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星尘[先婚后爱] 第2节
  “沈小姐不会喝酒早说啊。摔坏了席家的东西,这该怎么赔?”
  时从意皱眉,闪身藏在假山后,看见身着粉色长裙的姑娘跌坐在花园边的小径上。
  两个西装歪斜的公子哥正俯身去扯她手腕,其中一人领口别着胸针,看上去也不算什么很入流的款式。
  时从意认出这是家里做矿产生意的沈家小姐。
  在别人辛苦准备了三个月的宴会上欺负小姑娘!
  时从意撸起袖子,拎着酒箱就走了过去。
  “两位先生!需要醒酒吗?”她突然扬声,酒箱搁在石凳上发出“咯啦”一声响。
  泠泠似水的嗓音划破夜色,高个男人转身踉跄半步,浑浊的眸子倏然发亮。
  月光正巧掠过时从意的面容,将那双含笑的杏眼映得秋水盈盈。
  “这是哪来的小百灵,叫声比沈小姐还动听。”他喷着酒气的语调变得黏腻起来。
  同伴扯住他后襟:“看她手上,她怕是席家的人。”
  时从意闻言顺势举起戴着翡翠镯子的左手,冰种玉料在月光下流转着盈盈光泽。
  一看就不是凡品。
  时从意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抬起下巴双手环胸,“老夫人让我来取醒酒汤,两位要不也来点儿?顺便捡捡体面?”
  沈明依趁机躲到她身后,揪住了她衣摆。
  时从意一手护住小姑娘,一手摸到裤袋里的老式诺基亚盲按快捷键。
  这是张如芳非要她带的,说在山里信号好。
  矮个男人嗤笑一声,不但不恼反而凑近调笑:“妹妹这嗓子,倒适合唱戏。”
  他向前逼近,鞋尖碾碎地上的花瓣,“不如跟哥哥去前厅……”
  “啪!”
  时从意突然掀开酒箱,猩红的酒液在瓶中激荡。
  她单手撑住橡木箱沿,俯身睨着男人涨红的脸:“先生认得这瓶罗曼尼康帝的年份么?够买您这身阿玛尼了吧?”
  说着作势要砸过去。
  两个纨绔同时僵住。
  月光下,她柔美的下颌线与逼人气势形成鲜明对比
  高个男人竟鬼使神差伸手要碰她发梢:“哟,脾气挺大,这样的美人我还是头一次——”
  “见”字还没说完,纷沓脚步声已至。
  四名黑衣保镖从紫藤花架的暗影中闪出,训练有素地分立两侧,在花架下清出一条通道。
  月光如潮水,把那个缓步而来的身影一寸寸洇出。
  男人身着一袭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修长的身形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轮廓锋利而优雅,鼻梁高挺如刀削般精致,眉骨下那双眼睛深邃而冷亮,像是淬了寒星的墨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矜贵气度。
  这是时隔五年,时从意再一次见到席琢珩。
  比记忆中更添几分上位者的压迫感,人也更加沉稳内敛,举手投足间是尽在掌握的从容不迫。
  席家作为京市底蕴深厚的世家,商业版图横跨金融、地产、航运等传统行业,在商界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席琢珩五年前接手海外事业部后,以雷霆手腕大举进军新兴产业,从人工智能到生物科技,短短时间便让席家在尖端科技领域占据重要席位。
  传闻他行事果决却不冒进,每次出手都精准狠辣。
  如今他正式接管席家核心的恒泰集团,锋芒更盛从前。
  两个纨绔在看清来人的瞬间面如死灰,只踉跄着后退数步:“席、席总……”
  文叔轻轻抬手,两名保镖已倏然逼近,利落地扣住纨绔臂膀。
  “送客。”
  文叔声音温和,却不容违逆。纨绔们抖如筛糠,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完整。
  待保镖将人带走,文叔转向时从意温声问道:“小时,没伤着吧?”
  时从意这才回过神:“没有,倒是沈小姐……”
  话音未落,沈明依已从震惊中清醒,像受惊的小兔子般躲到她身后,仰头望着她的眼神梦幻又迷离。
  这个小姐姐掀酒箱的样子实在太帅了!
