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哦,你有的是钱给他们。”陈孝雨生气了,懒得再搭理他。
  阿才把短t脱下来,揉洗上边晕开的血痕,两人谁都没说话,隐隐听到汉堡店内客人的交谈声。
  阿才忽然道:“我就是郁闷,你为什么要这样。”他说的是陈孝雨抢了他翻译这件事,“明明我说了,得的钱平分,你为什么还去找达哥换,你是不是心理不平衡,觉得你比我强,我不配?”
  “什么?”陈孝雨蹙眉,“你不爽是因为这件事?你觉得我瞧不起你?”
  “不是吗?认识以来,你哪样不比我好?连怀叔都更心疼你一点,”阿才握紧拳,愤愤道:“在你眼里,我难道不是你的一条狗?”
  陈孝雨震惊了两三秒,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随即不管阿才有伤没伤,一巴掌甩过去。
  “陈孝雨!”阿才偏脸,又立刻挪回来,按捺住还手的心,气愤吼出声:“我就是一条狗,对不对!”
  “我要是把你当狗,今天晚上我就躲得远远的,让你去死!”他不给阿才说话的机会,惨白的脸憋闷发红,第一次用这么凶狠的语气直呼阿才的大名,“谭译闵,我说没说过,何满君这个人要多远躲多远,刀尖上的钱不准碰!”
  “提到他,你次次没好词,明明人家都帮你叫医生了!”
  “那也是他害的,有什么好感激!我让你离他远点!”
  “你就可以!凭什么你就可以!”
  “我?”陈孝雨盯着阿才的脸,一瞬被气得想笑,更多是可奈何,他深吸一口气:“凭我被他盯上了,这个理由够吗?”
  “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好,我告诉你,柴大勇来找我,用我父母的命要挟,让我给何满君送一根断指,血淋淋的手指,人的手指!何满君又用我的命逼我供出柴大勇,叫医生那天,如果我不装晕,就没命了!”
  阿才唇齿一开一合,没有出声,也忘了喘气,憋在胸口压着。
  “怎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阿才不敢看陈孝雨了。
  “告诉你?他三言两语就能把你的话全套光,你觉得何满君如果知道你也认识柴大勇,他会放过你吗?柴大勇呢?会放过你们一家吗?”
  “我…”阿才不置可否,呆在原地。
  陈孝雨闭闭眼,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好好和他说:“柴大勇可能还会来找我,咱们回去后一定要给家里人打电话,知会他们一声,有备无患。”
  等阿才穿回衣服,两人没敢直接开门,贴着门细细听了良久,有人在等,不确定是不是那伙混混。接着一阵高跟鞋脆响,停在门口。
  男人说女厕一直有人,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女人说再等等。
  陈孝雨厚着脸皮将门拧开,先阿才一步出来,外国女人见出来两个男人,诧异地往性别标识上看了两眼。
  陈孝雨尴尬笑笑让开进门的位置,扶着阿才在汉堡店玻璃墙边坐了会儿,确认外边没有危险之后才出来。
  躲躲藏藏找到阿才那辆摩托车,他们喜欢把车钥匙藏在踏板垫子下,就是这个习惯帮了他们。
  阿才拿出钥匙几乎热泪盈眶,陈孝雨也是松了一口气,准备跨上车,胳膊忽而一沉,那只不知何时靠近的黑手臂死死钳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阿雨:这一切都是何满君害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ps:宝宝们多多评论吧,喜欢看评论,谢谢大家了(哭唧唧)
  第5章 极限逃生
  何满君扭头,往人头攒动的方向看了一眼,四五个人挤进小小的面包车。车掉了个头,很快消失在车流里。
  “今晚风有点大。”吴冰说。
  何满君若有所思地笑,不置可否。
  他穿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墨绿衬衫,敞开两颗纽扣,腕上一块百达翡丽6002r,衬得手指修长好看,不时有女人过来搭讪,他用不想伤人心的温柔语气说拒绝的话,这样绅士有礼,勾得女人不甘离开。
  女人觉得有戏,将长发往一边撩,露出一侧漂亮的下颚线,“方便加个line吗?”
