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水和汤圆都准备好,但有一个最为致命的问题,他打不开燃气灶,摸索了二十来分钟,什么方法都试过就是拧不着,旁边还有一个电磁灶,触屏操作的,碰到没反应,他也找不到插头所在。
  “可恶。”
  陈孝雨找生气了,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确定楼上有没有人,也有点怀疑何满君是不是就在楼上休息,毕竟在游艇上他就表现出一副几天没合眼的疲惫样。
  陈孝雨蹑手蹑脚迈上去。总共三间卧房,前两间都敲门询问无果才拧开,空荡荡没有人,所有窗户和楼下如出一辙,封死了。
  最后一间在走廊靠里,陈孝雨把走廊灯打开,推开门,“何先生?”
  无人回应。
  这间是朗齐特意嘱咐不能睡的别墅主卧,黑白棕色调,落地窗外是黑漆漆的海面。
  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得像仅供展示的模型,不像有人居住,但床头柜摆着一本书,书本中间有一枚金属书签,主人睡前应该会翻看。
  房间带独居卫浴,陈孝雨有一个喜好,无论到哪里,总会好奇人家的浴缸是什么样,现在也不例外,转进浴室打开灯。
  第一眼看到那个圆滑的棕色透明浴缸,很特别,全透的还是第一次见。木质台景,洗手台和浴缸用的一种材质,整体简约高级。
  他跨进浴缸躺下感受舒适度,大小非常合适,脚刚好能够伸直,如果不是肚子饿叫得厉害,他愿意在里面躺到天亮。
  下楼继续找吃的,所有柜子打开看过,只有几罐茶叶和咖啡豆,还有一面墙的酒柜,雪茄柜都有,就是没有能吃的零食。
  陈孝雨呆站几分钟,其实厨房电器很多,微波炉,蒸烤一体机,咖啡机…所有陈孝雨认识的都焊在柜子里,按键都试一遍,死了一样没反应。
  他失望地把半化的汤圆放回冰箱,喝无糖可乐充饥。
  越饿越想,何满君不会是想报复,想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饿死在别墅里吧……
  【作者有话说】
  阿雨:何满君,如果你现在拿点吃的给我,我就既往不咎你之前的坏!(哭唧唧)
  第11章 冰冻汤圆
  东牢岛坡上不起眼的岛民两层平房,男人身穿一件黑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墨镜别在中间。懒懒地歪在椅子上看手机,刷到个小孩哭闹的视频,哭得烦人。
  他手指一顿,想起了陈孝雨,起身去简易监听室查看。里面有人守着,见他进来,守的人喊了一声君哥,随即让位给他,出去了。
  电脑桌面内容是格兰岛别墅实时监控画面,十八个镜头平均占满显示屏。他凑近找了找,在右下角望见个黑脑袋,放大对应水晶吊灯里的摄像头,正对陈孝雨的脸,清晰得睫毛根根分明。
  看样子刚洗过澡,一身薄款睡衣睡裤,躺在沙发上,一条腿高高搭在沙发背上,裤腿丝滑的布料滑到大腿根,皮肤白得发亮。他给肚子盖了一块薄毯,仰头对着天花板发呆,孤零零的。
  放大表情,有点胆大包天了,不像平时看到那么人畜无害,抿嘴蹙眉皱眼,像在压制欲爆发的怒火。
  监控的收音不太稳定,何满君换了设备,点开手机里某个监听软件,是个高科技,即便是小声地嘟囔,也能精准捕捉到人声。
  陈孝雨自说自话地指责,还指名道姓:“何满君,你是我见过最有病的人。”
  “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信,那要怎么才信?”陈孝雨攒眉,音量提了一点点,义愤填膺地批评,“你太不成熟了!”
  ‘不成熟’三个字出口,何满君眸子一深,盯着监控里陈孝雨不知好歹的脸,当即更觉得他窝囊,当着人面唯唯诺诺,背着人倒是雄赳赳,气昂昂了。
  陈孝雨普通话切英文,边说,手边比划动作,“我调查你?那我问你,我调查你什么?你身上哪一点值得我调查?调查你的不成熟,调查你怎么无理取闹诬陷人吗?”
  切换粤语:“我故意勾引你?真是笑话,你以为那身破衣服我乐意穿?那天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我勾引你图什么,我瞎了眼才会勾引你这种疯子!”
  杀气腾腾的上海话:“何满君,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有任何想法,如果有,那一定是想揍你一顿,这样的想法。”
  截铁斩钉的泰语:“这次回去,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永远不要再有瓜葛。”
  陈孝雨呼了一口气,爽了,同时也知道只是自己爽了。跪在沙发,双手合十拜老天,“老天啊,开开眼,能不能让那个疯子放过我啊!”
