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
  凌渡深对着客栈后厨的鲜肉,吞咽几口唾沫。
  侍从挡在她面前,恭敬道:二小姐,奴婢留下来等待即可,您可以继续逛集市。
  哦。
  客栈外的一小摊贩,担着糖饼叫卖:买糖饼咯,一文两块!四文十块咯!买糖饼咯,一文两块!四文十块咯!
  凌渡深扯扯侍从袖摆:买她的糖饼回去,半筐就好了,怀红那帮孩子应该会喜欢。
  是。
  小女娃,买那么多吃得完?
  能吃。
  老妪擦擦头巾里的汗,扬起笑脸接过银两,拜神果然有用,她今日出门就遇贵人了,一买就买半筐!
  侍从把半框糖饼提回来,规矩地放在长条椅子上。
  凌渡深嗅嗅糖饼香味,一下子被那股甜的发腻气味熏恶心,猛地退开一大步。侍从稳稳托住她后背,二小姐,您可是身体有恙?
  没有。
  烹饪肉菜需要时间,趁着空隙,凌渡深跑到街巷深处的小作坊泥窑里,有模有样地捧起一团泥放置桌面,先捏了头,再到身躯、手脚,最后把它们拼在一起。
  怎么样?像大人么?
  稍微活泼点的侍从,捂脸点头:极其相像,二小姐捏得真好!
  真的?
  真的!
  交给窑坊老板前,凌渡深缓缓地给无脸泥像划了个笑容,嘴唇上扬程度很小,但就是能让旁人察觉出她的笑意来。
  先别告诉大人,我要给她惊喜。
  是,二小姐。
  眼看夕阳落尽,侍从略微弯腰:二小姐,时候不早您应该启程回官衙。
  好吧。
  凌渡深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泥像,骑上她专属的毛驴一晃一晃回到官衙。
  大人~我回来了~
  端着一盘尚有热气的烤羊肉放置案桌,凌渡深执筷夹起喂到萧空嘴边,尝尝,超香的。萧空摸摸她脸颊肉,才垂眸俯身抿了一口。
  香。
  去哪了?
  客栈!她们今晚可有口福了,我特意点一堆肉菜还有糖饼。说完话,凌渡深发觉不对劲,歪头:大人你不对啊,近日大人怪怪的,快说!是不是偷偷把我当小孩养了?!
  萧空若无其事吃进第二块羊肉:怎会?
  她是身体变小,不是脑子退化
  凌渡深钻进萧空的怀里,语气低沉:大人总爱玩姐妹情深戏码,如今算是圆梦了?萧空反手握住凌渡深脖颈,上下抚摸。
  那你,想当何种关系?
  你娘亲。
  屁股又挨了一顿打。
  不得攀扯尊长,重说。
  凌渡深紧紧抱住腰肢,尽量挑高声调:自然是你祖宗。
  最终。
  踏青的路上,凌渡深全程被迫站着,也不许任何人理会她的搭话,违命者挨一记军棍。
  作者有话要说:
  吃了晋江老瓜,真是有趣,可惜那时候不知道。最近生活上事情有点多,所以更新频率慢了。[垂耳兔头]
  第21章
  大人,我错了原谅我嘛。
  真的走不动了
  萧空低头冷冷地瞥了一眼,依旧不理会,只是步伐放慢些许。凌渡深抓住机会牵上萧空的手,耍赖似的握紧不让萧空抽出手。
  小气鬼,那你当我祖宗好了嘛~
  胡扯。
  带队的侍从折返回来,拱手:大人,此地最适宜赏夜景,视野开阔。若再前进,免不了有蛇虫毒蚁。
  随着萧空朝手,所有人都按令停下步伐就地扎营,怀红那帮小姑娘年纪尚小,围起来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相互打闹,其中有两人甚至借着身形大些欺身压制。
  玩得真开放。
  嗯?
