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更多的时候,他是跟着我在行动,所以我在走廊上转了一圈很快又走出来的时候,他也跟着做了一圈这种无意义的行动。
  你不进去看看吗?乘坐电梯下楼,准备从教学楼离开的时候,他开口问我。
  假的东西又不会变成真的,我冷淡地道,我只是来看看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也只能看看而已。
  进去参观也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还会打扰原本正常的校园秩序。
  电梯到了。
  我大步迈进去,回过头,金色长发扫过眼前。
  说起来,我这个人其实不太爱遵守规章制度。我对身后的酷拉皮卡道,有一段时间,学校被我弄得一团乱啊,我们这些见不得人的家族少爷小姐其实上的学校都差不多,我小学一年级就尝试过挑唆班级里合作伙伴家的兄弟打架,后来连高年级的男生也会被我煽动起来到处惹是生非,结果被家里知道之后,我直接被送进了在深山老林里的封闭式女校。
  所以说,大学的时候母亲禁足我完全是情有可原,毕竟我当时不仅犯下了可怕的错误,还早就前科累累。她盯着我的时候,我很安分,但那个目光只要稍微转移开来,她放心地暂时放下我不管以后,我就一定会让她吃到苦头。
  电梯屏幕上显示的楼层数字在不停地减小。
  但是,话锋一转,我换了个口吻,道,和她进行这些斗争其实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只是总是抑制不住地想要破坏点什么,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内心。
  在走廊里看着他们听课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果那个时候我去到了学校,一定会忍不住又做出些可怕的事情,消解这种乏味吧。
  这么想想,没能进入校园里进行学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保留了一点我对尚未经历之事的幻想。
  电梯门打开了。
  我才发现自己随口说出的句子,就和我糟糕的人生记忆一样,破破烂烂又抽象,让人难以辨认。
  把散落出来的发丝别到耳后,我呼出一口气:
  突然发表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感想麻烦谅解,我这个人就是偶尔会有点奇怪。
  没关系。他跟着我迈出电梯,然后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高层的方向,仿佛在留恋刚才见到的课堂景象,语气轻轻的,虽然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你说的没错。
  假的不会变成真的,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语,说,那是他们的世界。
  不是我们的。
  我们一起离开了校园。
  出来之后,天已经黑了,我的旅游第一天观光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布彻底全盘脱离既定路线而失败。
  我忍不住怨念起来:
  我本来没计划要去这里面看看的。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去了。
  去完之后,还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的某块重石头突然被卸下来了
  真奇怪啊,明明是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的东西,现在却觉得无所谓了。
  不过也算是有所收获。这么说着,我问酷拉皮卡,说起来,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你有去上大学吗?
  我是武斗派路线。他面不改色地说。
  哦,我瞬间了然,怪不得刚才那么配合我,你也没怎么去过学校吧?
  对我来说,这没什么必要。酷拉皮卡道。
  我笑: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含蓄吗?我只是随便问问!
  在那之后,我们又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饭,饭店窗边盛开着和校园小道旁如出一辙的冰蓝色花朵,我在点完餐后等待的间隙看着花朵,问:
  你知道这种花叫什么吗?
  他说知道,然后报出了花朵的名字。
  咦?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反而更觉得奇怪了,这种花很少见哎!
  酷拉皮卡道:司机在路上提到过,这是这座城市的市花。
  我:哦,好吧。
  他不再说话了,安静地坐着,而我继续注视着花朵,突然有了新发现。
  原来它不是开在大树上的呀!我对酷拉皮卡道,我才发现它是藤蔓型、绕在枝干上的。
  酷拉皮卡语气有点无奈:这个司机也说过了我以为你有听见。
  我笑了笑,干脆坦率承认道:没有哦,我是那种听不进去别人说了什么话的类型。
  你很喜欢对自己进行消极评价。他指出。
  习惯啦,我说,我开了口就一定要说点什么难听的话,不是贬低别人就是贬低自己,不然我就浑身不舒服。
  这是个很糟糕的习惯,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习惯,我没几个走得近的朋友不,确切地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存在。
  大家和我相处的时候基本都会觉得不舒服,因为我的攻击性实在是太强了。
  变态和疯子除外。
  我说的话根本没有给人发挥的余地,如果真的有,那大概就是在给予对方攻击我的机会。
  酷拉皮卡想了想,却没有做出这样的攻击性回复,只淡淡地提议说: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不要说话就好。我个人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你一开始对我沉默寡言又冷淡的原因吗?我睁大了眼睛,盯着他黑色的眼眸问道。
  酷拉皮卡:
  他不说话了。
  我来了劲,接着问:包括现在也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就假装一副不想搭理我的冷冰冰的表情吗?
  在我灼灼目光的锁定下,半晌,他终于开了口。
  你的求知欲总是出现在奇怪的方面。酷拉皮卡道。
  不奇怪,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继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彻头彻尾的大冰块和面冷心热完全是两个概念!
  反正之后我们会分道扬镳吧?他避开话题,侧过眼,将视线到窗外缓缓飘下的冰蓝色花瓣上,既然如此,这个时候就不必问这么多了。
  就算会分开,那也是之后的事情。我坚持,我们可能会分开和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又不冲突,你在躲避什么?
  他眨了眨眼,我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有些奇怪的地方。
  服务员端上了主食,我捏住手里的餐叉,小幅度地将它转动了两圈。
  颜色。
  他转过眼去,看着窗户外面的时候,瞳仁边缘颜色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他明明已经表示过了,自己不是会在外表上下苦功的类型。
  幻影旅团,拍卖会,仇人,黑。道中盛行的传闻
  啊,我得出了结论,是这样吗?
  什么?他对我的猜测一无所知,迷茫地从晚餐中抬起头来。
  我夹着餐叉,目光漫不经心地在他双眼之间来回游弋。
  我知道你的身份了。然后我宣布道,难怪呢我这段时间努力猜想过你和幻影旅团有什么仇哦,现在我明白了。
  他皱起眉头,神情变幻,捉摸不定。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是那个传说中的,和七大美色有关的民族后裔吧?
  你有听谁提起过这件事吗?他问。
  我摇摇头。
  那是怎么发现的?然后他又问。
  我指指自己的眼睛。
  痕迹有点明显。然后我隐晦地表示,看着也不像隐形眼镜,加上你和旅团之间的互相追逐大概就猜出来了。
  他露出了然神色,肩膀从一开始被我揭穿身份的紧绷,发展到现在,逐渐松垮下来。
  原来如此。他平静地道。
  然后他继续用餐。
  就这样吗?我又瞪大了眼睛,询问,你听完之后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莱伊小姐。几秒以后,他停下了动作,郑重地抬起脸,看向我,道,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想告诉你,我的无话可说,就只是无话可说。
  和周围这些人不一样,他抬头巡视了一圈饭店的人群,他们都有不同的人生,丰富,有趣,涵盖了各个方面你想要研究分析,想要搞清楚某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好不要以我为样本。因为你的那些想法在我身上都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