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何人擅闯殷家旧宅?”一道冰冷的声音从祠堂深处传来。
  傅云疏并未回答,而是反手又是一剑,剑气如虹,直逼声音的来源。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傅云疏会如此果断出手,急忙挥剑抵挡,两股剑气再次碰撞。
  傅云疏趁势向前,寒泣剑在他手中如同游龙,剑光闪烁间,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然而,对方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剑法凌厉,招招致命。两人在祠堂中你来我往,剑光交错,灵力激荡。
  就在傅云疏准备再次出手时,对方突然停下了攻势,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寒泣剑?你是……怀微仙尊?”
  傅云疏也停下了手中的剑,目光冷冽地看向对方:“你是谁?”
  对方缓缓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容。他身穿一袭玄色长袍,眉目如画,气质冷峻。
  傅云疏微微恍神,这个人竟与殷离声长得有七分相似!
  “在下纪元白,中洲纪家家主。”男子微微拱手,“方才不知是仙尊驾到,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傅云疏微微皱眉,纪家家主是叫纪元白吗?
  纪元白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新上任,还不到十天。”
  “这样啊。”傅云疏没有多问,他懒得去探寻别人的家事。
  纪元白迟疑开口:“方才仙尊见到我的脸时似乎有一瞬间的愣神,仙尊可是见过我或者与我相似的人?”
  “纪家主确实与我认识的一个人有几分相像。”
  纪元白的语气急促了几分:“不知仙尊认识的这个人现在何处,年岁几何?”
  傅云疏见他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便稍稍隐瞒了一下:“不过萍水相逢罢了,不知去处,而且那就是个不及弱冠的孩子。”
  “原来是个孩子啊,”纪元白语气沮丧下来,“是纪某冒昧了。”
  傅云疏点点头,没有追问。
  纪元白又提起别的事:“仙尊也是来祭拜殷家人的?”
  傅云疏淡淡点头:“是。”
  纪元白:“之前听闻怀微仙尊不闻世事一心向道,没想到居然也对殷家人如此上心。”
  傅云疏:“殷家从不与修真界其他势力来往,可纪家主不也来祭拜了吗。”
  纪元白笑笑:“仙尊说的对。”
  他理了理衣服,“那我就不打扰仙尊了,先行一步。”
  傅云疏点了点头,目送纪元白离开后,他想了想,还是跟宋闻琢打听一下这个人比较好。
  “闻琢。”
  水镜浮起,宋闻琢的身影出现其中,比起以往一丝不苟的模样,此时宋闻琢的发冠稍稍有些歪,衣服也不似平常齐整。
  傅云疏微微一愣:“我是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宋闻琢语气抬高了几分。
  “可是,”傅云疏指了指宋闻琢身后,“你后面……”
  第42章 芸娘(含一千营养液加更)
  水镜骤然消失, 傅云疏眨了眨眼,宋闻琢居然主动断掉了和自己的通信,还真是稀奇。
  而且, 没看错的话,方才他身后的床上是躺了个人吧?
  傅云疏的思绪不由飘远。比起男欢女爱之事, 修道之人大多更在乎修行。
  倒也有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但傅云疏清楚宋闻琢不是那种人。
  若真有心仪之人,以宋闻琢的性子, 必定是认定了对方才会同床共枕, 想来小宋是好事将近了。
  不过傅云疏也没想到他们那一辈中宋闻琢居然是最先脱单的,这些年他一直忙于清远宗的各项事务, 任劳任怨、从不懈怠,傅云疏甚至都觉得他会这样过一辈子,也不知对方是哪家女修, 又或者是个凡人女子?
  傅云疏苦恼了起来,若是凡人女子,那恐怕有点麻烦。凡人至多存活百年,百年于宋闻琢而言也不过人生十之一二,恐怕不能做到长相厮守。
  那只能以丹药续命了, 可……
  在傅云疏的想法越来越离谱之时, 水镜又再度浮起。
  “师叔祖安好。”
  “啊,好——”
  傅云疏回过神来,此时宋闻琢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
  “师叔祖这是在何处,身后怎么是牌位?”宋闻琢开口询问。
  傅云疏:“我已到达北境,来都来了,便想看祭拜一下殷家众人。”
  宋闻琢点点头:“本该如此,可惜我并未一同前往, 师叔祖可否也替我为他们上一炷香?”
