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人一路走一路滴水,颇为狼狈。
  陆宴景毕竟是因为自己才掉进水里的,许嘉清有些心虚,咳了咳道:“谢谢你啊。”
  见他依旧不说话,许嘉清又道:“要不今天别叫阿姨来了吧,我给你做饭怎么样?”
  陆宴景终于抬头看了看他,只不过表情非常不信任。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厨艺很好的。”
  许是二人一起落了水,那层微妙的隔阂不见了。
  许嘉清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我厨艺真的很好,季言生当年想吃,喊我爸爸我都不给他做。”
  “他当年为了我这一口饭,包了我一个月生活费。”
  “甚至还问我,如果他给我买顶配宝马,我可以和他一起住吗。”
  前方的人突然停下,许嘉清以为是被说服了。
  结果却是转身,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上车。”
  许嘉清刚坐到副驾,陆宴景就把自己的手机丢给他。
  “要什么食材列个表,待回会有人送到家。”
  邪恶的资本主义,都送菜了怎么不干脆叫人直接送饭。
  但许嘉清不能说出心中所想,因为这是他自己揽的活。
  陆宴景一边开车一边悄悄去看拿着手机的他,微光打在脸上,更衬得他面若敷粉,身姿单薄。
  路程很近,却刻意开得慢极了。
  此时心中的空洞,好像被什么填满。
  他就像有了个家,工资上交妻子计划。
  不由想:就这样下去吧,爱情会吵架,他们不会。
  因为他们是利益的捆绑,他可以用金钱一辈子把他绑在身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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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来了好多宝宝,我还以为会是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寂寞冷来着[爆哭],谢谢你们啊啊啊。
  最近有点小忙,可能没时间看评论区,等我拿到驾照加更好吗[爆哭]。
  天灵灵地灵灵,科三这次别挂,补考费好贵[爆哭]。
  第5章 生香
  许嘉清说是会做菜,但也只是一些家常小炒。
  回到家时,菜早已被小机器人送到门口。
  陆宴景去洗澡,他蹲在厨房一件一件收拾。
  贝类要吐沙,螃蟹不敢杀,鱼用来清蒸,虾要先去壳。
  许嘉清想着节约时间,先把准备工作做了再去洗。
  结果等陆宴景出来,他还在切洋葱和虾搏斗。
  螃蟹刷好了,在水池里直往外爬。
  干脆拿了锅盖罩住,不停发出铛铛声。
  陆宴景过来看他做菜,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切。
  泪眼婆娑,眼尾殷红。
  不停拿手背去擦,更透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陆宴景走向前把洋葱泡进水里道:“你去洗吧,这里我来。”
  许嘉清被辣得受不了,便也不客气。道了句谢谢,便往自己房里钻。
  陆宴景已经很久没拿过刀了,当年刚创业,他也是自己给自己煮饭。
  那段日子太艰辛,唯一的温暖就是许嘉清。
  从水里捞出洋葱,开始一点一点的切。
  如果不是那把伞,他估计早就去剁了老头子,然后从高楼跳下就此一了百了。
  洋葱切好,许嘉清也出来了。
  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氤氲着雾。
  看了眼洋葱丝颇为惊讶,挑眉道:“可以啊。”
  然后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螃蟹道:“我没时间杀,这个也麻烦您了。咱一起努努力,争取早点吃上饭。”
  这顺杆往上爬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从小娇生惯养。
  陆宴景也不多说话,提着刀就过去了。
  “咔嚓”一下螃蟹就分成两半,许嘉清看着还在动的爪子直皱眉头,身体一阵幻痛。
  陆宴景没几分钟就切好了,擦了擦刀道:“还有什么要帮忙的事没?”
  “没了没了,您去休息吧。”
  陆宴景没说话,洗了手便端着一杯酒倚在墙上看他。
  只见他一手拿手机看菜谱,一手利落的翻炒。
  会做饭的人光看阵仗就不一样,蒜瓣拿刀一拍,直接往锅里丢。热油爆香,味道顿时散开。
  原本以为这顿饭没啥吃头,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没一会功夫三菜一汤就做好了,许嘉清端着盘子飞快往外冲。一路走一路喊:“烫烫烫!”
