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羽下意识想接,却被莫承川抢先一步,劈手夺过纸巾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语气冰冷:“不劳费心!”说罢,再次强硬地扣紧白羽的手指,几乎是拖拽着将人带离了洗手间。
  陈离江站在原地,看着白羽踉跄跟随着莫承川离去的身影,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渐渐沉了下去,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缓缓勾起唇角,指尖无意识地将那张被揉皱的纸巾碾得更碎,无声地、玩味地咀嚼着那个名字:“白羽?……白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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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莫承川拽着白羽回到座位,刚落座,陈遇山和岳姜的敬酒就到了他们这桌。
  满桌宾客笑语晏晏,说着千篇一律的吉祥话,没人留意白羽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背后藏着什么。
  白羽端着酒,跟在莫承川身后一同敬酒。
  一杯辣酒入喉,好像呛入肺里,涌进胸腔,火辣辣地灼烧着心。
  兴许是刚刚哭过,现下竟凝不出一滴泪。干涸又反从心脏蔓延至喉间,一上一下,拉扯着声带,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被烧成灰烬,风一吹,便消失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无影无踪。
  直到坐进回程的车里,白羽才像是从一场漫长的迷梦中渐渐回神,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被莫承川圈在怀里。
  “小羽,”莫承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他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些许的餍足,“看你闷闷不乐,过两天我带你出去旅游散散心?嗯?”
  白羽没应声。莫承川决定了的事,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意见。
  哦,不对。也许陈遇山和岳姜的话,他还能听进去几分。
  “我让人去你那个小破屋收拾了,”莫承川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气息就要落下来,“反正也住不了人了,搬去我那儿。”
  “搬家”两个字狠狠穿过百羽的耳朵,他瞬间清醒,猛地发力,一把将莫承川狠狠推开,眼神里满是惊惧和抗拒,声音颤抖又清晰:“旅游,可以。搬家,不行。”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白羽拒绝搬进莫承川的房子里。
  别人趋之若鹜的荣华富贵,对白羽而言还不如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假惺惺的好比明目张胆的恶更让人反胃,更不要说这件事落在白羽眼里与包养的嫖资别无二致。
  白羽的激烈抗拒瞬间人莫承川慌了神,记忆一把拉回上次争吵时,白羽一言不发地翻出阳台……
  “好!好……”莫承川心头一紧,一想到白羽曾经因此差点跳楼便有些后怕,慌忙抓住白羽又要去抓扯自己头发的手,妥协道:“不搬!我们不搬!门我找人给你修好,你继续住那儿,行了吧?”
  得到这句承诺,白羽紧绷的身体才一点点松懈下来,急促的喘息渐缓。他抬眼,那双还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莫承川,一字一顿地纠正:“门本来就是你弄坏的,修好是你的本分。别装得好像施了多大恩惠!”
  这话像利剑,直直挑开莫承川糊弄的遮掩。
  莫承川不敢接话,也不敢认。
  只能更用力地从背后箍紧白羽,死死按住他仍在微微颤抖的手,生怕再刺激到他分毫。
  他自认放低身段,给足了白羽面子,天真以为这就是为爱妥协,这就是白羽要的“好态度”。
  可白羽最不在意的就是态度。他甘愿在好与坏中妥协,但永远无法在对与错之间苟且。
  错了就是错了,伤疤恢复得再好也无法否认伤害的发生。
  ——
  莫承川定的机票是第二天中午。
  飞机落地b市时已是傍晚,夕阳正好,天色尚未暗下,但已褪去了午间的明亮,转而透出一种慵懒的温情,不远处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暖意拂面而来,温和又舒适。
  虽然从未踏足这片土地,白羽却没有一丝的不适。相反,这难得的松弛感,甚至让白羽暂时忽略了莫承川那只固执地与他十指紧扣的手。
  “承川!”一个清脆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熟悉。
  “承川。”紧接着是陈遇山沉稳的嗓音。
  白羽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手脚冰凉。他僵硬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莫承川,心口像是被掏空,只剩一片冰凉。
  他虽不至于天真地以为莫承川会多好意带自己出门,但从未想过莫承川竟要将自己折磨至此,连心上还没愈合的伤口都要一遍遍揭下!这不亚于活着凌迟,死后鞭尸!