  凌渡深拍拍手掌:大人,我们也来玩我上你你上我的游戏吧?通过轻松喜悦的腔调,萧空知她纯粹心思,可别人不一样。
  周围偷瞄的次数分明增加了,就连小姑娘玩闹的声音都静了许多。
  萧空摸摸她的脸颊肉,温声:出门在外不得胡言乱语。凌渡深挑眉,哦~语气的调调未结束,脑袋就挨了一击。
  侍从按着众人铺的垫子分别摆上菜肴,中间还整齐摆放几盏光亮的照明灯,照得四周非常敞亮,还有外围坐着的侍从。即使小姑娘她们滴了可视鬼的药水,也放下不少防备之心。
  凌渡深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浅尝,啧。寡淡无味还不如直接嗅气味,还是生肉劲道。再次夹起一条蔬菜,细嚼慢咽,嗯不行,完全不行。
  她,终究与生人不一样。
  凌渡深放下筷子的时候,发觉萧空一直注视自己,大人看什么呢?想要我喂?这般说着,便替她夹了一条蔬菜放入干净的碗中,哼,不喂。
  萧空无声无息地掏出一把香火,端着严肃神色点燃它们在凌渡深面前晃晃。
  喂么?
  凌渡深轻笑,接过香火后直接插在泥土里面,人却乐呵乐呵按着萧空的目光夹菜喂到嘴边,难得她有食欲,必须趁机喂多几口。
  如果过去很久很久我都是这副模样,大人会厌么?
  不会。
  凌渡深站起身,学着萧空平时做法拿丝巾轻柔地擦拭她嘴边,哪怕没有污渍,卷起后神情自若地收回袖子中藏起来。
  大人会欺骗我抛弃我么?
  不会。
  凌渡深比个六,伸长尾指:那拉勾,一千年不许变!谁做不到就惩罚谁,再也得不到对方的感情。半晌,萧空伸出尾指缠上凌渡深的尾指,借力一勾,将她拉入怀里。
  小深儿,还想把感情给予谁?嗯?
  纤长的手指紧紧扣住凌渡深后脑勺,萧空淡淡地扫视周围一圈,没见有异样重新低头望向怀中人,轻捻那红透的耳垂。
  大人的怀里好温暖,能一直赖在这里就好了。
  想赖多久,都允。
  凌渡深左蹭蹭右嗅嗅:哼,你才小深儿我不小了好不好,如果我还活着都该束发加冠了哦,那我好像要被丢去搞家族联姻诶?一辈子见不着大人了,然后大人就在断联的日子里遗忘我,嗯还是现在的日子好点。
  不会忘,也不会把你拱手让人。
  大骗子,最会画饼诓骗人。
  那感情好啊。凌渡深透过胸脯与萧空跳动的心脏共振,如果骗我,我就挖出你的心喂小鸡去,让它啄烂啄碎你这颗虚伪之心。
  萧空撩起凌渡深顺滑的发尾,看似不在意的语气问询:七月十五那日,你同杜黄氏畅谈时提及的前任一词,究为何意?我从未听闻过,也未能从古籍找寻出来,不如小深儿亲自解释与我听?且逝世的十一年里,小深儿竟有闲心和杜黄氏许下共度白头的誓言,还言说爱,你们二人感情深厚至此,小深儿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少。
  前任?
  誓言?
  凌渡深慢半拍地抬起头:啊?一长串的话语撞得她脑子发晕,记忆里,萧空哪有一次性说过那么多话,叨唠斥责她时也没这般夸张。
  等等
  萧空起疑她的身世了?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待会儿真当她是鬼怪了。
  凌渡深拽拽耳垂:大人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今晚月色又大又圆,我们来赏月好了。萧空扳正凌渡深的脑袋,逼她直面自己,你和杜黄氏为何关系?嗯?如果你不言明关系,她便见不着明日晨曦。
  ?
  快过去二十年的往事,有什么好说的?
  依旧不吭声。
  萧空打了个手势,静儿微微点头,立即牵出一匹快马。
  各位,我与凌渡深回府里处理要事先行离开,你们好好享受今夜踏青,明早再回来训练。
  是!!
  小姑娘纷纷举着茶杯,欢呼雀跃,神情更为自在。
  凌渡深陷入曾经被背叛的不爽感,即使它已成了旧黄历,浑然不觉她们两人同坐一个马鞍却隔着手指长的距离,剧烈摇晃中也没有贴紧。
  官道两侧的树木草丛如洪流倒退,快速消失身后。
  见凌渡深长时间沉默不语,某个人的手背青筋暴起数条,眼眸蕴藏着一团随时爆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