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侯爷那么疼你,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侯爷你说对不对?”
  长宁侯......他现在就有点生气。
  他木着一张脸,冷声问:“还错在哪儿了?”
  沈初:“儿子不该纵容红袖殴打府里的护卫,他们想来打我,就应该让他们打死我。
  父亲让弓箭手射箭,就应该让他们放箭射死我。
  只要父亲高兴,儿子死也愿意。”
  长宁侯一张脸绷不住了,又是那句该死的只要父亲高兴。
  他一点都不高兴。
  “还有呢?”
  检讨了这么久,怎么绝口不提乔氏那些铺子的事?
  沈初一脸茫然,还有什么?
  乔姨娘满脸高兴的道:“还有啊,阿初说了,仕途的事都听侯爷安排,侯爷高不高兴?惊不惊喜?”
  长宁侯.....他高兴个屁。
  他狐疑的看着沈初,“真的都听我安排?”
  沈初点头,“儿子不会再去吏部申请参加铨试了,只要选官结果一公布,儿子立刻就去上任。”
  长宁侯冷哼一声,到底不死心,又问了一句:“还错在哪里了?”
  沈初眼底闪过一抹冷笑,以长宁侯虚伪的性格必然不会直接开口讨要铺子的。
  她一脸沉痛,“儿子这次犯的错太大了,为了表示真心悔过,我决定去祠堂跪两日忏悔。”
  长宁侯皱眉一言不发。
  沈初起身,“儿子这就去祠堂跪着。”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一脸迟疑,“只是跪两日祠堂,恐怕会耽误帮六皇子抄写经书的差事。
  父亲,要不你去找六皇子辞了这差事?
  唉,六皇子喜怒无常,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迁怒父亲?
  罢了,只要父亲高兴,儿子....”
  长宁侯额头青筋直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回来,不用跪祠堂了,今日的事下不为例。”
  “那儿子的禁足?”
  “解了!”
  “谢父亲,只要父亲高兴,儿子再禁足两日也是可以的。”
  长宁侯:......他不高兴,他想死。
  明明沈初是向他来磕头道歉的,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反而更堵了。
  这场仗他仿佛赢了,又仿佛没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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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初回去后,交代红袖拿着地契挨个去找铺子的管事交代一番。
  接下来她老老实实闭门抄了两日的经书。
  手都快抄断了,总算将一本楞严经抄写完了。
  她带着抄好的经书去了六皇子府,却被门房告知六皇子在清风楼。
  沈初请门房转交经书,门房死也不敢收,甚至派人送她去找六皇子。
  沈初无奈,只好捧着经书去了。
  清风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里面装饰的清雅高贵,一看就是消金窟一般的存在。
  裴渊的贴身内侍金宝领着沈初进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金宝指了指内室,压低声音道:“殿下在小憩,应该快醒来了,小沈状元稍等片刻。”
  沈初将经书放在桌子上,“沈初只是来送经书的,麻烦金宝公公和殿下说一声,沈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金宝连忙摆手,“还是麻烦小沈状元在这里等着吧,殿下若是觉得经书有问题,也好随时问您,也免得您再跑一趟。”
  沈初没办法,只得坐下干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内室终于传来声音,扑通!
  仿佛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第18章 她的荷包在裴渊胸口
  “殿下,你醒了吗?”沈初轻声问道。
  内室却没了声响。
  沈初鼻翼微动,隐隐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轻轻掀开内室的帘子走了进去。
  裴渊仍旧躺在床上睡着。
  床脚下歪着一个小巧的香炉,盖子打开,香灰四散,未燃尽的香泛着红光,点着了垂下来的床单。
  怪不得有焦味传来。
  沈初连忙上前,抓起旁边小几上的茶水浇过去。
  火光被浇灭。
  她松了口气,将茶壶放回小几上,正要退出去,听到床上的裴渊喊道:“不要。”
  沈初转头看过去。
  裴渊脸色苍白,眉头皱得紧紧的,脑袋不停地摇晃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滑落。
  “不要,不要过来。”
  这是梦魇了?
