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沅宁被突如其来的直白示爱搞得有些脸热,同时又觉得心里面甜滋滋的,比最热的天灌下一口深井打出来的清凉井水还要冰田。
  他说:“我也正想你呢。”
  方衍年龇着大牙脸都快笑开花了,乐得往外冒泡泡。
  他们家宝儿也在想他,他们心有灵犀!
  以前嫌弃的笨蛋情侣之间的腻歪劲儿,现在全用在自己身上了。
  哪有什么好分不开的,不过半天不见而已,却让他感觉像是过去了半年。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大半日不见,那就是两个季节,正好半年,非常精确!
  方衍年想着,就笑得更灿烂了。
  沅宁用手给他扇扇风,把方衍年拉到那口天然的泉眼旁。
  这泉水是地底冒出来的,冬暖夏凉,味道还带着股子甜。
  他先把手给洗干净,这泉眼旁边也没个瓢,便拿手捧了,凑到方衍年面前。
  原本是想拿这水给人洗洗手,没想到方衍年捧着他的手一低头,吸溜就把水给喝进了嘴里。
  “嗯!真甜!”
  沅宁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下,方衍年就是故意亲他的手指的。他推了推方衍年的手:“是给你净手的。”
  方衍年说:“我路上喝了水的,不渴。”他眉眼弯弯地看着沅宁,目光仿佛那静静淌水的泉眼,波光粼粼的,又带着数不尽的温柔,“就想亲一亲你。”
  沅宁抬手在他下巴上按了一下:“嘴巴上的燎泡都还没消下去呢,不怕我给你咬破了?”
  “哎呀,忘了这个!”方衍年一下就急起来,拉着沅宁去洗手,“你快把手洗干净,免得传染你。”
  沅宁有些疑惑,怎么燎泡还能传到手上的,但方衍年关心他,他也乐意再洗一遍手。
  “下午回家好生歇歇,看你过了热气,燎泡都变红了。”沅宁仔细看了看,“倒是没变大。”
  “真的吗?很严重?我回去再上一次药好了。”方衍年知道自己是没休息好,又忙碌了半天,就算有药镇着也不会见好。
  “等会儿去陈家看看,让二哥给你抓点药喝,清清火。”
  “都听宝儿的。”方衍年继续傻乐。
  沅宁拉着他的手往陈家走,问到:“鸭绒换到了吗?”
  “换到了,还碰上了张屠户。”方衍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张屠户硬要给他们家塞的下水、棒骨、边油,还用自家驴车把他捎回来。
  方衍年一个人提不动那么多东西,就把那些都卸到了方家新搭的棚子里,打算先去找沅宁,见面之后再跑两趟把东西拎回去。
  “哎呀,怎的又送了这些东西来。”沅宁拉着方衍年的手往陈家走,一边思考着,“家里才送的蘑菇酱紫苏哥哥应该没吃完,我记得张屠户家也有田,但不多,都租给佃户了。”
  “不过他们家没养鸡,咱们等下……我等会儿提几个鸡蛋过去,问问他们要不要用咱家的水碓打谷子。”
  方衍年非常严肃地叉腰:“我也要跟你一起!”
  模样跟使气的小孩子似的,沅宁赶紧顺顺毛:“好好好,那咱们先回家吃了药,然后撑着伞去。”
  “嗯!”方衍年满意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陈家。沅宁发现他哥倒是挺有那当大夫的气质,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硬是把陈家管得服服帖帖,亲自守着陈家人不准给小孩儿喂不该吃的,按时上药,保持卫生,这才一晚上过去,那么恐怖的伤口竟然已经结上了层透明的膜,并非药油结成的膜,那是伤口正常愈合的表现。
  小孩儿的伤情控制得很好,陈家人看着也高兴,不管孩子再怎么闹,也按照沅令舒说的,把孩子给按住,好好养伤。
  那捉来没吃上的鱼,自然就进了尽职尽责守着小孩儿养伤的沅令舒嘴里了。
  “宁哥儿来了,快进来坐,家里切了西瓜,正巧吃。”
  沅宁有些惊讶:“这个时节竟有西瓜了。”
  方衍年:!!!
  这个时代就已经有西瓜吃了!而且还是叫“西瓜”!