  “那是自然,”傅云疏应下,问起正事,“刚刚我在殷家祠堂遇见了一个名为纪元白的人,他自称是中洲纪家家主,闻琢可识得此人?”
  宋闻琢有些惊讶:“纪元白怎会去祭拜殷家人?”
  他向傅云疏解释道:“师叔祖有所不知,这纪元白本是纪家旁支,少年时便小有名气,是纪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
  “不过百年前,纪元白不知犯了何事,被纪家前任家主纪老爷子给关了起来,也不许任何纪家人再提起他,纪元白从此销声匿迹。”
  “谁知半个多月前,纪老爷子突然离世,原本早已被众人遗忘的纪元白以雷霆手段接管了纪家,成为纪家新一任家主。”
  纪老爷子去世半个多月,纪元白接任家主不足十日,中间短短几日时间他便能稳住中洲纪家这庞大的家族,此人不可小觑。
  但是纪元白刚刚接管纪家,应该是正逢多事之秋,怎么还有空跑到北境来祭拜殷家?
  “师叔祖,”宋闻琢斟酌道,“少年时我曾与纪元白有过几次接触,他这个人心思深、敏感多疑,为达目的有时手段过激,但行事有自己的准则,总体而言并非恶人。”
  “你不觉得他与离声有些相像吗?”傅云疏问。
  宋闻琢一愣,“您这么一说,倒确实长得挺像的。”
  “可以的话,帮我留意一下吧,纪元白似乎很在意一个与他长得相像的人。”
  “师叔祖言重了,”宋闻琢笑笑,“闻琢很乐意为您分忧。”
  傅云疏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外甥肖舅,殷离声是殷天河的私生子,没人知道他的母亲是谁,莫非……
  “纪元白可有姐妹?”
  宋闻琢摇头:“他是独生子。”
  “这样啊。”
  猜想错误,傅云疏没再纠结,准备和宋闻琢聊一下私事。
  “闻琢啊,你……”傅云疏有些卡壳,看宋闻琢之前那着急忙慌的模样,想来应该是不想让自己现在就知道,那还是不问了吧,反正是迟早的事。
  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如今自己就是宋闻琢在世的最大长辈,到时候他总要把人领到自己面前的。
  “师叔祖?”见傅云疏半天不说话,宋闻琢感到有些奇怪。
  “无事,”傅云疏不再询问,“闻琢,我这些年积攒了不少好东西,你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拿去。”聘礼不能含糊啊!
  宋闻琢一头雾水,但还是感动地应下了,“多谢师叔祖抬爱。”
  第二日,清远宗众人一大早便在院中集合了。
  俞江珩站在众人面前分配任务:“今日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小叔祖带几名弟子去义庄查看尸体的情况,尹师弟你带着其他师弟师妹们去临江楼等案发现场,打探当时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大家务必小心行事,若有任何异常,立即传讯通知。”
  众人点头应下,各自分头行动。
  如今余州城人心惶惶,袁天禄身为城主诸事缠身,不能亲自给他们带路,因而指派了几名差役陪同。
  俞江珩带着殷离声和几名弟子前往城外的义庄。
  义庄位于城郊的一片荒凉之地,四周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守卫,见到俞江珩等人和身边的两名差役后,他们也明白几人的身份,连忙上前行礼:“仙长们来了,还请随我进去。”
  推开义庄的大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殷离声忍不住皱了皱眉。
  屋内光线昏暗,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室内。地上堆满了尸体,一具具干瘪如枯木的尸体被随意地摆放在地上,有的甚至叠在一起,场面极为骇人。
  几个弟子当场就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尸体太多根本放不下,有些都堆在后院。”其中一名守卫补充道。
  俞江珩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具尸体。
  尸体的皮肤干瘪发黑,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全身的血液被抽干,只剩下皮包骨。
  他伸手轻轻按了按尸体的皮肤,皮肤已经变得极为僵硬,像是风干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