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将汤咽进喉咙里,大大方方地把还剩半碗的汤递过去,善解人意道:“给你喝。”
  汤都已经怼到祁越眼前,祁越的目光却仍旧在燕停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很明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可以吗?”
  这不太对吧。
  气氛莫名变得怪异。
  燕停的手指叩着冰凉的白瓷碗,缩了缩肩膀,长而细密的眼睫因为紧张轻轻颤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试探性地点点头。
  再然后,那碗汤被祁越夺过去扔在茶几上。
  扔得太重,洒了一半,白瓷与玻璃相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
  接着,他倾身压下,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燕停整个人圈在怀里。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燕停无所适从,呼吸都停滞了,眼睁睁看着他越靠越近,唇瓣上传来潮湿温热的触感。
  呜……
  “你怎么又舔!”燕停飞快推开他,即便用手挡住脸,也遮不住双颊蔓延的红晕,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咬牙切齿:“祁越你属狗的吗?”
  祁越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那个又字。
  “嗯?你昨天下午根本没睡着?”
  用的是疑问句,但字字带着笃定,显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需要燕停回答。
  所以当燕停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他根本不听,再度将人圈进怀里亲亲揉揉蹭蹭。
  燕停:“……”
  说他属狗,他真就把燕停的脖子咬得青青紫紫一片。
  在他再次凑过来想要亲燕停的时候,燕停报复性地咬了一口他的唇。
  没怎么用力,但燕停的虎牙很尖,愣是把他的唇角给咬破一点皮。
  就在这时,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祁父和祁母手牵着手站在外面,身后还跟着一个拎行李箱的管家。
  视线被挡住,管家以为燕停和祁越已经上楼睡觉了,还好心地大声提醒道:“燕少爷,小少爷快来,老爷夫人回来了!”
  看见了。
  两双眼睛都看见了。
  这一幕足以让燕停的脚抠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他默默扯过沙发靠枕,挡住自己的脸。
  而祁越迅速起身站好,干巴巴地解释道:“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是吗?
  祁母看着他被燕停咬破的唇角,再看向燕停雪白脖颈上刺眼的红痕。
  她又不是傻子,看得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深吸一口气,向来以温柔示人的她,破天荒地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胡闹!”
  管家自觉退出,使劲将门关好,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他们一家人处理。
  身后的祁父不语,只是面色铁青地掏出一张银行卡。
  顿时,燕停的脑子里浮现出狗血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
  这俩人该不会要把银行卡拿给他,然后说出那句: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吧。
  燕停丢掉靠枕,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拐杖在地上,他朝祁越招手示意,祁越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而是直接伸手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
  这下好了。
  简直是给祁母火上浇油,她显然被冲击得不轻,张嘴就是一句:“跪下!”
  见她真的生气了,燕停连忙解释:“是我勾……”
  “都是我的错,”祁越打断他的话,稍稍站直了些:“要怪就怪我吧。”
  “我眼睛没瞎!当然知道是你的错!”祁母痛心疾首:“你们要是两情相悦的话,我自然没话可说。可小停都把你咬出血来了,他根本就不愿意!你为什么要强迫他!”
  “?”
  燕停和祁越面面相觑,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这时,祁父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燕停身边,把手中的银行卡递过去:“放心吧小停,要是你不想再看见他,就带着这张卡搬出去住。除此之外,我们还会为你准备一套房子和一辆车,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燕停咳嗽一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真诚道:“那要是我想留下来呢?”
  祁父的手一顿。
  祁母的表情一僵。
  两人在风中凌乱,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不是他强迫的我,”燕停继续解释,不忘亲昵地挽住祁越的胳膊:“他亲我之前问过我的意见,我答应了的。”
  两人更懵了。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们跟祁越都算不上熟悉,仅仅停留在能够互相接纳的地步,连互诉衷肠都没有过。
  但这两人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就这么水灵灵地,你情我愿地亲上了?
