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偷了……我的……珍珠。”江却尘哭得伤心,说话断断续续地。
  越相:“……”
  越相一噎。
  这怎么能叫偷呢?他只是帮他捡了起来,肯定是要还给他的。那灰姑娘的王子捡到了灰姑娘掉的水晶鞋,也没人说他偷鞋啊?他的行为不是和王子一样吗?只是没来得及把珍珠还给公主而已!
  “还偷了很多。”江却尘小声啜泣着补充道。
  越相:“……”
  他一噎,本来想好的比喻也难以启口了。毕竟,王子没有捡到那么多鞋。
  “我没有想偷你的珍珠,”越相干巴巴地费劲解释着,“我就是,我想还给你,但是你见到我就跑了,你,我没那个机会。”
  “那是因为……”江却尘因为哭泣有些憋红的小脸似乎更红了,他哆哆嗦嗦道,“你本来就很吓人。”
  越相:“……”
  “我吓人?”越相险些咬了舌头,格外不爽,“我哪里吓人?我这么阳光幽默和蔼可亲的一个人,哪里吓人?我不比城府颇深整天阴着脸的胡辜友善?不比你那个阴晴不定人前人后截然相反的老公友善?不比你那个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小叔子友善?”
  他接二连三一连串的话语反倒像是步步紧逼,吓得江却尘都不哭了,眼泪挂在眼眶上要坠不坠,脸色惨白,一个劲往后缩。
  越相:“?”
  “你看我的视频。”江却尘一句话直接否定他说出来的所有话。
  越相一愣,他没想到,江却尘平日里懦弱得让人看不起,刚才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倒是有几分反抗与坚韧。
  他滚了滚喉结,下意识松开了他的手腕。
  江却尘为他突然的放松懵然一瞬,而后反应过来,提着裙摆毫不客气地跑了。
  他跑得匆忙又着急,掉了一只鞋也没注意。
  越相沉默地走了过去。
  半晌,他弯腰,缓缓将那只鞋捡了起来。是一只比他尺寸小了很多的小皮鞋,在阳光下折射着漂亮的光泽。左峻曜苛待他肯定还没到给他穿尺寸不合的鞋子上,这也能掉,说明江却尘的脚已经很瘦了。
  今天公主没有掉落珍珠。
  今天公主掉落了他的鞋。
  ……
  江却尘刚跑进医院大厅就被人横抱了起来,他的警觉尚未被激起就被熟悉的气息安抚到了,也对,除了左怀风,还没有人能胆大包天到随意抱他的地步。
  江却尘扶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来了?”
  左怀风抱着他稳步朝病房走去:“刚才看你没穿鞋。”
  江却尘抬了抬空着的脚丫,纤细干瘦的脚丫沾满了灰尘,跑得那几步把这几个脚趾都磨得嫣红,他光着脚跑回病房后,大概率就要磨破了。
  “又不疼。”江却尘轻哼了一声。
  不过有人愿意抱着他走,他乐得轻松。
  毕竟这副身子跑几步就要憋死了。
  “一会儿有人看见怎么办?”左怀风问。这是医院,左峻曜不说,还有个一直在盯着江却尘不放的胡辜,两个人如此亲密的姿势,不用想都知道他俩肯定有点什么。
  左怀风倒是不介意,就是怕坏了江却尘的计划。
  “坏我什么计划?”江却尘扫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左怀风停了一下,看似平静的语气中似乎有几分咬牙切齿:“勾引胡辜和越相。”
  江却尘笑了一声,肩膀都颤了一下:“越相,他不会进来的。至于胡辜——那就让他看。”
  天天看他看了那么久,是该给点反应了。
  他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胡辜的身影一点一点出现在两人面前。
  空气中的一切声音好像都被剥离了,仿佛这片空间只存在他们三人。
  三人对峙,江却尘气定神闲地窝在左怀风怀里,左怀风面色不动,只是冷冷扫了一眼胡辜,胡辜的脸色就很精彩了,他先是看了眼江却尘,而后看向左怀风,嘴巴绷成一条线,不知道是不是咬紧了后槽牙,他腮帮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他又看向了江却尘。
  江却尘回之微微一笑。
  “麻烦让一下。”左怀风出口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如刀般锋利冷冽的目光落在胡辜身上,胡辜像是猛然清醒,面色难看地让开了。
  左怀风抱着江却尘回了病房。
  江却尘被他横抱在怀里,没穿鞋的那只脚一翘一翘地,胡辜沉沉地看着,他想,不能再任由江却尘这样下去了。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把全医院的男人勾引完!