  沈初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走开。
  裴渊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沈初一个踉跄,单手支在床上才不至于摔倒。
  她有些恼怒地瞪向裴渊,却发现他仍旧在不停地呢喃呓语,声音痛苦而凄厉,仿佛在梦里正经历着无比痛苦的事情。
  他的手刚劲有力,紧紧抓着沈初的手臂,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沈初疼得龇牙,她的手臂肯定被掐青了。
  正要掰开裴渊的手,却又被他狠狠扯了一下。
  她慌得连忙再次摁住床,才不至于一头栽在裴渊胸膛上。
  裴渊似乎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什么,抓着她的手臂偎依在脖颈处,还用脖子轻轻蹭了下,脸上露出一抹温暖依恋的笑容,轻轻呢喃:“娘。”
  沈初额头坠下三条黑线。
  她才不想有裴渊这么大的儿子。
  她使劲往外挣了下手臂,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
  正犹豫要不要强行掰开,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裴渊的胸前。
  他的白色里衣在挣扎中微微敞开,里面露出一截湖蓝色,十分醒目。
  那颜色好像是她的荷包。
  沈初顿时忘记了挣扎,保持半趴着的姿势,轻轻用手指挑开了裴渊的里衣。
  紧贴着胸膛的地方,放着一个湖蓝色的荷包,颜色陈旧,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四周用淡金色的线勾边。
  正是她丢失的那只。
  沈初浑身一震,那日去净国寺没找到,她还以为真的丢了。
  没想到竟被裴渊捡到了。
  她连忙伸手去拿,却发现荷包用一根细线绑在了裴渊的里衣带子上。
  要拿到荷包,就必须得解开里衣的带子。
  这家伙什么毛病,竟然将她的荷包贴身放在心口处。
  她轻轻地伸了两根手指进去,缓缓拉动里衣带子上的结。
  开了!
  她心中一喜,伸手去拿荷包。
  手即将碰到荷包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紧紧钳制住她的手臂。
  头顶响起裴渊冰冷的声音,“沈初,你在做什么?”
  沈初浑身一僵,慢吞吞地转头,对上裴渊的目光。
  那目光冰冷如刀,带着满满的憎恶。
  “怎么?想趁本皇子睡着了占便宜?沈初,你还真是令人厌恶至极。”
  “本皇子对你这个断袖王没有任何兴趣!滚开!”
  沈初动了动手指,有种想挥拳的冲动。
  她进京骂裴渊一战成名后,不少姑娘都对她青睐有加,但她都避之不及。
  中状元跨马游街的时候,砸在她身上的帕子鲜花不知道多少,她没有丝毫回应。
  当时裴渊就笑她断袖。
  后来惊马踢到裴渊,两人交恶,裴渊就给她起了断袖王的称号。
  “彼此彼此,我对六殿下也没有任何兴趣,倒是六殿下你不由分说就把我拉到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对我做什么呢?”沈初反唇相讥。
  裴渊蹙眉,目光下移,看到自己正拉着沈初的手放在脖颈处。
  他虎躯一震,噌一下坐起来,一把推开沈初。
  “胡说,本皇子怎么可能会把你拉到床上,你若非心怀不轨,为何趁我睡着的时候进内室?”
  沈初踉跄了下,堪堪站稳身子。
  她翻了个白眼,指着被茶水泼湿的床单道:“我若不进来,殿下恐怕就要被烧焦了?
  说起来我算救了殿下一命呢。”
  裴渊的目光落在地上洒落的香炉上,目光微闪,眉眼之间浮起一抹讥诮。
  “谁知道是不是你心怀不轨之时打翻了香炉,还想借机当本皇子的救命恩人?”
  沈初忍不住道:“殿下想象力可真丰富。”
  裴渊眯着双眼,淡淡地打量她,似乎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
  沈初懒得再说什么,“经书已经抄完,沈初是来送给殿下的。”
  裴渊淡淡嗯了一声,“拿来看看。”
  沈初将经书递过去。
  裴渊随手翻了几页,收起来放在旁边,淡淡撇了她一眼。
  “还有事?”
  沈初......
  她手都快抄断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倨傲无礼!
  “沈初告辞。”
  她躬身往后退去,却还是忍不住朝他胸前看了一眼。
  真遗憾,差一点就拿到荷包了。
  裴渊见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胸前,脸色顿时就黑了。
  “滚出去,以后再用这种黏糊的目光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