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时不时都会怀念那种宛如一条米虫般的生活。
  他其实没那么介意和秦伯修维持“肮脏”的关系,因为如果他不这么想,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秦伯修对他比圈里听过的任何包养故事都要好,都要干净。
  但许岸如果真的爱钱,就凭他的厚脸皮,应该早就跑回来跪求秦伯修的原谅了。
  秦伯修垂眼看着许岸因为做表情而撅起的嘴唇,又低头碰了上去,许岸好像还不适应,还是会闪躲,生涩得像第一次献上初吻。
  “这三年你找过别人吗?”秦伯修明知故问,“一边洒玫瑰花一边扑上去。”
  许岸嗫喏两下,秦伯修替他回忆他自己的人设:“在巴黎的时候,你告诉我你三年没闲着。”
  许岸“哎”一声:“……还是闲了一下的。”
  他说得含糊不清,有意的,因为万一……万一秦伯修身边还养过哪个他不知道的甲乙丙丁,他说自己素了三年,连裸男都没见过一个,岂不是自取其辱。
  秦伯修竟然笑了笑,对他说:“好。”
  秦伯修一下下啄吻许岸,许岸却感觉到不同于上面这么温柔怜惜的另一种触碰,开始唔唔哼哼叫。
  许岸当初心里想,他和秦伯修分手,就是要跟秦伯修走着瞧,看看秦伯修是多么有眼无珠,居然看不上他。
  他再仰面躺在床里看着秦伯修的时候心想,秦伯修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乍一看冷冷的,但现在里面好像装满了他。
  最后半梦半醒间,秦伯修应该是在问他喜不喜欢,许岸枕在秦伯修的腰腹上休息,没听清楚,无意识喃喃了一句:“想,想您……”
  就算这是幻觉,许岸还是想再回一次头,再做一次那个陪着秦伯修的也许卑劣的爱人。
  第33章
  许岸说完那几个字,几乎是祸从口出,很快又被秦伯修拉过去转了个身。
  他的瞳孔从微微涣散变得聚拢,有些自然卷的头发看似蓬松晃动着,但发梢被汗水浸湿得越来越多,一丝丝黏在皮肤上。
  这一次秦伯修从头到尾没再说什么话,一手握着许岸的腰,一手从侧后房靠过去卡住了许岸的下巴。
  许岸的泪水总是很丰沛,尤其在这个时候,流起来就不停。秦伯修将手指抵在他的唇间,慢条斯理,不疾不徐,也不停。
  许岸低哑地叫唤半天,终于不行了,眼珠子微微上窜,然后昏死睡了过去。
  秦伯修拉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抱起,进了浴室,打开淋浴,看着瘫软躺在浴缸里的人,一起洗完了自己的第三遍澡。
  虽然长年不住在老宅,但和管家说的一样,秦伯修的房间里该有的都有,包括一整个衣帽间里都是当季的新衣。许岸连洗澡清理的时候都没醒,这会儿被扒拉着穿上衣服却醒了,眼睛缝睁开,发现自己还挂在秦伯修的身上。
  他再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秦伯修的睡衣对他来说太大了,领口大敞,刚好露出那些掐痕和红印子。他缓缓抬眼,秦伯修果然也在看他那里,随后又和他对视。
  “我不行了……我要睡觉了。”许岸搂紧秦伯修的脖子,瑟瑟发抖地举起投降的白旗子。
  秦伯修挑眉,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屁股。
  “唔……真的不要了!”许岸显然会错了意,他觉得真的不能再来了,不然自己就要彻底裂开,明天爬都爬不下床了,他撒开手就想离秦伯修远一点,跑去床上躺下,最好能把屁股粘在床单上不分开。
  秦伯修一把把他捞了回来,掰着他的脑袋,让他仔细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大床:“床单被子都被你弄湿了,怎么睡?”
  昏黄的灯光下,那本来丝滑柔软的绸面大床中间颜色深了好几块。
  许岸脑子一轰隆,脸红害臊起来:“我一个人也不能……”
  秦伯修放开他,不置可否,靠坐在沙发椅上点了根烟,撑着脑袋闭目养神起来。
  许岸呆了两秒,现在一看,秦伯修的洁癖症不知道怎么的又发作了,大有许岸不想个办法,他今晚就会在这里坐一晚上的架势。
  “别抽烟,”许岸蹲下身凑过去,拔走他的烟,嗓音沙沙地说,“要不然,我们去客房睡吧,时差都没倒完,不累啊?”