  何满君看着心情不错,愿意多说几句,但他说他不用line,想聊什么现场聊。
  吴冰觉得稀奇,何满君是个性冷淡,这么多年男女色都不近。生存环境使得他对亲密关系缺乏信任,从而抵触。
  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只在两件事上花时间,钱和命。
  何晋前几年想方设法往何满君身边塞人,男女都有,个个漂亮身材傲人。何满君照单全收,最后那些人不堪重负哭着闹着要走,背后骂何满君是变态。
  只有吴冰知道,何满君将那几个嫩胳膊嫩腿的俊男靓女丢进旗下的保镖公司,五点起床,十点睡。往死里训。
  何满君的意思是,累了就不想龌龊事了,还想,就是不够累,得加练。
  夜市街靠近海滩,加上百米的地方有条酒吧街,人多繁杂。有什么特大动静都吸引不到他的注意,何况女人天南海北的喋喋。
  撑了许久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女人干待一会儿,借故走了。桌上是没怎么动过的海鲜盛宴,何满君让吴冰别浪费,拿起筷子吃,自己则捏着断指上取下来的翡翠戒指细细地盘。
  上好的翡翠马鞍戒,来自佳士得拍卖会,据说当年创下马鞍戒指的最高成交价纪录。
  何满君的心情肉眼可见得好。
  刚才搅黄了何晋一单跨国生意,钱不算多,但看何晋咬碎牙齿只能往肚里咽的表情实在有趣。
  何晋还安排了下一场,不想便知要干什么,何满君嫌闹给推了。
  人都走完桌上清净,吴冰往何满君面前的杯里加冰,倒了半杯啤酒进去,“何晋上回就在你这里吃了瘪,今晚人多他难发作,肯定不会罢休。”
  “阿叔这人就是这样,”何满君把戒指放在桌上,“在香港藏着掖着想我死,好不容易把我引出国,肯定大大方方想我死。”
  “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
  何满君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是有本事,陈孝雨把眼泪鼻涕往我身上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拦一栏?倒知道帮他擦眼泪。”
  “不擦他还会蹭在你衣服上。”
  何满君想起陈孝雨就烦,好心情都没了,“装晕骗人,陈广荣教的好儿子。要不是有别的事,我慢慢陪他耗,看他能在那张破床上躺多久。”
  吴冰把戒指捡起来,小心揣进衣服夹层,“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接着说。”
  “那天在阳台上,他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最后又改口说脸上有疤。”吴冰最喜欢不动声色观察一个人的表情变化,特别是瞳孔,最能反映当事人的内心,他道:“他明显知道什么信息对我们有用。眼神躲闪,不敢看你,是心虚。”
  “他确实不敢看人。”
  “监控里,他和那个人不像不认识。如果只是帮忙送东西,他为什么要怕那个人。”
  何满君那天是被陈孝雨哭烦了,天又热,毛毛躁躁的,或多或少耽误了正事,“真想把他那张嘴缝起来。”
  “他哭的时候好像不出声。”
  何满君白了吴冰一眼:“那就把他眼睛缝起来!”
  “下次我一定不让他把眼泪鼻涕弄在你身上。”
  何满君笑了一声,看着吴冰,木头脸上看不出名堂,给自己点了支烟,“这个陈孝雨很入你的眼啊。”
  “没有。”
  “让他雇你?”
  “得看价格。”
  “他付不起。”何满君说。
  “是的。”
  吴冰面色如常,天塌下来也不动如山的死模样,何满君懒得琢磨他,掸掸烟灰,言归正传:“何晋谈生意都是幌子,他好像也还不知道韩今慈的下落,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何氏掌权人何柏林只有何满君一个儿子,但何满君叔叔伯伯众多,如今何柏林身子每况愈下陷入昏迷,唯一持有遗嘱的律师韩今慈也失踪了。
  何氏这片江山,谁都想称帝,最万全的法子是,找到遗嘱,同时让太子爷何满君也变成一个不能说话的死人。
  何满君眼下就好比射击场上的靶子,谁路过都想来一枪。吴冰有时候想,也难怪何满君谁也不信,这种情形下,单纯是致命的。
  “陈孝雨在哪里?”
  吴冰低头看手机,“离开了这片沙滩。”
  “时间差不多了。”何满君唇角一勾,笑得诡谲。起身活动活动手腕,打道回府。
  与此同时,陈孝雨手脚被困,缩在面包车的后备厢,一路颠簸,胃部翻江倒海,快要闷昏死过去的时候,后备厢终于打开。
  “哎呀,搞成这样!”
  怪叫的女人名叫贾佩,红灯区出了名的狠辣漂亮,三十出头的年纪追求者众多,她一个瞧不上,钓狗似的溜着,夸张点说,保镖都不用请,有的是人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