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13节
  这个孩子的存在,其实也帮了陈晋,毕竟他的病治不好就难以有子嗣,日子久了,陈家也会起疑。
  所以,无论如何,陈晋也会认下孩子。
  也正因如此,吴氏讨要陈晋的那几个商铺,陶枝处处被动,她内心始终缺了点底气,她和陈晋并未圆房,孩子也不是陈晋的,陈晋一走,她和陈家就再无瓜葛了。
  不是自己的,陶枝要不起。
  默默听完,陆盛昀却又有疑虑为了:“为何那时,不来找我?”
  硬生生地拖了三年,才来。
  陶枝被问得神情一滞,颇为不自在道:“那时,我不确定,大人会不会收留这个孩子,更何况,那时候,我们也需要这个孩子,不出意外,这将是我和夫君唯一的孩子,我们自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
  往后还得仰仗这个男人,陶枝只能尽量坦诚,诉说一些自己的心里话,毕竟,人对弱者的防备心也会变弱。
  陆盛昀似有所动,想到父亲那几个庶弟,为个小宅子都能撕破脸,争得你死我活,公府尚且如此不堪,一个小地方的贫家女子,却这般豁达这般通透,倒让陆盛昀对人性有了更深层次的体悟。
  此时,陆盛昀再看陶枝又不一样了。
  眉如远山,眼含秋水。
  京中贵女,貌美的不在少数,但他能记住的没几个,因着和悦的穷追不舍,对女子,他甚至有种本能的抗拒。
  对女子成见太深,他才能忽略掉陶枝的美貌,进而更为公正地去审视她这个人,是真诚,亦或虚伪,是口蜜腹剑,亦或实心实意。
  而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当真拥有令大部分男人心折的美貌,也无怪,将将二十,却已经历了不少坎坷。
  但难得的是,这女子身上有股不易被摧折的韧劲,保住了自己,也护住了孩子。
  待问得差不多了,陶枝离开后,陆盛昀把刘师爷叫进来,让他去查陈家,尤其陈锋在外头的营生,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不能有丝毫遗漏。
  刘师爷讶异,这怎么还要查呢。大人已经认下了孩子,孩子的生母也不是陶枝,那这孩子跟陈家也无关联,这时候,更该撇清才是。
  见刘师爷定住不动,望着他的小眯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陆盛昀也微微眯起了眼:“我说得不够明白?”
  “明白,明白,小的这就去办。”刘师爷弯着腰出了屋,带上两个得力的手下,一道去了茶楼。
  陶枝再回到后院,周婶已经在忙忙碌碌地收拾孩子衣物准备送往前院,一件件地,全都不留。
  陶枝心有不舍:“要不留个一两件,孩子偶尔过来玩玩,也能用上。”
  周婶笑了笑:“这前院和后院离得又不远,孩子歇息空当,过来玩玩,当然可以,玩得差不多,再回前院休息,又不妨碍。”
  毕竟身份变了,陆钰成了世子的孩子,而陶枝这个姨母,多少也得避避嫌。
  大人对陶枝是何态度,他们做下人的无从得知,也不便去探,但当陶枝是客,客气点,敬着点,这是能够做到的。
  陶枝不再是孩子的母亲,明鸢看她也更顺眼,不自觉地夸上了:“不是你的孩子,你还能养这么久,也算重情重义了,不过你这样的,去到京中,可得多长几个心眼,不然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箱笼空了不少,陶枝又把屋里摆件挪了挪,边做事边不经意地回:“我也未必会去京中,就不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了。”
  明鸢摇摇手指,宛如神棍:“那可真的未必,大人的家在京中,总有一天,他要回去的,孩子自然也要跟着,你舍得离开孩子。”
  闻言,陶枝弯下的腰身一僵,却仍保持着轻快的口吻:“那也没办法,孩子得跟着父亲才有出息,我只是姨母,做不了什么。”
  是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明鸢看陶枝,也一样。
  见女子这么识趣,把自己的地位摆得很正,明鸢又为她感到惋惜:“你要是没嫁过人该多好。”
  这般模样,大人收做妾也是好的,起码日日瞧着,开心啊。
  “我倒觉得,挺好的,在那个时候。”陶枝直起了身子,拉开窗,闭着眸,感受凉风拂过面颊,让她的脑子更为清醒。
  她遭遇过什么样的困境,明鸢又怎么可能体会到。
  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
  那一晚,张恪软硬兼施,逼着她答应做他的妾,她不愿意,转身跳了窗,好在楼下尚未收摊,她掉落在顶棚上,险险避过一劫。
  也是那一回,她遇到了姐姐,姐姐收留了她,无疑就是救了她的命。
  为了这份恩情,后面姐姐病重托孤,她义不容辞地应下。
  她已是孑然一身,必要的时候,连命都豁得出去,所以,哪怕再难,她也得把孩子养好。
  见这人话说一半,又不搭理自己,走神得厉害,明鸢撇撇嘴,小腰一扭,去前头找找八卦,打发无趣的时光。
  才跨过门槛,就见赵科垮着脸从她面前经过,完全视她于无物,明鸢挥挥手,喊了两嗓子,男人才一脸迷茫地回过头,开口就没好话:“怎么又是你,好好姑娘家,不在后面待着,总往前面跑做么子。”
  明鸢双手叉腰:“我要不来,还不晓得你眼瞎成这样,我一个大活人杵这都看不到。”
  赵科脑袋转过去,继续往前走,嘴里嘀咕:“看到了,我也当自己瞎了。”
  明鸢气得直跺脚,忙跟上去,诶诶地唤:“走那快做么子,我问你呢,小家伙还好吧,有没有闹情绪哭鼻子?”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明鸢,嘴上念着莫担心,可仍忍不住想问一问孩子的情况,好告诉陶枝。
