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
  电梯缓缓下行,下到了地下车库更深一层。
  门一开,眼前一片昏暗,只有浓烈到呛人的香风热情迎接林月疏。
  林月疏打开手机照明环伺周围,墙上挂满了各种珍惜保护动物的标本,脚下踩着一片柔软,他低头一看,一张完整的东北虎皮。
  林月疏忙移开脚步,贴着墙边来到了整层唯一一扇拱形双开门前。
  隔着厚重的门板,他听到了屋内徐徐不止的笑声、欢呼声。
  林月疏攥紧了洋酒,手掌贴上门板,使劲一推——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林月疏脚步一顿,浑身肌肉骤然紧绷。
  眼前的一幕,诡谲到令人反胃。
  十几个男男女女未着寸缕,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蜈蚣。
  矮小的侏儒从那些人身上依次爬过,相中了哪个就停下来一通猛塞。
  偌大的房间内装修极尽奢华,香气扑鼻令人头晕。
  除了那边的人体蜈蚣,屋子里还有几个男人坐沙发上喝酒、打台球。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朝林月疏而来,像一只只阴险狰狞的狼。
  林月疏定了定神,步伐从容进了屋,将洋酒往桌上一放:
  “客人晚上好,这是我们店负责人让我送来的麦卡伦威士忌,各位慢慢品尝。”
  说完,他转身要走。
  “欸?这不是……”殷鑫兴奋的声音传来。
  他像个灵活的吗喽从人体蜈蚣上跳下来,一把抓住林月疏的手,跟个找妈妈的老小孩似的,笑得更淫.荡了:
  “我们大名鼎鼎的林老师嘛。”
  林月疏做出一副尴尬笑容,点点头:
  “在这碰到殷制片还挺不好意思的,最近合同出了问题,面临高价违约费,我就过来赚点外快,您应该不会举报我吧。”
  殷鑫拽着他往里走:“来来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林老师跟我们喝两杯,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多想你。”
  林月疏借机悄悄打量周围的人,或许就像他人说的,一旦知道殷鑫背后的大老虎都有谁,世界观会彻底崩塌。
  可惜他一个外来人,能认出霍屹森就不错了。
  这些人当中,有年轻的也有年老色衰的,形色各异,如一具具华丽而冰冷的尸体,沉浸在巨大的棺椁中。
  倏然,林月疏脚下猛地一顿,人高腿长扯得殷鑫跟着一踉跄。
  暗色的光线下,腐朽与颓靡在房间里弥漫开。
  猩红色的沙发上坐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年轻男人,手里拎着个菱形酒杯,眉眼细长森冷,眼尾微微上扬,深色的瞳孔倒影出遮天蔽日的黑气,与沙发的猩红交织在一起翻涌着。
  林月疏喉结滑动了下。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相较于其他人的热络,他的周围寸草不生,那些已经彻底撕了脸皮的人形猴子们诡异的在他身边空出个圈。
  他坐在人群中,却又恍若隔世。
  第40章
  林月疏怔了片刻, 努力放松了身子,跟着殷鑫并排而坐。
  “哎呦林老师, 屋里温度可有三十多,你穿这么多可别捂出痱子。”殷鑫笑的眼睛都没了。
  林月疏余光扫了眼那黑衬衫男人,而后立马扭头对着殷鑫笑,边笑边脱外套。
  外套落下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于此,如鹰狼环顾,闪着锐利的光。
  身旁殷鑫的鼻孔一下子张得老大,暖色光线下,他的脸色更加潮红, 泛着一层油光。
  “林、林老师……”殷鑫的双手哆嗦不停, “上次泳池一别, 我心念到夜不能寐,以为咱们缘尽于此,今天能在这见到你, 还……还……真是给我好大的惊喜。”
  林月疏对着他笑, 细长的双腿翘起交叠, 白色的蕾丝吊带袜随着腿部动作一展一簇。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不怀好意打量着那截被网状白纱连体衣包裹的身段, 胸前和腰部掏空镂空,点缀着碎钻珍珠, 像开袋即食的雪媚娘,白白泛着一层莹光。
  “林老师、林老师……”殷鑫鬼迷日眼地叫,一柱擎天。
  林月疏悄悄打量那黑衬衫男人,在一群迫不及待将他团团围住的猴子中,他不动如山, 正常到匪夷所思,只自顾喝着酒,欣赏着即将展开的诡艳画面。
  殷鑫并没急着行动,似乎是想快乐的幻想时间延长,拉着林月疏喝酒。
  林月疏:“不好意思殷制片,我酒精过敏,之前因为这事儿闹过一次笑话,您就饶了我吧,我一会儿好好补偿您。”
  殷鑫转而给他倒了杯果汁,趁他不注意加了点药,笑眯眯递过去:
  “尝尝,一早空运过来的秋水梨榨汁。”
  林月疏接过杯子扫了眼。白色粉末尚未完全融化,在果汁表面飘着薄薄一层,写着“我有毒”。
  无语,当我二百五?