  ……
  今晚天气不太好,闷了很久,一声响雷,噼里啪啦地开始落雨了。之前左怀风会一直在江却尘的病房里待到他睡着了为止,今晚倒是没由来——江却尘早晨专门嘱咐过的,不许他今晚待在这里。
  黑漆漆的屋里,一时只剩下了江却尘,他坐在黑暗里,手里银光时不时闪烁一下,那是水果刀折射出来的光。
  系统没由来觉得很害怕:【你、你……】
  “放心,”江却尘把水果刀藏进枕头下方,微微一笑,“我不自残,也不自杀。”
  这副身子再自残下去,他怕是要天天待在床上苟延残喘了。
  系统当然知道。但是江却尘拿刀却不是挥向他自己的更可怕啊!剧情发展到现在有没有人记得江却尘扮演的是贱受啊,这种大反派行为看得系统好心碎。
  虽然它相信江却尘肯定能做到he,但是……这样另辟蹊径,真的过于刺激了。
  “来了。”
  江却尘听见了什么似的,打断了系统的说话。
  他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打开了,微冷的夜风携着雨刮进来了些许,恰逢闪电骤亮,照出来人阴沉的脸色,“砰”的一声,关门声被雷声掩住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定力呢,这就忍不住跑来啦?”江却尘坐在床上,勾了勾唇。
  轻佻又不知羞耻的话语,胡辜没由来觉得很让人生气,气得他眼前发黑,他快步走了过去,低头看着江却尘,笃定道:“你是故意的。”
  江却尘歪了歪头,偏偏要跟他装傻充愣:“你指什么?”
  胡辜没想到被捉了个现行他还敢明知故问,脸色越来越难看,话越说越难听:“你先勾引我,勾引我不成又去勾引左怀风和越相,故意装清纯装可怜,他们知道你私下里这样水性杨花吗?骚()货——呃。”
  他的话语被疼痛一瞬间掐死在嗓子眼里,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却尘,对方只是轻飘飘地把插在他胸口的刀抽了出来。
  血一点一点滴在江却尘的大腿上,江却尘转了一下刀,用刀背贴住了胡辜的下巴,带了点不可一世的轻佻:“那你呢?——身为他们的好兄弟,不去他们揭露我,反倒半夜跑到我的房间里,是想做什么?”
  “胡辜,承认吧,你和他们一样。”
  胡辜因为疼痛身体晃了晃,他死死地盯着江却尘,呼吸一瞬间沉重起来:“你胡说。”
  “我胡说?”江却尘笑了一声,把他的手机扔了过去,“那你现在报警抓我,告诉警察我故意伤人,病房里的监控清楚地记下来一切,到时候我所有的一切都会败露。”
  “到时候左怀风、越相、左峻曜都会知道这件事,他们三个人联合起来弄死我,当然,也可以你们四个联手。不比你在这里叫嚷来得爽快?”
  胡辜滚了滚口水,没有说话,还是看着他。
  江却尘见他一动不动,反倒自己拿过了手机,拨通了警察的电话。
  警察接得很快。
  “您好,这里是——”
  警察的话还没有说完,胡辜猛地夺过了手机,挂断,泄恨似的将挂断的手机扔摔在了地上。
  “咔嚓”几声,手机在角落里摔得四分五裂。
  江却尘勾了勾唇,眉目间多了几分得意与讥讽:“承认吧,你也输了。你爱我。”
  胡辜的眼眶一点一点变红。
  江却尘抬了抬手腕,刀背把胡辜的脸抬得更高,对方像是一头饿了很久凶神恶煞的大凶犬。
  江却尘嗤笑了一声,声音魅惑又冰冷,像个毫无感情又蛊惑力十足的魅魔。
  “该承认自己是骚()货的人是你。”
  “骚|公/狗。”
  “几把都管不住的贱/公/畜。”
  胡辜头脑发懵,对方那般清冷空灵的嗓音说出这种低俗的辱骂反倒有一种别样的禁忌感,他呼吸一瞬间粗重了好多,缓缓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江却尘注意到他的变化,垂眸扫了一眼,言笑晏晏,语气意味深长:“谁说……我勾引你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