  “孩子他伯伯买了几亩荒地,干得很,种不出来别的,就改中了这个,刚熟了两个,就给咱们家送了过来。”
  他们这个地方,以方衍年后世的说法划分,处于偏西南的地区,气候适宜,有山有水,不论是北方还是南方的作物,基本上都能种出来,个别只能在极端环境下生长的作物除外。
  陈家是大姓,本村和隔壁村子都有亲戚相互帮衬,各方面条件都处于村里的上游。
  听到孩子生病了,孩子他伯伯就送了西瓜过来。沅令舒这个尽职尽责的大夫沾了光,沅宁也跟着分到两块。
  早熟的瓜不大,在院子里分了几块吃完就没了,陈家又要让沅宁提些菜回去,说是要谢谢小沅大夫彻夜的照料,救回来孩子一条命。
  方家棚子那边的肉骨头都没来得及提回家里呢,就又有新鲜的蔬菜吃了。
  回家的路上,沅宁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日子真是过得越来越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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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秋,是指一个“季节”,也就是三个月,不是秋天的秋嗷~
  第41章 松花蛋
  回到家里, 沅宁去柴房翻翻找找了一番,找到了沅令舒说的几味药,洗干净之后放进瓦罐里, 给方衍年熬上了药。
  一些常见的药材,沅宁还是认得的, 他在家闲着的时候,也会帮他哥晒晒药翻一翻之类的,见得多了,自然就有数。
  方衍年看得稀奇, 他们家宝儿怎么什么都会呀!
  “你可别夸我啦, 我就是认得,又不会开药方。”他同方衍年解释道, “三哥给你开的都是些性平的,喝起来不苦, 就是味道有些怪。”
  “我倒是不怕苦, 而且宝儿给我熬的药, 喝着肯定都是甜的。”
  沅宁闻言忍不住笑:“就算你说好话, 我也不会给你的药里加糖的, 药性会变。”
  “宝儿怎么这样想我。”方衍年拉起沅宁的手, 正想说几句骚话, 发现他嘴角还冒着燎泡, 这时候说不太合适, “我说的都是实话。”
  沅宁弯起的眼尾就没落下来过:“怕不是我的手上有糖,是你嘴里吃了蜜, 怎么说话总这样甜的。”
  “光是念着你的名字我嘴里就泛甜了……”
  两人正腻腻歪歪说着话,忽然听到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沅令舟搓着胳膊从后屋走出来, 看了眼煮得咕咚冒泡的药罐子:“我说怎么飘来一股酸味儿,原来是在煮药啊。”
  那清热去火的药怎么可能有酸味儿,口里发酸的分明另有其人。
  “呀,二哥在家呢,嘴里发酸是病呀,要不我也给你盛一盅?”沅宁笑着打趣他哥。
  “你这小哥儿,胳膊肘就往外拐。”沅令舟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给我冲碗糖水,我自个儿甜去。”
  “我看你就是嘴馋想吃糖,还拿我做幌子。”沅宁把蒲扇交给方衍年,起身进厨房冲了一大碗糖水出来,“给你喝个够。”
  沅令舟笑得大白牙明晃晃的,抬了条小凳子过来,挨着方衍年坐下,聊起来:“都吃一锅饭怎么还冲火了,你小子偷吃啥了?”
  方衍年给自己的药罐打扇子,火苗在一阵阵的风下欢快地跳着:“就别打趣我了二哥,我这叫虚不受补。”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咳咳,火气没处发爆出来的泡吧。
  沅令舟脸上的笑容变得揶揄,拍了拍方衍年的肩:“这话可不兴说啊,小心宝儿以后嫌弃你。”
  方衍年:“……”
  这二舅哥也太不正经了点!
  难不成是被看出来什么了?
  方衍年一想,也不是不可能,他这二舅哥虽然没成亲,但人缘好,认识的人多,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打过交道,当然不像宝儿那般单纯了。
  “咳……这不是在调理么。”
  沅宁听着他们的对话,还有些云里雾里:“二哥你怎么能说我的坏话,我可没嫌弃过夫君的。”
  方衍年本来就有些脸热,被沅宁这么一解释,耳根子都红了,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似的,特别不自在。
  感觉有些带坏小朋友。
  “咳,我当然相信宝儿了,但我这身体也确实该锻炼锻炼,起码健康一些,才不容易生病嘛。”
  沅宁听了方衍年的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以前他就是身体太弱,很轻易就容易遭风寒,有时候分明没做什么,但就是莫名其妙生病。阿娘说是他生下来的时候早产,后面奶水又不够,天生体弱……
  可后来,方衍年带着他一起把身体锻炼起来,沅宁感觉自己都没之前那般脆弱到风吹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