  赵科一个转身,明鸢跑得快,没煞住,直直撞人胸口上,本就不够挺直的鼻梁更扁了。
  明鸢捂着鼻子,疼得直冒眼花:“你这个登徒子,臭不要脸的,都不知道让让女孩子。”
  赵科毫无愧疚:“你是我妹,算什么女孩。”
  明鸢怒了:“又不是亲妹妹,懂不懂礼貌啊。”
  “不懂,”赵科抱着双手,“一日为妹,终身为妹。前院的事儿,少打听,回去做做女红养养性子,免得你以后嫁了人,没规没矩地,你婆家反而怪我们没教好。”
  话音才落,一道稚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小儿迈着短腿,气喘吁吁地跑来,后头跟着长大了不少更显威风的豹子。
  这豹子为了配合小儿的脚步也是不易,不能放开了跑,养得更为结实修长的四肢一点点地往前挪步,唯恐挪快了,一脚下去,把前头的小孩踩扁了。
  一儿一豹,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逗趣。
  “明鸢姐姐,别走,我要找娘,找姨母。”
  小乖乖哦,这口都没改好,我怎么敢。
  明鸢也就探探孩子消息,哪敢真的带他回去。
  毕竟,他们的大人就在台阶上,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们。
  “赵科,带孩子回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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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交几个人美心善的咕咕,有事没事唠一唠,敲键盘敲得人好孤独,现实中也没几个脑回路相似,说得上话的人,难熬啊
  第16章 危机
  陆盛昀这脸这腰腹这通身的气度,任谁看了都要惊为天人,然而偏偏这人性情又冷得很,终日里不苟言笑,没甚表情,便似崖边高悬的雪松,清绝孤傲,不易攀折。
  他只要发了话,身边人只有听命的份,生不出丁点的忤逆之意。
  但小儿哪懂这些,男人不让他见娘,就是坏人,内心委屈至极,赖着不肯走,见赵科要来抱他,干脆一屁股坐下,一把抱住身旁的豹子,紧紧不撒手。
  赵科登时黑了脸,这孩子哪学的招,还知道借助外力。
  这豹子一看就没少偷吃肉,肥成什么样了,金色的瞳孔凶异得很,龇着獠牙,喉头还发出一阵极为厚实的低鸣,似在警告赵科,不要再靠近了,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他赵科可不是吓大的,怕你哦。
  不过他还真没徒手和豹子对打过,这招该怎么出,让他先琢磨琢磨。
  手比脑子更快,赵科丢了块肉干,想把豹子引开。
  谁料这野物闪电般冲过去叼起肉干,又一阵疾风似的闪了回来。
  赵科人尚未反应过来,直接懵了。
  大人可真是懂得为难他,专找这些苦差事给他。
  带个小孩,还得和这种山林野物斗志斗勇。
  明鸢反倒更为勇敢,不管不顾地,一下奔到陆钰身边,弯下腰拍拍他衣服上蹭到的灰:“我的小祖宗哟,大冷天的,就这么坐着,你也不怕冻到啊,你娘看到了,会怎么说,你看你娘愿意理你不?”
  陶枝平时对孩子的教导颇为用心,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这般无赖似的举动,必然是不可以的。
  陆钰一脸稚气:“姐姐带我去见姨母,我就起来。”
  这孩子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无辜,因着面容有几分和大人相似,明鸢此时看着孩子,就似看到了四五岁的大人,心头怜意顿生,正要开口,一道凉透人心的声音将她顷刻间冻醒。
  “要见你姨母,可以,把家规背熟了,来找我。”
  陆氏家规可不好背,拗口得很,且背了也没多大用,得记在心里,身体力行地遵从。
  庶出那几房,闹成什么样了。
  妯娌之间,为了几匹布,可没少闹笑话,有好几回,还得长公主出面,才能镇住这些不省心的妇人。
  但主子都这么说了,明鸢也不敢道半个字的不是,只把孩子搂了搂:“你乖啊,又聪明,勤快些,早点背下来,就可以去见姨母了。”
  陆钰这大半年随陶枝东躲西藏,吃了不少苦,也养出了几分伶俐劲儿,见耍赖无用,男人依旧不为所动,二狗子也不理他,专心啃着肉干,小儿耷拉着脑袋,悻悻站起,还不忘拍掉屁股上的灰。
  脏了,就不好看了。
  明鸢没忍住,笑出了声,分明爱洁的小娃娃,为了达到目的,可真是豁出去了。
  陆钰打起精神,仰头望着陆盛昀:“爹你说话算话?”
  这一声爹唤得毫无感情,陆盛昀听着,内心也毫无波澜。
  他的孩子,果然跟他一个德行,别的不行,就会卖惨装可怜。
  可惜的是,有了前车之鉴,陆盛昀如今郎心似铁,在管教孩子上,再不可能心软了。
  “三日内,到我这里,一字不落地把家训背下,并解释给我听,我就让你去后院见你姨母,住上一日。”
  三日?不是十日吗?
  小儿傻了眼,急得脸颊泛红:“你欺负人。”
  “没大没小,不尊长辈,减一日,后日午时,到我书房来。”
  小儿双眼红红,瘪起了嘴,陆盛昀冷眼一瞥,哭一个试试。
  “背就背,怕你啊。”奶气十足地吼完,小娃唤一声二狗子我们走,扭身就跑,唯恐男人怒了,真的来抓他。
  陆盛昀一眼扫向正捂着嘴偷笑的赵科,男人立马站直了,咳嗽两声,起脚就去追:“诶,小公子,你倒是慢些,别摔了啊。”
  主子小时也不是这个样儿,稳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