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然而这样一来,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下一秒,画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刀疤兔头人下意识扫了眼墙上的时间,说了句:“还挺快。”
  他扭头示意旁边鬼里鬼气的家伙。
  一个眨眼,那人便化作一团黑气隐入黑暗中,只剩下画室里微弱昏黄的地灯,惨黄色的光线在画室里晕染开,却又被深黑的颜色吞噬,形成一副凄凉的画面。
  温青音敲了没两下,门就自动打开一条一只眼睛大小的缝隙,一缕微弱的昏黄色光线从里面透出,蔓延至脚尖。
  下一秒,乌从简伸出一条手臂,径直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画室很杂乱,也很老旧。
  画板东倒西歪,活像缺个胳膊少腿的尸体似的,在昏暗中有些诡异。
  凳子也七零八碎地被肢解散落一地,靠近门画板上还贴着一幅画,上面的画由于时间的流逝沾了不少灰,颜色也黯淡不少。
  地面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夹杂着不少大块凝结的水彩颜料,显得地面花花绿绿的。
  尘屑和霉味很重。
  几乎闻一口就能头晕目眩。
  乌从简刚迈进去一步,就被里面呛人的味道激得不住一停,视线环顾一周,最后停在门口正对的一处墙角。
  蜷缩在墙角的怀杉青用充满希冀和惊愕的目光望着他,一旁是提着铁棒,姿态格外吊儿郎当的刀疤兔头人。
  兔头人此刻正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门口的两人,时不时发出不明意味的“啧啧”声,令人很不适。
  不过……
  他只是随意瞥了眼,便将注意力放在最左边大开着的窗户上。
  破开的玻璃窗随着窗外的大雨敲打左右颤动摇晃,松动的转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画室内部像是某种凌迟人神经的血腥刀刃。
  然而随着灌进来的冷风向内飘动的窗帘却是全新的,甚至在飘动的幅度下,能隐约看见窗帘上贴着一张崭新的符纸。
  不仅如此……
  整个画室的墙壁上还有不少陈旧的画作和脱落大半墙皮,已经开始发霉的泛黄墙壁。
  在昏黄的光线下映出大片的黑色阴影,恍若凝成实质的黑色章鱼,与墙壁近乎浑然一体。
  学校不是刚修建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陈旧?
  不过下一秒,肩头又传来被什么东西轻轻踩住的重感。
  而这次,那东西明显结结实实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紧接着,脸颊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抚摸他,耳边更是传来一道像是叹息般的话语声:
  “好香。”
  他听不出来是男的还是女的。
  只觉得浑身头皮发麻。
  另一边,生活厅某个团建饭店。
  “为什么厄尔斯自杀了?”
  另一人:“这不叫自杀,叫重启。”
  “大家都别活了,杀伤力又tm增加了,乌从简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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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厄尔斯重生前:敏感、极度敏感、非常敏感、都是装的。满脑子都是我老婆活了,他为什么不理我?他为什么骗我?他要报仇但实在下不去手,最后敏感至死。
  厄尔斯重生后:穷凶极恶(饿)v.
  第120章 阴间娱乐圈
  这是在吃他。
  乌从简冷静地抬起手臂, 沉着脸一把擦开不知道用什么在嘬他脸的东西。
  是柔软且冰凉的。
  他捻了捻指腹,还有微许的水渍。
  漂亮的眉心陡然蹙起,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嫌恶。
  下一秒, 他抿紧唇, 绷出一条锋利平直的线,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紧接着沉着脸, 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只具有驱赶属性的道具,“啪”的一下打在右肩。
  然而……
  那东西没被道具影响, 反倒是道具直接灰败, 最后化成粗粝的灰烬粘附在指尖,显示出使用失败的实质提示。
  说明不是c级以下的npc。
  乌从简神情更冷, 指尖摩挲了下, 眼底黑沉沉的, 脸侧的肌肉不住的颤动。
  他现在很想吐。
  死死粘附在他右肩上的东西挑衅地不断他脸上时不时戳, 甚至故意在他的手指上不断缠绕,做暧昧的亲吻动静。
  这鬼东西在故意恶心他!