  他反将杯子塞回去,对殷鑫眨眼:
  “您先喝。”
  殷鑫:“我喝过了。”
  林月疏撒娇蹭蹭:“喝嘛~你喝完了我再喝,你喝哪里,我跟着喝哪里。”
  殷鑫缓缓翕了眼,发出娇媚的一声:“啊~”
  他自认骑人无数,但永远感动于间接接吻的纯爱!至死不渝!但不行,他要是喝完了上了性,那些人觊觎他的小菊花怎么办。
  殷鑫摸出钱夹:“这样吧,你喝,我给你十万。”
  林月疏一把夺过杯子一饮而尽,伸个手:
  “十万。”
  殷鑫贱笑:“林老师还是这么着急,都不听人把话说完,十万可以给,但你得……”
  他拍了拍林月疏的大腿,手指跳着舞往腿心划:“用这里接。”
  此话一出,周围人瞬间开始起哄:“接钱!接钱!用小笔接钱!”
  林月疏静静望着周围人的热闹,他也清楚,今天不用小笔接钱,他绝对走不出这个屋。
  喧闹声中,药效开始发作,林月疏只觉大地在震颤,天花板在旋转,眼前一团团涌上黑色,脖颈开始冒汗,下腹燥热难耐,下贱的欲望开始拼了命往外挤。
  林月疏扶着膝盖缓缓起身,起哄声也随之戛然而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目露邪光。
  他低着头缓了很久,叹了口气,飘飘渺渺走向长桌,拿起一瓶啤酒。
  掂了掂,高高举起——
  “啪嚓”一声,酒瓶子在殷鑫头上碎开。
  突如其来的一幕,在短暂的死寂后迎来了爆发的尖叫。
  殷鑫愣了很久,血流进眼睛里,他才想起来抱着脑袋“哎呦哎呦”地叫。
  林月疏把气息放平,右手还捏着半截碎酒瓶,使劲往掌心扎:
  “你孝敬你爹时也让你爹用笔接?嗯?我就是来打工赚个钱,怎么非要逼我上梁山。”
  他承认他借题发挥,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他想为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鹿聆出一口恶气。
  殷鑫抱着脑袋大叫:“按住他!打死他!妈的!敢动老子!今晚谁能打死他这十万就归谁!”
  有钱人们不care,地上的人体蜈蚣一听,呻.吟着散开,摇摇晃晃朝林月疏走来。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裸.男抓住了林月疏,膝盖猛击他的腿弯,迫使他单膝下跪。
  刚抄起酒瓶子合计着十万块怎么花,突然,又是一声脆响,裸.男头上冒出了一片湿红。
  众人惊愕看过去,黑衬衫的男人手里还留着半截酒瓶子,昏暗中,唇角微微勾着。
  就像是从林月疏这里学到了很快乐的消遣方式。
  “江总……”殷鑫不可置信地喃喃着。
  被称作江总的男人扔了碎酒瓶,忽然一把抓过林月疏,掐着他的后脖颈拖到了台球桌前,推开正在打台球的几人,将林月疏狠狠按在桌上。
  有眼力见的小弟立马将台球摆好,主动递上球杆。
  林月疏趴在桌子上,手里紧紧攥着半截子碎酒瓶,疼痛感缓解了药效带来的迷乱,就是弄得他一手血。
  江总用巧克粉擦着球杆,漫不经心说给殷鑫听:
  “去医院看看,这地方死个人,可没人给你收尸。”
  殷鑫一听,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
  人体蜈蚣们互相看看,没了法子。
  江总把巧克粉一丢,轻轻道了句“滚”,屋子里的人立马开始拿外套捡手机,拖着残破的身体鱼贯而出。
  林月疏趴那一动不动,一阵脚步声过后,身上压下骨肉的重量,一只劲悍有力的手臂表面浮现道道青筋。
  他听到男人在他耳边轻声问:“会打台球?”
  林月疏盯着男人腕上价值千万的手表,定了定神:“不会。”
  “教你。”男人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林月疏身上,压得他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