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23节
  陶枝自己都没吃够,有多的,也得先顾着自己,于是冠冕堂皇道:“这饼太油腻,吃多了不克化,大,大哥你头一回尝,不能食太多,须知凡事循序渐进的道理。”
  就你话多,陆盛昀面无表情,拿过一碗豆汁儿喝了起来。
  李萍是个识趣的人,见二人氛围不错,自己杵在这里不合适,便借口喂鸡,笑着往院子去。
  陶枝留她:“还有这多,姐姐你也吃。”
  李萍笑笑:“我早早就吃过了,你们慢用,不必管我,就当自己家里,随意便是。”
  少有地,陆盛昀评价一名女子:“她倒是个不错的人。”
  陶枝忙道:“是的呢,算来,也只比大人大上三岁,就是太过朴素,不爱拾掇,稍微打扮,也是个清秀佳人。”
  老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
  毫无悬念地,陶枝这话一出,便收获了一记男人射过来的极为凌厉的眼刀子。
  陶枝喝了一口豆汁,笑笑:“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大人莫放在心上。”
  李姐和这人也不搭。
  她更多的是在试探,陆盛昀对怎样的女子有兴趣,比他年长的,还是年少的,高矮胖瘦,以及脾气秉性。
  她既然在周婶那里放了话,不管能不能成,总得做个尽力了的样子出来。
  但陆盛昀这时看陶枝只觉得烦,分明有着七窍玲珑心,却总是在他面前装聋作哑。他明白她的顾虑,也愿意给她时间,但并非无止境地纵容,他也希望她不要让他等得太久。
  填饱了肚子,陆盛昀便起身,打算出去,随便找个地歇一歇。
  这院子太小,屋也小,他一个男人对着两名女子也不方便,尤其陶枝说了那些话,他再看李萍只觉别扭,更没了共处一室的兴致。
  男人自有男人的事要做,陶枝又不是他什么人,不便多问,他若走了,不再来了,她也不会去找。
  李萍在院子里喂完了鸡,见男人出来,同她点点头就自行离开,一脸纳闷,忙进屋问陶枝什么情况,她这里地方是小,可隔壁杂间收拾收拾也能住人,要不她和陶枝挤挤,让男人睡正屋。
  陶枝道不必,他本就是来这里办事的,自有去处,不必太操心。
  听到这话,李萍这才放下了心,又见男人走了,好奇心再次抬头,追着陶枝问。
  陶枝无奈,只能将自己在穗县那边的情况,挑能说的,同李萍说了个明白。
  犹豫再三,陶枝仍决定将男人的身份告知。
  李萍听后,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的个乖乖啊,大官老爷到访,她却拿一些粗食款待,她简直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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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作者是没有双休的,只有调休,有时候事多了,顾不上,更新时间没那么准时,晚上没有,一大早也会发的,不睡觉也要写完,希望宝子们理解一下,这年头干啥都不易
  第23章 转变
  陶枝同李萍聊了许久,但也仅限于能说的那部分,至于孩子的身世,她自己也不知情,只揣测该和男人一样,乃京中大户人家出身,门第有多高,那就不敢想了。毕竟,盛京权贵云集,一山还比一山高,人际关系又错综复杂,谁又猜得明白呢。
  倒是李萍,这时才知晓孩子非陶枝亲生,而是她收养的,万分惊愕之余,忍不住手握成拳,捶了陶枝一下:“大妹子啊,你这胆子是找老天爷借的吗,怎地不晓得怕,万一陈家不认,一口咬定你有外心,你该如何。你男人都没了,他们真要泼你脏水,谁又能帮你作证。”
  “也难为你了,把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养了这久,你那个恩人姐姐,也是可怜人。话说回来,你这命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不然哪能一次次遇到贵人,逢凶化吉呢。”
  李萍年长陶枝不少,看得更多,商户人家有几个讲良心的,大多唯利是图,自私自利,若非遇到这位陆大人,陶枝怕要被这些豺狼啃噬得骨头都不剩了。
  “你是不晓得,张大公子有多疯,你嫁人后,离开了这里,他还不时地派人来盯着我,弄得我没辙,只能不停搬家,所以我托货郎给你去信,把地址告之,却不想你回来,就怕这位疯起来,连有夫之妇的主意都打。”
