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失控的飞机猛烈地撞上了三层小楼,燃起冲天的火光,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气浪将候机室的玻璃窗震碎,破碎的金属和混凝土块如同雨点般四散飞溅。
  柳之杨半跪在地上,灼热的风拂过他沾满灰尘和汗水的脸膛,火光在瞳孔中疯狂跳动。
  曾经聪明伶俐、最终被命运和自身扭曲的顾考一,连同他所有的罪孽、不甘和秘密,一同在这片火海中了结。
  空气中的焦糊味和汽油味弥漫开来,远处传来的警笛、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尖锐鸣响。
  柳之杨缓缓站起身,抹去嘴角磕碰出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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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我靠我是真没想到,杀个米森和顾考一写了那么多[爆哭]
  明天会有甜甜的一章[摸头](应该会甜甜的)
  建工集团的权斗线结束,接下来将进入掉马和终极boss的新线[狗头]
  第43章 新年(纯甜)
  叁区码头的月光格外明亮, 照得海水波光粼粼。一帆小船停在码头边,顺着海水上下飘荡。
  高峰扶着柳之杨的手臂登上船,抹开眼角的泪水, “柳警官,谢谢你, 谢谢你们。”
  柳之杨勾了勾唇, 摇头表示没事。
  站在柳之杨身后的季冰嘱咐道:“高峰,你到口岸会有人接你。回去也要过年了,好好陪家人过个年,来年接受治疗, 早日戒了毒, 听见没有?”
  高峰连连点头,“一定, 一定。”
  船开动, 引擎声在安静的海边响起,逐渐远去。高峰逆着海风站起身,对码头上的柳之杨和季冰挥手。
  季冰笑着回应他。柳之杨则点起卡比龙,烟雾弥漫在眼前, 遮住了高峰和船的模样。
  直到船变成一个小点, 季冰才放下手,问:“队长,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马上过年了,休息几天吧。”
  柳之杨把烟拿下, 转身又拍了拍他的肩,离开。
  季冰看着柳之杨有些单薄的背影,自责的叹了口气。自己在顾考一那里吃了那么多年的烧烤, 却没发现他居然贩毒,更没发现他悄无声息地害了那么多同胞。
  或许是柳之杨太累、或许是季冰还不够老练。
  总之,他们没发现,在集装箱后面,一双眼睛正盯着码头上的一切。
  ……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除夕一大早,甘川和柳之杨就来秦华家了。才走到楼下,听见楼上传来磁带的声音,时远时近。
  秦华特别喜欢《贝加尔湖畔》,每次柳之杨来,她都在用收音机放,然后跟着轻哼起来。
  穆雅马的冬日阳光算不得炽烈,老居民楼斑驳的墙面上,也透出几分难得的暖意。
  甘川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显出几分难得的居家随意。
  副驾驶上,柳之杨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除了常规的酒水,还有从华国捎来的红纸、墨汁和一副现成的春联。
  甘川一手接过,一手揽住了柳之杨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亲爱的,一会儿咱们写春联你写吧,我妈那字帖门口会把鬼招来的。”
  甘川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边,柳之杨耳尖泛红,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低声说:“你再抱,阿姨看见了。”
  甘川笑了一声,松开手,眼神依旧黏在柳之杨身上。
  上了楼,《贝加尔湖畔》的歌声越来越近。秦华边哼歌边把垃圾放到门边,一抬头,看见二人。
  “说好的十点来,都快十一点了。”秦华笑说。
  “我们去买写春联的红纸了,”甘川拐拐柳之杨,“之杨非说,他要给您露一手。他写毛笔字可好看了!”
  旧沙发上的罩子全被秦华洗了一遍,干净地铺在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
  柳之杨铺开红纸,研墨,执笔。垂眸运笔时,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度。
  甘川在一旁帮他按着纸角,目光时不时从笔尖游移到柳之杨侧脸上。
  “看什么?”柳之杨问。
  “你真会写毛笔字啊亲爱的。”甘川说。
  “小时候上过兴趣班。”
  柳之杨写到“岁岁平安”的“安”字时,腰弯得几乎和纸面平行。
  甘川于是抬手,扶住他的腰。
  柳之杨笔尖一顿,那个“安”字的收尾微颤了一下。他抬起眼,略带警告地瞪了甘川一眼。
  甘川像啥也不知道一样,故意问:“写完了?这四个字咋念?”