  陆宴景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走到桌子旁坐下。
  香辣蟹一看就放了许多辣椒,光闻味道就有些呛。油和酱香覆盖在壳上,卖相好极了。
  虾去壳和贝类一起煮了汤,石斑鱼是清蒸的,还有一碟清炒时蔬。
  许嘉清端着碗过来了,递上筷子道:“快吃快吃。”
  外面都市繁华,家里烟火浓。
  一生所求,不过如此。
  许嘉清把发往后撩,露出光洁的额头来:“尝尝螃蟹怎么样?”
  陆宴景尝了一口,果然很辣。
  但面对那双期待的眼,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点点头道:“好吃。”
  许嘉清也夹了一只:“我就说嘛,我的厨艺很好的。”
  陆宴景默默喝水没说话。
  衣服的领口有些大,许嘉清的嘴被辣得有些肿。
  陆宴景的眼神停留在锁骨上,忍不住继续往下。
  皮肤莹白,嘴唇殷红,头发墨黑。
  水珠往里滑。
  简直,活色生香。
  许嘉清突然抬眸看他,世界顿时寂静了。
  嘴里还衔着蟹腿,伸出手想去碰他。
  “你怎么了?是不是吹风吹感冒了。”
  “要不要我给你熬点姜汤?”
  陆宴景移开眼,神色堪称惊慌。
  舀了勺汤道:“没事,我喝点汤就好。”
  结果忘记碗里还有一只地狱辣螃蟹,辣椒兑汤,更辣了。
  蹭的一下站起,跑去冰箱旁灌了大半瓶冻水。
  这时许嘉清才后知后觉道:“你怕辣啊,”然后又啃一口:“可这也不辣啊。”
  不对,忘记他是深港人了,季言生连吃红烧牛肉面都嫌辣。
  难得有些心虚,吐出蟹腿又擦了擦手,走过去替陆言景拍后背。
  结果手上辣油没擦干净,一拍一道印。
  许嘉清默默缩手,转移话题道:“要不我再给你拿个碗,你吃鱼去?”
  陆宴景烧得慌,也不知是因为辣椒,还是因为这个人。
  摆摆手道:“你自己吃吧,我去睡了。”
  看着许嘉清一副做错事了的模样,又补了一句:“别放心上,是我自己想尝尝。”
  许嘉清一愣,这是在开解他吗?
  眨眨眼,坐回椅子上继续啃。
  陆宴景睡不着出来拿酒,许嘉清还在餐桌旁战斗。
  啃了两个小时,终于啃完了。
  收拾好餐桌,系好垃圾袋,许嘉清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躺回床上。
  也不知道周春明最近怎么样。
  之前太累,连消息都没力气回。今天回了消息想打电话,却不管怎样都没人接。
  许嘉清看了眼时间,暗想:估计是太晚了吧,明天再看看。
  然后一趴,就睡着了。
  陆宴景去拿了酒,因为有前科,医生都不给他开安眠药。
  才喝几杯,困意就上来了。
  没有幻觉,没有梦魇。
  他梦见了小时候,母亲拉着他。
  把小小的他抱到腿上,像拥着宝贝。
  花园里的花在绽放,母亲说:“阿景啊,你要一辈子健康。”
  “妈妈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妈妈只要你开开心心的,这样就可以了。”
  “妈妈不贪心。”
  那双手柔软温热,他恨母亲,恨的是爱他后又抛弃了他。
  更恨父亲,是父亲把母亲逼疯,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第二天他起床,眼底满是血丝。
  阿姨过来把早餐做好,又收拾了屋子。
  他起的晚,许嘉清在热饭。
  收拾好后坐在餐桌旁,许嘉清陪着他。
  难得没有各干各的事情,陆宴景躺在沙发上看书。
  许嘉清抱着手机在一旁键盘敲得劈里啪啦,他那卡到爆炸的老年智障机,早在上班第一天就被陆宴景换掉了。
  美如起曰,方便联系。
  卡里的钱许嘉清也没乱花,去天桥地摊买了几件基础款应急,就投入拼爹爹的怀抱了。
  陆宴景难得移开目光,他那衣服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明明是件黑衣服,在阳光的照射下居然会反光。
  陆宴景皱起眉头,伸出手去摸。
  许嘉清一僵,啪的一下就把他的手打掉了。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甚至来不及思考。
  手背一片红肿,许嘉清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在看手机,没有注意到是你。”
  “你的手没事吧。”
  陆宴景只听到了一句话:我没注意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