  说罢,李萍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又颇为庆幸道:“好在你如今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这靠山啊,硬到足以和张家抗衡。
  见陶枝不吭声,没看出有多高兴,李萍又道:“你们在浦县待多久,大人那么忙,还能专程抽时间带你外出,已经难得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陶枝听得明白,所有人都觉得陆盛昀已经是她能遇到的最佳人选了,她不该错过。
  李萍也没多劝,她看得出陶枝心思重,吃了太多苦,做决定反倒更为慎重了。
  想来也是好事,太美丽的姑娘,耳根子软,更容易吃亏。
  李萍转而谈别的:“对了,你和你娘家人还有联系不,前几日,我在外头接活,还碰到你二嫂了,她那半边脸都肿了,说被你二哥打了,先前怀的孩子也没了,人已经搬回到娘家,要和你二哥和离呢,可你二哥不同意,就一直僵着在。”
  二哥待二嫂一直不错,不算多宠,但也客客气气地,怎么会打二嫂呢。
  陶枝想到二嫂那个人,性子泼辣了点,说话也不太中听,可那时她坚决不嫁,二嫂也没跟着大嫂再劝,而是叫她好自为之。
  “兴许过几天就好了。”陶枝并不愿娘家人不和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
  爹那么好的人,多年累积的好名声,可不能被他们这些子女败坏光了。
  李萍咂咂嘴:“未必,这回你二嫂态度挺坚决的,还说你家人狠毒,谁摊上你们家谁倒霉。”
  这话就严重了,也让陶枝心情沉重起来。
  她出嫁那会儿,二嫂待二哥,虽然不如大嫂对大哥嘘寒问暖,千依百顺,但也算体贴周到,二哥出外摆摊,二嫂一日日地给二哥送饭,从未落下。
  为何他们夫妻二人会闹得如此僵。
  难不成跟她这个妹妹有关系。
  经历的事多了,陶枝不得不多想。
  陶枝指着自己的脸,对李萍道:“萍姐,你看我这脸,需不需要再扮扮。”
  李萍再把陶枝上下打量,笑笑:“我再把你眉毛画粗些,就说你是我远方表弟,怕也没人怀疑。”
  毕竟陶枝男儿打扮,李萍又寡居多年,为免外头的人说闲话,也只能以亲戚的名义了。
  是以,陶枝倒觉得陆盛昀不要回来最妥,反正他钱多,又是大官,还有本事,哪愁没地方歇脚。
  两个男人都在李萍家里住着,也确实不妥。
  陆盛昀多么心思缜密的人,又岂会考虑不到这一点。
  反倒李萍一直惦记贵人到了家里,自己还没好好款待这一茬,隔日一早,见男人一夜未归,李萍便催问陶枝可知晓大人在何处,要不要去外头找找,人家来者是客,不管身份贵不贵的,我们也不能怠慢啊。
  可她琢磨陆盛昀为人,就不是个会听人安排的主,便叫李萍歇了心,男人和别的官不一样,不讲排场,随性得很,你束手束脚唯唯诺诺,人家反倒看不上,不愿意搭理。
  “也是。”李萍回想男人的穿着,粗衣布鞋,头戴笠帽的样子,朴素得很,任谁又能想到这可是偌大一个县城的父母官。
  李萍将煮了鸡蛋的面条端给陶枝,陶枝却又把鸡蛋夹到了李萍碗里,嘴上说着:“我最近胖了些,还是素点好。”
  “你要是不吃,我这就走,自己寻个地方住。”陶枝看着柔和,但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主。
  “行行行,怕了你了,打小就这样,犟得很。”
  庶民家中,倒没大户人家那般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李萍边嗦着面条,边问陶枝难道就不想孩子,毕竟养了那久,还有你说的周婶一家子,听着都挺好的,比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要靠谱多了。
  地位高的人,稍微低一下头,他们这些底层劳苦百姓就已经分外感动了,更不说县衙里头的人那般维护陶枝,还逼得陈家人写下了放妻书,放了陶枝自由,只冲这一点,陆大人就是侠肝义胆的真男人,旁的那些牛鬼蛇神提鞋都不配。
  一想到这,李萍又替陶枝感到惋惜:“要不,你再想想,有好日子不过,为何非要辛辛苦苦在外谋生呢。”
  陶枝也想孩子,李萍一提起来,她心里也不好受,搁了筷,把嘴角一擦,看着李萍道:“姐姐以为大人为何对我另眼相看,我若如别的女子那般看到大人就走不动路,只做大人的妾就欣喜异常,迫不及待地要嫁,大人还会高看我一眼吗?”
