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季恒道:“我听闻这些走私犯与匈奴军需官都有勾结,倒卖的是匈奴在役的战马?”
  燕王知道季恒是个君子,也不知季恒说这话,是觉得走私犯这么做不道德、不保险还是什么意思。他喝了口茶,放下杯子道:“有这么搞的,也有民间自己养的马。”
  不成想,季恒道:“在役战马自然是最好的了,最上等的马才会被用作战马,也不知燕王手中渠道能搞到吗?能搞到多少?”
  燕王清了清嗓道:“你们想要多少?”
  季恒想了想道:“要么先买一千匹试试?先看看质量如何,这走私商靠不靠谱。”说着,看向了姜洵。
  姜洵心情很愉悦,季恒这是在给他买装备呢。
  事实上,眼下齐军能拥有这么多战马,也是因为季恒高瞻远瞩,在齐国圈出了几块地专门养马。
  他投入了大量钱财来创建马场并雇佣匠人,从配种、接生、饲养再到驯马、医治无不用心;又有纪老将军这样经验丰富的将领,齐军才能建立自己的骑兵。
  季恒还在冶铁作坊锻造兵器,那武库姜洵也亲眼去看过了,数量的确惊到了他。
  季恒每天哭穷,他还以为自己家很穷,没想到季恒竟吭哧吭哧给他攒下了这么多家底。
  他道:“一千匹可以啊,都听你的。”说着,看向季恒,只觉自己何德何能,竟能找到这么能干的媳妇儿?有时想想连自己都羡慕自己。
  燕王道:“一千匹肯定能搞到。这事儿我来起个头,引荐一番。”
  季恒道:“那便有劳燕王了。”
  很快便到了午时,外头已经在烤羊,香味飘进了营房里,季恒闻了一下道:“好香。”
  燕王去了茅房,屋子里便只剩二人。
  冬日暖阳透过窗柩打在地板上,又有炭盆烧着,屋子里便很温暖。姜洵往季恒那边挪了挪屁股,手悄悄伸过来搂了季恒的腰,还轻掐了一下。
  季恒没料到,险些叫出声来,道:“阿洵……”
  姜洵搂得更紧了,垂眸望着季恒问:“一会儿你是想咱们三个安安静静吃一顿,还是多叫几个人?”
  季恒道:“你准备叫谁?”
  姜洵盘了一下道:“姜沅……晁阳……梁广源……还有一个叫贺林的,是燕王的人,这阵子负责招待我们,人挺憨、挺可爱的。”
  季恒听门外很安静,没什么动静,便又往姜洵怀里靠了靠,抬头看着姜洵道:“那就叫呗,烤全羊三个人也吃不完吧?不要浪费了。”
  姜洵看到季恒的嘴就想亲,俯身吻了一口,应道:“好,那我一会儿去叫。”
  季恒又用很轻的声音同姜洵闲聊起来,道:“我来这儿,怎么有种来了你家的感觉?”
  大概就是一种,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姜洵主场的地方,姜洵还有姜洵的身边人都很照顾他的感觉 。
  姜洵尝试理解这种感觉,问道:“第一次来婆家的感觉?”
  季恒又抬头看他,问道:“这儿是婆家,那齐王宫算什么?”
  姜洵垂眸望着季恒,见缝插针地占季恒便宜,一看季恒抬头,便又俯身吻了他一口,这才道:“齐王宫算你娘家。”
  季恒忍不住笑,说道:“殿下这么大方,要把齐王宫送我了。”
  姜洵托着季恒下巴,大拇指摩挲季恒脸颊,道:“你不觉得齐王宫本来就是你家吗?你从小在那儿长大,所有人也都听你的。齐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季恒眉眼带着浓浓的笑意,说道:“那我也太幸福了。”
  没多久,门外便响起燕王的咳嗽声,进门前燕王还和门口士兵闲聊了几句。
  士兵颇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见燕王,没想到燕王竟如此平易近人,关心他生活,关心他家里,问了他好些“有的没的”问题。
  季恒在营房内听到动静,自动从姜洵怀里起了身,说道:“燕王来了。”
  等燕王进门时,两人便又恢复了再得体不过的坐姿。
  羊很快烤好,姜洵又命人把那几人请来,大家围着烤全羊坐成了一圈。
  燕王道:“我们这儿有时习胡俗,尤其这烤全羊,还是大家围在一块儿吃才更香!今天就不分餐了,大家自便吧,啊,哈哈。”
  季恒眉眼带笑,温声道:“入乡随俗,这样也更热闹些。”
  大家很快开动,姜洵知道季恒喜欢焦脆一些的,便片下几片外头烤得滋滋冒油的表皮,放到了季恒面前的漆碟里。
  季恒夹起来咬了一口,这羊肉肥瘦得宜、烤得焦香,味道在他口腔内绽开,他许久没有这样胃口大开过了。
  姜洵问道:“好吃吗?”