  文叔会意,欠身道:“沈小姐受惊了,不如随我去客房休息?”
  他“请”的手势谦逊却不容拒绝,沈明依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离开。
  时从意目送小姑娘的步伐,歪头冲她小幅度地挥了挥手,手指在空中划俏皮的弧度,与刚才飒爽的模样形成奇妙的反差。
  就在这时,一缕冷冽气息悄然逼近。
  时从意手势微顿,想起身后还站着正主,转身规规矩矩的打招呼。
  “席先生。”
  席琢珩略一颔首,目光掠过的她手腕:“手怎么样?”
  声线似冰玉相击。
  时从意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红痕,大概是刚才掀酒箱蹭到的。
  她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没事。”
  目光游移间,她瞥见地上的一片狼藉,正要弯腰收拾,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还当着主人家的面,要砸贵得离谱的酒来着。
  她连忙抬头解释:“席先生,我刚才就是吓唬人,没有真的要砸……”
  “砸就砸了。”
  席琢珩淡淡道,目光从她发丝间露出的一小截后颈掠过。
  时从意默了默,硬生生把溜到嘴边“败家玩意儿”咽到肚子里,不然张如芳女士干了小二十年的饭碗,可能也得跟着砸了。
  她稍稍安了心,蹲下身去捡碎瓷片,之前松松绑着的发圈随动作滑落,乌发如瀑倾泻,发尾扫过席琢珩的西装裤。
  夜风掀起花浪,送来若有似无的香气。
  席琢珩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又悄然收回。
  “先放着,等文叔叫人来收。”
  时从意仰起脸,发丝被风撩起黏在唇角,眼尾被碎发扫出淡淡的红痕,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潋滟。
  “不用麻烦,我动作很快的。”
  她说着利落地起身,快速将披散的头发重新绾好。
  “谢谢您帮我们解围。”
  说话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滑落,溅起一片冷艳的辉光。
  席琢珩的目光在她手腕一滑而过,薄唇微抿,最终没再说话。
  文叔恰在此时捧着药箱折返,席琢珩伸手接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琳琅满目的药盒间略作停顿,取出一个精致的药膏盒。
  这时,灯火通明的大厅外,席琢珩的助理陈叙正举着电话疾步而来。
  席琢珩扫了眼来人,将药膏轻轻放入她掌心:“冰敷后再涂,早晚各一次。”
  时从意拢住药膏,轻声道谢。
  席琢珩看着她的袖口,顿了顿,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块棕白色方巾递了过去。
  “拿去包冰袋。”
  时从意不敢动。
  即使再傻也知道这玩意能买一麻袋的冰袋,却被人不容抗拒地怼到眼前。
  灯光下,骆马毛混丝的质地流转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格纹间的金丝暗纹若隐若现,怎么看都跟超市里十元一块的棉布手帕有着天壤之别。
  文叔的轻咳声适时响起,时从意盯着眼前男人深色的衣襟,心一横眼一闭,最终还是抖着手接过。
  轻柔的方巾在两人指间完成交接,席琢珩黝黑的眸子微闪,这才转身扯松领带,朝着宴会厅大步走去。
  这是请了一个祖宗啊。
  时从意捧着方巾叹气,包什么冰袋啊包,哪个冰袋敢这么了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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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雪》
  他是自投罗网的国王
  极度清醒小白花x掌控欲极强权贵子弟
  唐岁雪第一次见到司从岚,是在林家家宴上。
  男人隔着重重雨幕,站在二楼露台深处,
  指间猩红明灭,姿态疏懒矜贵,
  倚着栏杆的模样像一头假寐的猎豹。
  宴席间红酒沾污了他衣襟,
  他解扣走向休息室,一方银灰丝巾从内袋滑落,
  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唐岁雪避无可避,只得在管事的注视下俯身去拾。
  刚碰到丝料,休息室门开。
  换好衣服的男人清隽疏淡,脚步未停。
  自始至终,未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