  这鬼东西在故意恶心他!
  这鬼东西在故意恶心他!
  这鬼东西在故意恶心他!
  这鬼东西在故意恶心他!
  他额头上的青筋隐约暴起, 虹膜因神经紧绷而起的激烈却又隐忍的情绪不断收缩。
  乌从简不动声色地闭上眼, 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飞速平复了下呼之欲出的怒火与控制不住的情绪,接着便沉默地掏出c级带有驱赶属性的道具, 再一次“啪”的一下打在右肩。
  这次用了点力, 让其他人不住地停下动作, 齐齐望了过来。
  仍旧没赶走。
  不过恶心他的动静倒是停了下去。
  他生硬地转移注意力, 审视起这个副本。。
  从开始到现在,他至今未知副本的名称,从未触发过一个任务。
  除了自己失忆后从年轻鸟头人嘴里撬出的关于“节目”的信息。
  其他信息为0。
  而现在却突然出现一个c级以上的东西, 说明这个副本不同寻常。
  而且……
  他极有可能是被其他人恶意拉进来的,不然凭他的经验等级不可能会匹配到c级以上的副本。
  然而……
  他并不清楚是否存在恶意拉人进副本的道具。
  所以他现在怀疑有可能是上一轮副本导致的隐性惩罚。
  画室里的几人以及温青音看见乌从简拍肩膀的动作不由得疑惑。
  刀疤兔头人更是认为这家伙在做什么奇怪的仪式,比如:招个“大佬”过来揍他们。
  他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生,心头松了口气,便扬起下巴,极为不屑地看着他。
  节目组不允许双方人员使用破坏性能力,不然就这三个小点心,刚开局就得被分尸。
  乌从简注意力根本不在其他人身上,全神贯注地集中在身上的恶心东西上,自然没看见刀疤兔头人的表情变化。
  他耳边又传来那不辨男女的声音,平静中带着浓重的嘲讽:“废物。”
  不过话音一落,右肩上的重量陡然一轻。
  那东西走了。
  乌从简:“……”
  随后,乌从简猛地转身,夺框而出,再一把将门关上。
  “砰——!!”
  关门的动静非常大,整条幽暗空寂的走廊上不断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门内门外的人俨然没从这动静中缓过神,呆愣在原地。
  刀疤兔头人更是一脸懵逼地望着关得严丝合缝的门,然后下意识低头望了眼蜷缩在角落里被揍得惨兮兮的怀杉青,又抬头看了眼门……
  他不明就里地问了句:“你把他恶心到了?”
  在看见乌从简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刹那,怀杉青的心脏咯噔一下坠进冰河,浑身上下的毛孔仿佛被冰刺扎入,嘴唇翕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刀疤兔头人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蹲下身,上下打量他一眼。
  他拍了拍怀杉青的脸,凶狠的兔脸上浮现出一个吊儿郎当的邪笑,漫不经意道:“看来你朋友并不想救你嘛,要不要杀了他?”
  怀杉青幽绿的眼瞳冷冷地扫向他,嘴唇紧抿。
  门外。
  温青音反应过来后,提到嗓子眼的心猛地一落,接着转头朝乌从简跑走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灯光无比昏暗的角落,有一个人正半蹲着,弓着腰身,头往下,整个身体不住地颤抖着,隐约传来哽咽的声音。
  随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灯光,人影若隐若现。
  温青音刚想走过去,却又蓦地止住前进的步伐。
  那个角落太隐蔽,明显是对方故意藏的,看来是想要隐藏自己。
  这边,乌从简半跪在地上,单手撑着墙壁,五指紧紧扣墙壁上,整个手背青筋暴起,可怖的鼓动起来,十分骇人。
  另一只手不断擦拭着什么,伴随着每一次干呕的声音,不断加大擦拭的力度。
  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
  “……”
  “……”
  许久,乌从简瘫软在地,靠着墙壁,略微低垂着头,喘着气,上扬的眼尾处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细腻的皮肤滑至下巴,最后滴落在地面。
  他慢条斯理地起身,毫不在意地擦了把脸,然后平静地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