  祁母抬头望天,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推开门走了出去:“我需要冷静。”
  祁父还是将银行卡塞到了燕停手里,欲言又止一番,最终跟着走出去:“我们去冷静下,你俩也冷静下。”
  看见门口变得空荡荡,燕停再度往沙发上滚,无地自容地抱住脑袋:“完了,这下彻底没脸见人了,我的一世英名全都毁掉了。”
  祁越伸手拉他,他顺势抬起头,泪眼汪汪:“要不你还是跟干爹干妈说,我其实是被你强迫的吧,我……”
  话没能说完。
  祁越就已经亲了过来。
  破皮的唇角正往外渗血,呼吸交缠间,不止有刚刚那碗甜汤的味道,还有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儿。
  燕停大惊失色。
  还亲!
  六。
  演都不演了。
  第53章 病弱假少爷是团宠(16)
  等祁父祁母冷静完回来,发现燕停的嘴更肿了,祁越唇角的皮破得更严重了。
  两人不禁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并决定再出去冷静一会。
  闲着也是闲着,夫妇俩让保姆准备好食材,把烧烤架搬到花园里来,回忆青春。
  逃婚的富家公子与富家小姐相识于路边摊,两人不知道对方身份,埋头苦吃,互诉衷肠,被家里派来的人抓住后,才发现自己的结婚对象就是对方。
  也算经典小甜文开头了。
  如果祁越没有走丢的话。
  如果赵正铭没有从中作梗的话。
  烧烤的香味很快飘进屋里。
  燕停看了看桌上那碗洒了大半的甜汤,又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兴致勃勃地牵着祁越的手来到院子里。
  祁母手中的瓷盘里,摆着已经烤好的食物,见两人过来,她连忙招招手:“正要喊人去叫你们,你们就来了,快尝尝,鸡翅是我亲自烤的。”
  燕停循着声音看去,盘子里的鸡翅烤得外焦里嫩,刷了一层酱,颜色格外的鲜亮,看起来就很好吃。
  他松开祁越,拿起串着鸡翅的竹签,只尝了一口,便开始了夸夸:“干妈的手艺从来不让我失望,真好吃。”
  祁母眉开眼笑,将盘子往祁越面前递了递:“小越你愣着干什么?快尝尝味道。”
  祁越没有回答她的话。
  目光直直地看着不远处的烧烤架,猩红的木炭在黑夜之中格外的刺眼,肉块放在架子上,被烤得滋滋冒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皱着眉转身,跑回了屋内。
  “这孩子……”祁母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了?”
  燕停吃东西的动作也稍稍一顿,把整个鸡翅含进嘴里,丢掉手里的竹签,含糊不清地对祁母说道:“我去看看。”
  “把这些拿过去吧。”
  祁母还想将盘子递给他,可燕停觉得此刻的祁越应该没什么胃口,于是摇摇头,一瘸一拐地跟着回了屋。
  在客厅里找不到人,燕停一边叫着对方的名字,一边踉踉跄跄地往楼上走。
  家大业大就是费劲。
  找了许久,终于在书房里找到祁越。
  对方没有开灯,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落地窗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楼下,表情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太真切。
  大抵是因为他的五官太过优越,眉骨很高,眼眸黑沉沉的一片,便莫名透出几分肃杀的冷意来。
  燕停疑惑地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张望,能够清晰地看见楼下的烧烤架。
  奇怪。
  他不在下面看,跑到上面来看,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深意吗?
  燕停试图理解他的想法,仔仔细细地盯着那个方向,身体越来越往前倾去,几乎要悬在栏杆之外,最后被祁越捏着后脖颈提了回来。
  冷风迎面而来,他微微瑟缩肩膀,仍是没有理清祁越内心的真实想法,便直接开口问:“你怎么了?”
  可他嘴里还含着鸡翅,说话不清不楚,黏黏糊糊的。
  “嗯?”祁越好像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便嚼巴嚼巴,把肉咽进喉咙里,将骨头吐到桌旁的垃圾桶里,而后重复一遍:“我问你怎么了?”
  这回声音清清脆脆,要是再听不清楚,就是祁越自己的问题了。
  可祁越还是没有回答。
  只是扯了张纸巾,帮他擦擦唇边的油渍。
  燕停格外不满:“亲都亲过了,却不愿意把你的秘密分享给我,你把我当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