她克父母克至亲的传言也由此而来,这也是她的兄嫂后来不待见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巧合也罢,不幸也罢,该说不说,陶氏确实命大,也确实命硬。
  先克娘家,后克婆家,纵有罕见的美色,可又有哪个男人敢明着纳进门,各自揣着暗搓搓的小心思,只想弄到小院子私藏着,无名无分的,也不怕被她克到了。
  赵科也爱美色,一度看陶氏看得挪不开眼,可这女子命格实在是怪,莫说讲究的人家,就连寻常老百姓也怕沾上,主子和这样的女子有了牵扯,他是真的怕啊。
  传到国公爷和长公主那里,他有九条命都不够挥霍的。
  再者,赵科壮着胆子靠近明显情绪不佳的主子,低声道:“张家公子对陶娘子记挂得很,听闻陶娘子被关押在咱县衙里,愿以重金赎之。”
  重金?
  陆盛昀眼波平静地看着略显兴奋的男人拿手指比了个数。
  三百两?
  一个小小县令的儿子,出手可真阔绰。
  看来这个年,得找张县令多讨些银钱了。
  浦县县衙内,也不太平。张勐将轮椅上的儿子一把打倒在地上,怒不可遏道:“好啊你个兔崽子,为了个女人,连老子也要卖,你可知那陆盛昀什么来历,心机有多深,你倒厉害上了,与虎谋皮,一开口就几百两,你是嫌我把柄不够多是吧,你要是真能耐了怎么自己不去挣......”
  张恪匍匐着身子,手肘子撑在地面上,试图爬起来,无能为力的感觉,使得他悲愤莫名,对着父亲亦是怒目而视:“我为何会这样,还不是父亲害的,父亲当年若同意了让陶氏做我的妾,给她一个正经的名分,她又怎会拒我于千里之外,宁可跳楼也要离开我。”
  张勐冷笑:“你个痴儿,到如今怎么还看不透,你以为一个妾室的身份就能让她满足,自负貌美的女子,没哪个心气不高的。反倒是你,坏了我的事,这女人躲到了陆盛昀那里,我再去哪里找一个这般绝色的女子送进宫给四皇子庆生。”
  太子失踪多年,到如今依然下落不明,朝廷早有微词,众大臣决意联合请旨,另立储君,以巩固国之根本,而愉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呼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