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到时候别说陛下怪罪,就是这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们的愤怒,都足以撕碎“小沈大人”。
  觉明大师真的从签文上看到的,还是有意引导呢?
  她看向觉明大师的眼神若有所思。
  红袖气喘吁吁跑来,小声道:“姑娘,三公子和六殿下都去了后山。”
  沈初心中一颤。
  这么多人都涌向后山,若是再遇到“沈初”和裴渊,岂不是乱了套。
  她连忙朝后山走去。
  青山寺背靠大青山,建在大青山脚下,因此起名为青山寺。
  大青山地势并不高,山道修建的整齐而干净,沿山道两旁依照地势构筑景物。
  或种植竹林,或栽植桃树,或溪水潺潺,总之景色宜人,来上香的游客一般都会来后山转转。
  但今日所有的客人都集中在寺内祈福上香,后山几乎没有人。
  沈初和红袖跟在白莲花父母等人的后面,缓步上山。
  路过竹林的时候,沈初脚步微顿,扯了扯红袖。
  两人闪入竹林,发现了地上散落的羽箭。
  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沈初不觉神色凝重。
  是三师兄,还是裴渊?
  谁遇到了刺客?
  沿着竹林一路往里走,可以清楚地看到脚印一路往右而去。
  往后是环山路,就到了大青山的另一边。
  沈初从竹林边捡起一支羽箭,不由目光微凝。
  红袖探头看了看,“这羽箭有什么不对吗?”
  沈初用脚点了点旁边的一支箭,语调发沉。
  “我手上这支没有毒,地上那支箭有毒,说明这里至少进了两拨刺客。”
  “两拨?”
  沈初点头。
  “没错,没猜错的话,有毒的那支箭想害得应该是裴渊。”
  那日遇到裴渊时,裴渊所中的箭就淬了同样的毒。
  “而另外没毒的箭,或许想射杀的人是我。”
  “什么?”红袖脸色微变,“什么人想杀你啊?这么说三公子此刻也遇到危险了?”
  沈初点头当机立断。
  “你立刻出去找大师兄,让他去找于峰带禁卫军过来一趟。”
  红袖有些迟疑,“可是你一个人?”
  “你放心,我会沿途做下记号,不会冲动行事。”
  “好,奴婢去去就回。”
  红袖离开了,沈初沿着打斗的痕迹一路往下走,越走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真的是有两拨人。
  打斗的痕迹一直持续到大青山背面的山脚下,到了山谷处就分开了。
  一路往左,一路往右。
  看来是两人分散开来。
  此刻天色昏暗,山谷中树影憧憧,一切都笼罩在苍茫夜色中。
  沈初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右边的路口地上点点滴滴的血迹。
  血迹未干,可见人还没走远。
  她脸色微沉,毫不犹豫沿着血迹追了上去。
  拨开丛丛藤蔓,突然间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座木屋。
  她轻手轻脚靠过去。
  刚一靠近木屋,一只大手从暗中伸出来,一把将她扯了进去。
  帷帽被扯落地上,一把冰冷的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许喊,不然我杀了你。”
  男人的声音冰冷如刀。
  沈初却松了口气,是裴渊的声音。
  她悄悄转头看去。
  月光皎洁柔和,洒在裴渊俊美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冷清。
  他面无表情得握着长剑,狭长的桃花眼泛着凛冽的冷意。
  但却没有焦点。
  已经是晚上了,他什么都看不到,才会仓促躲进小木屋的吧?
  沈初一时间说不出来心中的滋味,不知道该难受还是该庆幸他看不到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做出一副惊慌又惊讶的样子。
  “公子怎么也来了这里?”
  裴渊听到这声音,眉头微蹙。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但这个声音让他瞬间就辨别出来,这是那日救他的那位妇人。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初点了点头,想起裴渊看不到,又轻轻嗯了一声。
  “我...我是跟着那些百姓上山来找小沈大人的,不小心和他们走散了,就走到这里了。
  对了,公子你看到小沈大人了吗?很多百姓都上山来找他了呢。”
  她故作担忧的问裴渊。
  裴渊听到是来找沈初的,神色缓和了两分。
  “他没有受伤,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应该没事。”
  沈初放下心来。
  三师兄没受伤就好。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有血迹了,公子你受伤了吗?”