  怨!愤!恨!
  混乱的情绪一拥而上,白羽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可能是药吃得不够多,也可能是药失效了,只能感受到愤怒、委屈、窒息般的绝望和撕碎一切的冲动,甚至想拖着莫承川一起跳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但他只是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呼吸急促得像要背过气去,紧扣的手指倏地松开,整个人软软地从莫承川身侧滑落。
  “白羽!”莫承川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的腰,迅速从白羽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喷剂,对着白羽口鼻按了下去,“醒醒!看着我!”
  “他……他怎么了?”岳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陈遇山身后缩了缩,看向白羽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嫌恶。
  “老毛病,没什么大事。”莫承川含糊地解释,语气带着不耐。
  “我看你是压根儿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吧。”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陈离江推着行李箱走近,眼神扫过莫承川。
  陈遇山皱眉,警告地看了弟弟一眼,示意不要多管闲事。
  巧了,陈离江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而且还特别喜欢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白羽。
  只是婚礼上的一眼,白羽谨慎打量、破碎中透着倔强的一眼,就让他难以忘记。
  如此荒谬。更荒谬的是,就连白羽的名字都是自己偷听而来的。
  他索性摊开来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莫承川:“莫哥,我对白羽挺感兴趣的。你要是不懂怎么照顾人,不如让给我?我不介意他的过往。”
  陈遇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不是说来b市找同学?”
  陈离江耸耸肩,语气里甚至带上点无辜的懊恼:“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会在这儿遇见他?”
  他无视莫承川几乎要撕碎自己的视线,继续追问,“怎么样?把他让给我,反正你们也没结婚。”
  结婚?
  一听到这个词,莫承川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但碍于陈遇山的面子,莫承川只能强压怒火,狠狠剜了陈离江一眼。
  这时,怀里的白羽睫毛颤动,意识逐渐清明。
  白羽睁开眼,迷蒙的视线首先捕捉到陈离江那张酷似陈遇山的脸。经过这几天精神崩溃,他本能地将脸更深地埋进身边的怀抱里,寻求庇护。
  他不想再见到这张脸,这张总是在无形中折磨摧残自己的脸。
  这无意识的依赖,给了莫承川莫大的底气,他挑衅般地瞪向陈离江,像个得胜的将军。
  “啧,”陈离江却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这是把我错认成我哥了?怕成这样?”
  他无视周围瞬间尴尬的气氛,甚至蹲下身,指尖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碰了碰白羽额角那块还未完全消退的红痕,声音放得异常轻柔,“白羽,看清楚,我是陈离江。不是冷冰冰的陈遇山。”
  是……陈离江?
  闻言,白羽身体的颤抖肉眼可见地平复了几分。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转头确认,却被莫承川猛地按住了后脑勺。
  “看什么看?!”莫承川早就忍不住陈离江一次又一次冒昧的举动,怒气冲冲地吼道,“他眼里只能有我!”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白羽刚刚平复的恐惧瞬间被引爆。受惊得猛地蜷缩起来,神志不清地死死搂住莫承川的脖子,破碎的哀求不受控制:“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白羽承受不住极度复杂的情绪,心力交瘁地又晕过去。
  莫承川此刻哪还有心思理会陈离江的挑衅,一把抱起白羽,头也不回地走向预订好的民宿。
  月光挂在头顶如同挑衅般晃啊晃,洒在白羽沾泪的睫毛上,亮晶晶地颤啊颤,看得他心烦意乱。
  一群酸涩的念头一拥而上:
  “白羽有那么好么,怎么谁都想和自己抢?!”
  “白羽是不是想结婚了?一个婚礼而已,我又不是给不起!哪里用得着别人来满足?”
  “白羽……白羽……白羽……”
  他忍不住去瞧,忍不住去看,摸摸白羽的眼皮,揉揉他的头发。
  指腹在白羽的唇上擦过,留下一片嫣红,随即俯身用唇轻轻碰了碰,不敢惊醒眼前晕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