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承川你还有脸打电话?!你把白羽的药拿走了!他差点死了你知道吗?!”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白羽的声音,而是陈离江暴怒的吼声。
  “什么?!”莫承川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下意识一个急刹车,轮胎在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差点失控撞上路边护栏。
  他下意识摸大衣口袋,果然摸到一个冰凉的小药瓶——是昨天给白羽用完随手塞口袋里的!
  “他在哪?!”莫承川声音都变了调。
  “第一医院,c楼1008。”这次是陈遇山冷静的声音。
  不等莫承川再问些什么,电话便被随即被挂断。
  “陈遇山!你理他干什么?!”陈离江气得在走廊里低吼。
  “你能不能冷静点?”陈遇山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即被那质问的目光盯得心虚,声音镇定下来:“白羽是承川的人,你别胡闹。”
  “哥,你瞎了吗?”陈离江把他拉到一边,压着火,“白羽是被迫的!这点你看不出来?你们还是同学!”
  “……”陈遇山沉默了一下,“你别太疯,你以后也是要结婚成家的。”
  “你真冷血。”陈离江气极反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眼里只有利益和门当户对?”
  陈离江目露鄙睨地睇了他一眼,看着陈遇山那副好整以暇的从容,不禁自愧不如。一丝阴冷的笑在嘴角一逝而过:“不愧是陈家长子。”
  时间调转在半个多小时前,白羽洗完澡出来,突然感到心慌气短,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知道要糟,挣扎着冲出房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敲响了隔壁的门。
  他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却无比渴望会是陈离江,这是唯一一个可能会救自己的人。
  “谁啊?”里面的人应声开门,果然是陈离江。
  “救救我……”白羽脸色惨白,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看就要晕倒。
  情况紧急,陈离江不多问,一把将他打横抱起,踹开陈遇山的房门,抢过车钥匙就冲向了医院。
  “哥!白羽不行了!”
  他一边跑一边在白羽睡衣口袋里翻找,试图寻找昨日那药瓶的存在,可没想到这兜里竟然空空如也!
  “莫承川你个王八蛋!”陈离江在心里狠狠骂着,脚下踩油门的力气又大了些。
  陈遇山同白羽坐在后座,他低垂着眸子不去看他。可白羽那无法压制又断断续续的痛苦喘息,却勾着他的神经。
  鬼使阳差地,眼神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移去。白羽的脸煞白,但眼角却难受地通红一片,眼睫挂着一滴泪,细看似乎还闪着五光十色的碎光。
  他的手难以自控地伸出去,要抹去白羽眼角的泪,可白羽却突然像濒死的鱼重重地喘气,一声,一声!
  像是被电到了,他猝然收起手,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
  红灯!长长的红灯!
  红灯!白羽被推进急诊室!
  半个多小时后,医生走了出来。
  “白羽家属在吗?”医生问。
  陈遇山刚想开口,陈离江已经一步跨上前:“我是!”
  “病人是创伤性情绪爆发应激障碍引发的急性呼吸障碍,现在暂时脱离危险了。”医生看了看他们。
  “医生,他这病……”陈离江追问。
  “你们是家属,不知道他有这个病?”医生语气严肃,“创伤性情绪爆发应激障碍很严重,情绪极度不稳定,容易失控。一点小事就可能引发非常强烈的身体反应,像刚才那种呼吸困难、窒息感就是典型症状。这往往跟患者感受到被抛弃、被拒绝或者被否定有关。还可能伴随自伤自杀的念头、身份混乱感、长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或者人际关系很激烈、不稳定。”
  “这个病没有特效药,主要靠长期心理治疗,药物只是帮助稳定情绪的辅助。家属一定要特别注意,让他远离容易刺激他的人或事,药一定要随身备好,及时用。像今天这种情况,再晚一点就危险了。”
  “好,知道了。”陈离江认真点头。
  陈遇山在一旁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莫承川头发凌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眼看到陈遇山:“白羽呢?!他怎么样?!”