  “你不认字儿吗?”
  “不认。”
  柳之杨:“……你是文盲吗?”
  甘川笑起来,不要脸地说:“你第一天知道啊。”
  柳之杨也勾起嘴角,指着墨迹未干的春联,念到:“甘川是猪。”
  甘川凑到柳之杨脸边,问:“你们华国春节的习俗,是把骂人的话挂在家门口?”
  “这是骂人吗。”柳之杨说,眼尾带了些挑逗的笑意。
  甘川眯着眼睛看他,手在他腰间来回蹭。
  柳之杨反手去挡,却对上对方含着笑、带着点痞气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蹭了,怎么着?”
  对联写好,浆糊也晾得差不多了。
  甘川踩着凳子,把对联在墙上比划,又故意贴歪一点,等着柳之杨出声纠正。
  “左边高了。”柳之杨仰着头,认真地说。
  甘川往下调整一点。
  “又太低了。”
  “哎呦亲爱的,要求可真高。”甘川在上面笑,故意晃了晃凳子。
  柳之杨下意识扶住他的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小心点!”
  甘川低头。
  柳之杨那双总是清冷的眼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
  他趁着柳之杨扶着他的力道,快速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点水的吻。
  柳之杨松开手,后退半步,脸颊绯红。他紧张地瞥了一眼屋内,又环视了一圈居民楼,确认没人看着,才松了口气。
  “哎呦搞得像偷情一样。”
  甘川得逞地笑起来,利落地把对联贴端正,跳下凳子,拍了拍手:“搞定!”
  贴完对联,甘川拎起从刘姨送来的活鸡,对厨房喊道:“妈,我和之杨上楼顶把鸡处理了。”
  楼顶风大,甘川杀鸡、放血、烫毛,做起这些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一种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利落劲儿。
  柳之杨在一旁递热水、拿盆子,要么就是蹲在他身边看。
  “怎么样,我这手艺。”甘川挑眉,手上动作不停。
  柳之杨看着他沾着鸡毛和血渍的手,忍不住轻笑:“你哪里学的杀鸡?”
  “杀鸡还要学吗,”甘川说,“我和你说亲爱的,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个厨师,这样我和我妈每天都能吃饱。所以我不是去干烤鸭店了嘛。”
  柳之杨微微一愣,甘川其实很少说起小时候的事。他总说,贫民窟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活得好才是真好。
  好在,他现在就活得很好。
  中午随便吃了点面条垫肚子,下午正式准备年夜饭。
  “之杨,你来剥蒜。”
  “甘川,那个鱼要腌一下!”
  柳之杨坐在凳子上剥蒜,没剥几个,眼里被熏得全是泪。
  “哎呦快去擦擦泪吧杨杨。”甘川看不过去,接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
  柳之杨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甘川系着围裙,熟练地切菜、炒菜,侧脸在厨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你真会做饭,”柳之杨说,“我以为你只会做毒烤鸭。”
  “怪就怪你遇到我太晚了,那时我已经有人给我做饭了。”甘川回敬道。
  秦华看着两人斗嘴,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夜幕降临。
  客厅里的茶几被挪开,铺满青松毛,上面摆满菜肴。红烧肉油亮,清蒸鱼鲜美,饺子圆润,还有几道穆雅马风味的炒菜和水果。
  三人围坐在松毛上,甘川开了瓶白酒,给三人倒上。
  “妈,之杨,我提一句啊。”甘川举起杯,语气郑重,秦华和柳之杨都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放下杯子看着他。
  “新年快乐。”甘川说。
  秦华和柳之杨都笑出声。
  “今天也懒得说你了甘川,”秦华说道,“新年快乐。”
  柳之杨也举杯:“哥,阿姨,新年快乐。”
  这顿饭吃得温馨而漫长。
  甘川说了很多话,他把陈颂的一些八卦变成故事,逗得秦华哈哈大笑。
  “你们公司真有那么蠢的人?”
  甘川说:“当然了妈,不信你问杨杨。”
  柳之杨把菜夹到甘川碗里,“吃吧。”
  秦华笑了一会儿,忽然又想到什么事,她拍拍甘川问:“诶,前几天北川机场出事,听说有架飞机撞楼爆炸了,是不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