  拜完往后一倒,身体砸在沙发上,连踹空气好几脚,觉得不解气,或者因为对空气说话,有种拳头捶在棉花上的无力,哀嚎道:“何满君,你真的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病,最不可理喻,最没事找事的疯子!”
  ‘疯子’两个字嗓门大,大到路过的吴冰都听到了,拐进来跟着看监控。此时陈孝雨已经骂累了,滑下沙发生无可恋地拼册子。
  他把碎片全部倒出来摊在地毯上,边拼边骂何满君死变态。哭一会儿骂一会儿拼一会儿,很忙。
  吴冰看何满君在笑,被骂了还笑,真新鲜,“他拼的到底是什么?”
  “好东西。”何满君换了个摄像头放大,左侧落地花瓶上的针孔摄像头,这个角度能够看清陈孝雨脸上的表情,长睫湿漉漉的,顺着脸颊滑下来的眼泪滴在米白色地毯上,瞬间没了。
  何满君收了笑,骂他小窝囊,又不是要他命,好吃好喝供着,老实在别墅待几天能怎么样,至于这么变着花样来骂人?
  吴冰顿了半天,“我还以为陈孝雨不会骂人。”
  “他不会?”何满君哼笑一声,也是没让吴冰看全刚才中英泰粤花式骂。点了支烟,何满君说:“我在,他心里骂,我不在,他敞开了骂。不会骂人?分明就没有老实的时候。”何满君笑着说:“不过,小蠢货挺有语言天赋。”
  “他是聪明。”
  “聪明又怎么样,人一旦窝囊,全毁了。”
  吴冰抱着手臂坐下,偶尔看一眼电脑画面,陈孝雨也就和他弟一般大,孤零零坐着的样子看着挺可怜。
  “留他在别墅不安全。”
  “安全就不留了。”何满君敛了笑,有点不高兴,“你不要被他那张小狗脸骗了。”
  “是。”
  吴冰怎么会不明白,不带陈孝雨来东牢岛,因为他是个变数。如果在何晋与柴大勇这件事上,他真的无辜,那再好不过,但如果是柴大勇或者何晋任意一方的人,哪怕只是可能,带在身边暴露行踪,就是在赌命。
  何满君想得周密,做得周全。
  前天暗线来报,何晋与柴大勇联络上了,答应用一千万来换韩今慈的下落。
  自从半年前何柏林因病陷入昏迷,韩今慈离奇失踪,何家人急了,满世界找他,何满君也不例外,只看谁先找到韩今慈,谁先拿到遗嘱。
  柴大勇是豁口,他是目前唯一可能知道韩今慈下落的人。
  何晋运气好,能联络上柴大勇,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何满君虚晃一枪前往格兰岛,实则只将不信任的陈孝雨关在360度布满监控的格兰岛别墅内,自己另坐快艇来到百公里外的东牢岛蹲守何晋。
  何晋这人愚不可及,何满君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只是需要他当诱饵把柴大勇哄出来。
  说话之际,朗齐三步并两步跨上楼,将手机递到何满君面前。
  是一则短信。
  “何晋确实准备好了一千万现金要跟柴大勇交易,不过柴大勇这个人比较谨慎,不露面,单线联系,拖延几天,一直让何晋等消息。”
  何满君望着信息页面的‘等’字,点点头:“柴大勇怕何晋使阴招,阿叔这人一向没有信用可言。”
  吴冰倒有别的疑虑:“柴大勇真知道韩律师的下落?”
  “不一定。”何满君说,“起码那枚翡翠戒指确实是韩今慈的,只要他人在泰国,有下落就追到底。”
  朗齐:“那我们继续按兵不动,等待何晋动作?”
  “等。”何满君勾唇,“他们两个的交易,让他们自己谈,我们插什么手?”
  也是入乡随俗了,何满君后几天让大家换上当地人爱穿的廉价印花衬衫,短裤,人字拖。关于吃方面,请了一位当地阿婆暂住帮忙煮。
  民房楼顶有个很隐蔽的茅草亭,架着一副望远镜,能将远处何晋住的那栋白色小楼看得一清二楚。何晋怕死,小楼外看得见的地方,起码有二三十个保镖巡逻站岗。
  登岛以来,何晋始终不见有动作,看上去也没有很着急,左揽右抱像来度假的,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饭、睡觉、打炮。
  他这个人最吃不得苦,贪婪都写在脸上,明晃晃的箭靶子。何满君最讨厌这类人,不是因为何晋坏,而是蠢,蠢而不自知。倘若柴大勇有备而来,以何晋的自负程度,根本不用交出韩今慈,也能轻而易举将他一锅端,拿走那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