  裴渊收起长剑,席地而坐。
  “没事,旧伤裂开了而已,不碍事。”
  透过窗外洒进来的皎洁月光,沈初看到裴渊胸前的衣裳被洇湿一片。
  骗子,流了这么多血还说不碍事。
  大师兄说他胸前是旧伤,已经反复裂开过几次,这才过了两天,又裂开了。
  怎么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抿着嘴走到裴渊跟前坐下,径直伸手探向裴渊胸前。
  “你做什么?”纵然看不到,裴渊还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但因为靠得近,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紫藤花香。
  咦,这味道怎么与阿初身上的味道那般像?
  第346章 我有心上人了
  裴渊鼻翼微动,又用力嗅了一下。
  那股淡淡的紫藤花香却又闻不到了,空气中只有他身上的血腥味。
  难道刚才是他的错觉?
  沈初望着被紧紧握住的手腕,无奈道:“你胸前流了很多血,需要上药。”
  裴渊松开她的手,整个人靠在墙上,神情冷淡。
  “男女授受不亲,这点小伤我还挺得住,就不劳夫人费心了。”
  沈初见他支着一条腿,一只手臂垂在腿上,恰好挡住胸前的伤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不由气笑了。
  男女授受不亲?
  这防狼似的姿势防谁呢?她还能扑上去扒他衣裳不成?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塞进裴渊手里。
  “你的伤口裂开不止一次了吧?真想落下什么病根子,小心成了短命鬼。”
  裴渊捏着药瓶,默不作声。
  沈初笑眯眯地道:“你自己上药吧,放心吧,我不会偷看你的。”
  她站起身来往木屋外走去。
  裴渊侧着身子,听到身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有脚步声逐渐远去。
  应该是出了木屋。
  他扯开了衣裳,露出胸前鲜血淋漓的伤口。
  离京之前为了不引起父皇和恒王的怀疑,他胸前真的被划了一刀。
  算不上深,但也不浅。
  谁知出京一路到扬州,遇到多次刺杀,伤口在日日搏杀中反复裂开。
  好不容易前两日愈合了,今日为了救下坠地阿初和躲闪毒箭,又一次裂开了。
  他和阿初今日为了分散敌人,故意分开了。
  也不知流风带人追上阿初没有?他有没有受伤?
  裴渊一边出神,一边摩挲着将金疮药洒在伤口上。
  他双眼完全看不到,只能凭手摸索着撒金疮药。
  金疮药撒得自然不均匀,有的地方洒了一片,有的地方却又一点没撒上。
  沈初靠在门框上,正大光明地看着他上药,自然将这些收入眼底。
  她无声叹息,抬腿走了进去。
  裴渊听到脚步声,眉头一皱,迅速合拢衣衫。
  只是刚合拢到一半,他却忽然浑身一僵,无法动弹了。
  穴位被点了。
  他神色一冷,眼中杀机顿现。
  “你要做什么?”
  沈初收回点在他穴位上的手,没好气地轻哼,“做什么?扒你衣裳。”
  裴渊额头青筋微凸,“你敢扒一下试试。”
  “呵,试试就试试。”
  回应他的是沈初一声轻笑,上手径直扒开了裴渊的衣衫。
  不仅扒开,还把他的上衣直接退到了腰间。
  露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精壮的腰线。
  裴渊何时遇到过这种事情。
  呃,遇到过。
  上一次被人扒衣裳还是阿初扒掉他的飞鱼服。
  想起沈初,裴渊整个人散发出冰刀一般的寒意。
  “无耻,浪荡,你一个妇人竟然直接扒男人衣裳,还要不要脸.....”
  话未说完,他清晰地感觉到有药粉洒在胸前。
  骂骂咧咧的话顿时就卡在喉咙里。
  她是在自己上药吗?
  属于女子温热而柔软的手拂过胸膛,似乎在将撒上去的药粉涂抹均匀。
  真的是在帮他上药。
  裴渊张了张嘴,突然间觉得脸有些发烫。
  误会人家了。
  他抿了抿嘴,神色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