  秦伯修睁开眼,许岸正好含住秦伯修的唇瓣,“啵”地亲了一下。
  如此,秦伯修便欣然同意了,才稍微张开双臂起身,许岸就直接扑到秦伯修身上,让他把自己抱了起来。
  这是许岸惯常会用的撒娇手段,只要跳上了身,秦伯修这个大恩人一般的存在,总不能松手眼看着他摔下去。而只要抱到了,就代表秦伯修对他总是无可奈何又心软的。
  后半夜的宅院里万籁俱寂,楼道亮着夜灯,秦伯修抱着许岸穿过走廊,经过旁边一个房间,走出去几步,又转身回来推开了门。
  整个二层除了秦伯修原来的房间和客房,还剩下这一个主卧,平常其实都是空置的状态,没有人住,但原封不动,保持原样。
  这和秦伯修无关。
  早些年,秦兆明的爱妻形象和中年丧妻的痛苦人尽皆知,这间露台风景最好、布置最好的主卧失去了它的女主人,在秦兆明二婚后也彻底尘封,被原模原样的保留下来,说是用作纪念。
  对于这间房,赵婉心里有疙瘩,秦亦为了替他妈说话,也当着全家人的面表达过不满。这些不满不能发泄给一个死人,更多指向秦伯修。但秦伯修从来都没有插手老宅事情的打算,包括这间房,这个家。
  在妈妈躺在病房里弥留之际,秦兆明却在酒会上第一次认识了赵婉的时候,秦伯修就早早明白了。
  这些年秦伯修越来越没有陪他们演戏的心情,秦兆明渴望的亲情也不需要他来给。
  许岸看着这个流光溢彩的屋子,装潢布置是有些年代感的古典风格,只是即便打扫得再勤,房间没有人住,空气里也隐约飘着陈旧的味道。
  “今晚睡这里怎么样。”秦伯修拿起书柜上的相框,里面是一个漂亮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的合影。
  许岸扭过头,还没有看清楚,相框就被秦伯修翻面扣了起来。
  许岸皱起眉毛,小声说:“那是您小时候的样子吗,为什么不给我看?”
  秦伯修托着他的屁股,捏了一把:“因为我说了算。”
  “啊!”许岸好像被捏疼了,近距离瞪向秦伯修,“……好疼的。”
  他们一起躺在新的床上,秦伯修也已经累了,神色淡淡疲惫,但心情不错:“我捏得又不重。”
  但刚刚他们才来过两回啊。许岸哼了一声,嘀咕道:“以前没有这么疼,您肯定是故意让我疼的。”
  他瞥了一眼秦伯修,有点伤心了,转身平躺冲着天花板,只给秦伯修留下一个侧脸。
  秦伯修说:“不是。”
  许岸说:“就是。”
  秦伯修捏住他的脸颊肉,低低笑起来,笑完了解释说:“是我们太久没.做,你还不太适应,那里又太——”
  许岸几乎瞬间知道秦伯修接下来要说什么戏弄他,他啊啊大叫两声,翻身捂住秦伯修的嘴巴,一通下来弄得自己浑身冒热气。
  但空气里总算安静下来,他发现秦伯修真的没继续说下去了,露出来的眼睛在看他,深邃如潭,仿佛带着笑意。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许岸看见了那条熟悉的若隐若现的眼纹。这尾皱纹只有笑的时候才会有,但秦伯修很少笑。
  许岸可能是着了迷,最后他们变成秦伯修平躺,而许岸半趴在他身上的姿势。
  昏昏入睡前许岸扒着秦伯修的肩膀,很小声地说:“秦导,我感觉您一点也没老,和以前一样。”
  秦伯修脸上没有表情,反正不是高兴的样子,扬手拍了他一巴掌,说睡觉。
  第二天一早,许岸还迷迷糊糊着,他被秦伯修塞进副驾驶的时候,院子里的天色雾蒙蒙的,是个阴天。
  他原以为今天要陪秦伯修继续在这里待一个白天,要继续见秦亦以及其他人,看他们尴尬地和秦伯修客气,和他们一起度过这个高兴不起来的日子。而自己昨天还只是秦伯修的下属,今天就已经上过床了,身份多少有点别扭。
  他不确定自己再面对秦家那群人的眼刀,会不会穿帮……毕竟秦伯修说过,他脸上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就恨不得立即表现出来,堪比一个大漏勺。
  许岸冲着车里反光的地方努力端详自己的脸,虽然双眼略显浮肿,神色颇为困倦,但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应该不能够被人看得出来,自己昨晚终于当0了,有过性.生活了吧?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回过神来。
  现在显然无需许岸担心这些了。
  徐管家是第一个发现他们要走的人,她匆匆追出来,哽咽两下道:“今天是夫人的祭日,您怎么就要走了?”
  秦伯修回过身,站定半晌,拍了拍徐阿姨的肩膀,扶住她:“母亲走之后,我还在秦家的时候,一直都是您关心照顾我,我想,您不用为我感到难过,我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