  “哼,来得正好。”陈离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话里带着些阴阳怪气的斥责,“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心里清楚。”
  “还有,”他盯着莫承川,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离他远点。滚得越远越好。不然他醒来看见你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死了下地狱了呢。”
  【作者有话说】
  好奇怪,为什么我在电脑上写好后复制粘贴过来后,每段前面的空两格就没了(。-。)
  第5章
  “关你屁事?!”莫承川被彻底激怒,他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陈离江紧咬着后槽牙,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成拳。他想挥过去——可这里是医院。
  罢了,对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蠢货,再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白羽……”莫承川已经扑到了病床边。白羽的脸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这副毫无生气的样子刺得他心口有些痛。
  他下意识地去握白羽露在被子外的手,冰凉。
  他笨拙地用自己的手掌包住,想捂热一点,声音带着点茫然和后怕:“他的病……怎么会这么重?不是说……只是小毛病吗?”
  陈离江看着他那副故作深情的嘴脸,恶心得想吐。他一步上前,猛地揪住莫承川的后衣领,像拎垃圾一样狠狠将他从床边拽开,甩到一边:“你他妈还有脸问?!”
  莫承川被甩得踉跄几步,脸上火辣辣的,是羞愤也是自知理亏。他狼狈地整理着被扯歪的衣领,拳头攥紧了又无力地松开,最终只是死死瞪着陈离江。
  白羽突然粗着喘气,陈离江不再理会莫承川,俯身贴近病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白羽?……白羽……”
  白羽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一条缝,目光空洞地投向天花板。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以为自己解脱了。
  像无数次在梦中预演的那样,带着一身洗不净的痛苦和怨恨,悄无声息地死在冰冷的医院角落,孤独地烂掉,无人知晓,了无牵挂。
  可手心传来持续不断的温热触感,固执地将他拉回现实。
  地狱……不该是这样暖的。
  “总不能……像我这样的废物,还能上天堂吧?”这个念头在白羽混沌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耳边持续的呼唤声让他迟钝地转动眼珠,朝声源看去。
  是陈离江。
  这次他没认错。
  “陈……离……江……”白羽想抽回被他双手包裹着的手,却连这点力气都使不出,只能微弱地挤出他的名字。
  “我在。”陈离江立刻回应,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手指关节,“还有那里难受吗?”
  难受的,心还是难受的。
  但白羽习惯了沉默不言。
  一旁的莫承川眼睛瞬间充血般赤红。他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看着白羽只对着陈离江开口,一股冰冷的恨意涌上来。
  凭什么?他认识白羽那么久!凭什么被无视的是他?!他有些恼羞成怒,抬脚就要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莫……承……川……”
  白羽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莫承川的耳膜。
  恨他!恨他!恨他!
  莫承川脚步顿住,强忍着回头的冲动。
  “他……不在吗?”白羽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带着一丝刻意的茫然。
  莫承川牙关紧咬。
  功劳不能全让那小子占了!
  “我在!”他猛地转身,几步跨回床边,眼睛通红,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硬生生将陈离江彻底挤开。
  他紧紧盯着白羽苍白的脸,心里发狠地想:只要他现在选我,刚才那声“陈离江”,我可以不计较!
  “小羽,我在。”莫承川脸上堆起他自认为温柔的笑容,刻意在众人面前用了亲昵的称呼。
  白羽憔悴得脸色近乎透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这副模样,反而更激起了莫承川某种扭曲的保护欲。
  白羽的视线牢牢锁在他脸上,那只没被陈离江握住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莫承川心头一喜,以为这是示好,是依赖。他主动俯身,将脸凑了过去,等待指尖的触碰。
  然而——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他脸上!力道之大,远超莫承川的想象,半边脸瞬间火辣辣地麻了,耳朵嗡嗡作响。他彻底懵了,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
  旁边的陈离江瞳孔骤缩,一丝极快极亮的惊喜从他眼底掠过,随即被更深的情绪覆盖。
  陈遇山也惊住了。
  白羽用尽了全身力气,此刻那只打人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