  季恒道:“好吃。”
  姜洵又片下几片,说道:“那就大口吃,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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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我要进入缘更状态了,我也不知道我最近精力为什么能差成这样,关于决战也还有好多点没想清楚,各方的动机,攻受怎么获胜之类的(姜炎,你干脆禅位好不好?[化了][化了])数据又很差,榜单也申不上……
  没有办法日更,但我会保证完成度,我本身也有强迫症,自己没想清楚的剧情,或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就根本不想发上来。
  不过如果不更的话,我还是会照常挂个请假条,感谢大家的陪伴,对不起[爆哭][爆哭]
  第119章
  入春了, 未央宫宫墙上的积雪已在连日的暖阳下消融殆尽,柳树枝条已长出了尖尖的嫩芽。
  但毕竟倒春寒,天气还是有些寒凉。
  阳光很暖, 刮过脸颊的风却很凉。
  寝宫内, 季俨早已睁眼, 枕边人却仍在酣睡。帐内光线晦暗、空气污浊, 季俨就这样用手撑头,面无表情地垂视着陛下的睡颜。
  陛下近来几乎瘦脱了相,面颊凹陷、面色发黄, 眼周黑眼圈很重,嘴唇发着乌青的颜色。
  他看着陛下这模样,便总能想起“病入膏肓”四个字来。
  不知过了多久,陛下开始咳了起来,因咳得太重, 上身也跟着微微抬起。
  “陛下?”季俨说着, 忙帮陛下撑着身子。几名宦官也走上前来, 递水的递水,捶背的捶背。
  陛下就这么咳了许久,而后倒下头去接着昏睡。
  因身体原因,陛下已停了七日早朝。那日福满前去下诏,声称陛下龙体抱恙, 只是陛下这回是忽然病倒, 前一日在早朝上还是年富力强的模样,朝臣们便觉得事有蹊跷。
  这几日便开始有流言蜚语传出, 说季俨这七日都未曾离开过陛下寝宫半步,说陛下是鸳鸯帐里暖芙蓉,因此才无心朝政。
  季俨听了只觉好笑, 别说连续七日,他之前连续一两个月不曾离开陛下身边的情况也有之。
  那时陛下都能正常早朝,为何这时偏偏就不能了?
  这些朝臣是没脑子吗?
  直到舆论愈演愈烈,他才觉出不对劲。
  他再迟钝,也意识到这背后似是有人推动,为的是掩盖陛下病重的真相,以免朝局动荡。
  可却偏偏拿他当盾牌,他就这么好欺负吗?
  他平日里太过招摇,本就树敌颇多,这言论一出,那些朝臣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他此次回长安,对季恒所言深有体会。他在长安的处境的确无异于羊在虎穴,班家、朝臣、百姓各个都对他虎视眈眈,朝中若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往他身上一推那是最方便的,反正他被污蔑成什么样,也不会有一人为他说话。他之所以还没被这些人剥皮拆骨,是因为陛下还活着。
  可陛下又能护他多久呢?
  约摸是在下午时分,太子太傅董年求见。
  每日这时候陛下都会清醒一阵,直到傍晚。董年进门时,殿内炭盆正烧得温暖如春,宦官正在床边伺候陛下用饭,季俨则已洗漱更衣,正背对他坐在案几前“对镜帖黄花”。
  董年看了季俨一眼,季俨一抬眸,与铜镜中的董年对视。
  季俨知道董年每次来,都是希望他回避的,可陛下都没开尊口,董年也不好去提,只得让他在一旁听着。
  今日也是一样,季俨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悠然自得该干嘛干嘛。董年便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到陛下床边,慰问道:“陛下身体好些了吗?”
  姜炎靠着床头仰坐,笑道:“还好,还是老样子。”
  董年又道:“那祭祀……?”
  “不太好找啊……”陛下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八字要合适,可寻常人家日子过得糊涂,连几月几日生的都不一定清楚,何况是时辰了。还差几个,始终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