  即便身受重伤,自保都难,男人清醒过来,睁开眼后,望向她的第一眼都是警惕和嫌恶的,可见男人的戒备心有多重,这样的人,想取得他的信任有多难,能被他看中又有多难。
  她若真的就此顺从,做了男人的妾,待到男人对她的那点兴致消散,她又该何去何从。
  之于她这样的人,得先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才能去想别的。
  闻言,李萍久久不语,长叹一声:“还是你想得深远,我肤浅了。”
  陶枝忙道:“不肤浅,咱们寻个铺子,好好的做,往后也能当主子。”
  李萍笑陶枝心大:“没钱没路子,哪那么容易。”
  见李萍不信,陶枝去找自己的包袱,掏了几张盖了章的契书出来,一笔笔地,在李萍看来,金额不小。
  李萍啧啧称奇:“你这嫁了个从商的夫家,愈发的本事了,那地方的单子都能谈上。”
  跟窑子里的人做生意,不光彩,但赚钱,她们别的不讲究,唯有穿衣打扮上分外精心,毕竟做的就是皮肉生意,不打扮得美美的,如何拉客。
  这单子能成,还多亏了赵科,他和那边的人熟,陶枝只托他带几件自己做的衣裳送给管事的秋妈妈,秋妈妈一看就喜欢上了,出手更是大方。
  陶枝指着这些单子:“你也看到了,光靠我一个人,要在两个月内把这些都做完,是很难的,萍姐你帮过我,绣活又厉害,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你认识的绣娘又多,请几个你认为可靠能沟通的,我们弄个铺子,把生意支棱起来,难道不比在家带孩子,给男人洗衣做饭,看公婆脸色强。”
  有钱了,底气足了,谁又敢低看你呢。
  李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总算明白了,为何她看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就有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这姑娘实在是胆大,种种言行,在待嫁的女儿家里称得上异类了,不愿屈从,不愿认命,哪怕是死也要抗争。
  可怎么办,她就是好想宠这妹子,不管要她做什么,妹子开心就成。
  之前,有男人在,李萍可能还有顾忌,如今她孤身一人,又没个孩子,怕什么呢。
  “你等等,我这就去找,还有铺子,我去问问你二嫂,她家粮油铺子做了那多年,做的还是官府的生意,哪里人气旺,更通财神,肯定比我们更清楚。”
  不过,转念一想,跟柳婷接触多了,陶枝又在她这边,万一哪天遇上,那就不妙了。
  见李萍兴奋说完又倏地打住,一脸为难,陶枝懂她的顾虑,握了握女人的手:“我既然回来,就做好了准备,姐姐你尽管去谈,也不拘于一家,不管找哪个,有中意的铺子就跟我说,我这身装扮,也不是谁都能认出的,再说我以男儿身份避到一边,你先谈,谈得不顺,我再出面。”
  瞻前顾后的人,很难成事,要考虑的太多,反而踟蹰不前。
  陶枝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有能耐多聪明的人,身上少有的可取之处,就是胆大了。
  她的几回机缘,都是因着胆大,豁得出去,不然这时候的她还在不在世上,都难说。
  受到陶枝的感染,李萍充满了干劲,挎了竹篮,寻了人最多的菜市,有意无意地跟人闲聊,路过酒肆时,好巧不巧地又撞见陶枝的二嫂柳氏了。
  柳氏看到李萍还算客气,露出一点笑意,问李萍吃不吃酒,她打多了,带回家,她爹又要念叨。
  李萍忙摆手,笑着谢绝,但见柳氏面颊微红,似有些醉意,不免劝道:“这酒啊,少喝点,是个意思,多了也伤身,你自己也要想开,莫把自己陷进去了,你看我一个人,不也过得凑合。”
  听到李萍开导自己的话,柳氏心头感动,没能忍住,落了泪。
  她家中姐妹,因着她婚姻不顺,搬回娘家,明里暗里地没少奚落她,笑她遇人不淑就是眼瞎,做姑娘的时候太泼辣,没积德,所以老天爷找个厉害男人收拾她。
  然而真正的缘由,她们哪里能懂。
  她的男人又哪里厉害了,不仅不厉害,还窝囊,眼瞅着她被大嫂打,竟连劝架都不敢。
  而她那大伯子,还是个读书人,也没用得很,只顾抱着脑袋摇头叹气,一声也不发。
  大嫂就像个疯子,指着他们又骂又叫:“这个家,没有我早就散了,你们一个穷教书一个小摊贩,能有什么出息,我不那么做,钱从哪里来?二叔你扪心自问,你摆摊多久了,有没有地痞流氓找你的茬,没有我在那边疏通关系,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当,外头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大人为什么对我们家这般照顾,还不是心里有愧,想要补偿,他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我们还能如何。难道为了已死之人,我们全都不要命了,把脑袋伸过去给他们砍,民不与官斗,我们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再说了,这能怪我们?要怪就怪小妹,为何生得那么招人,偏叫官老爷盯上了,爹要早年就同意了,舍了一个女儿,又哪里会丧命。可就算我们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官老爷补偿我们,抬举我们,就是我们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