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白挽拿了,却没换,仍然穿着她的衣服。
  晏南雀哑然,想让她换下来,又觉得没必要。
  左右她们身量相同,一件衣服而已。
  白挽就这么穿着她的衣服回了别墅,白清之和白新之被管家带出门玩了,今晚不回来,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们。
  得知这个消息,晏南雀莫名很不自在。
  她扔下一句要看合同,匆匆去了书房,实则锁上门缩在椅子上画画。系统看了眼,她的涂鸦稿都堆了厚厚一摞,每一页纸上都是小怪兽。
  晏南雀画完一张新的小怪兽,拉开抽屉欲要夹进书里,动作却突然一顿。
  系统气来得快消得更快,见状和她一起朝抽屉里看,【有问题?】
  有。
  “这张稿纸被折到了……我不会折已经完成的画稿。”晏南雀在这方面有点强迫症,会被她夹进书页里的涂鸦纸都是整整齐齐的,边角一点发蜷也没有。
  她奇怪道:“谁懂了我的抽屉?佣人打扫的时候动的吗?”
  晏南雀又去翻别的抽屉,发现只有这张涂鸦稿被折到了,别的都没有异样。
  那就是佣人动的……
  她用笔头抵着侧颊,“我等下跟管家说一声,让她别让人进来打扫了。”
  【可以。】
  。
  之后几天气温一再往下降,这天周一,晏南雀从别墅出发去公司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很快转为大雨,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声音格外沉闷。
  晏南雀到了办公室,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有些出神。
  白挽这几天有点……她说不上来的怪。
  别的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挽彻底不怕她了,装都懒得装一下。
  还随便对她动手动脚!
  天气冷了,管家会在睡之前给两个小朋友温一杯热牛奶,顺带给小姐也温了一杯。
  她前天晚上喝牛奶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沾到唇角,被白挽看见了,用指腹替她抹去了那一点奶渍。
  晏南雀当场就宕机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试图凶她一句,后者看过来的眼神丝毫不怕,静静地看她,轻轻蹙眉,似是不明白她凶什么。
  晏南雀这段时间心虚得要命,被她多看了两眼就偃旗息鼓。
  她忍不住频频叹气,系统也在她心里频频叹气,一人一统对着叹。
  “好大的雨。”晏南雀收回目光,看了眼桌上的日历。
  还有一个半月立冬。
  中午的时候雨渐渐停了,天气仍有些阴沉。
  晏南雀正要午休,接到了管家打来的电话,声音里带了些为难,告诉她一对自称是夫人生身父母的程姓夫妻前来拜访。
  “夫人在工作室,我让人敲了门,估计是在忙,没能听见声音。小姐,您看,需要让他们进来吗?我看他们来头不小,风尘仆仆地来了,那位程先生给我递了私人名片,说是刚到a市第二天就过来了。”
  晏南雀瞳孔微凝。
  怎么会这么快?
  分明……还没到立冬,又是蝴蝶效应?
  她捏了捏眉心,“……请这二位贵客进来。”她的用词发生了转变,这是在提醒管家好好招待。管家不认识这对夫妻,也不知道这个程姓有多恐怖。
  “好的小姐,我上楼再去请示一下夫人,快到午餐的时间了,她进去之前说过忙完会出来吃午餐。”
  办公室内陷入寂静,晏南雀坐在转椅上,身子靠后,脊背几乎陷进柔软的真皮中。她指腹抵着额角,目光落在虚空,毫不掩饰地发着呆。
  【你不回去?】
  晏南雀纷乱的思绪被它唤醒,直起身:“过会吧,管家不是说了,白挽把自己锁在工作室吗?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你不高兴吗?】
  “高兴。”
  【你在高兴什么?】
  “……”
  晏南雀比面对女主的时候更加哑口无言,系统能听到她强烈的心声,所以她说:“不知道,就是……感觉任务说不定快结束了,随便高兴一下。”
  系统偷偷瞄她。
  晏南雀垂着长睫,漆黑的眸被遮得严严实实,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白挽该回家了。”
  她站起身。
  【是的。】系统说:【女主要回到原书轨迹了,虽然早一点,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脸是好的,没被强制标记,也没有非杀不可的仇敌,仅剩的亲人都在身边。】
  和原书相比,白挽改变了太多。
  晏南雀下了楼,让林芙若开车送她回别墅,林特助没多问,跟着她一起下了楼。
  才下过雨,别墅区的路面被浸湿,一切都附着上了朦胧的水汽。
  车子停在大门前,门前还有两辆价值不菲的昂贵黑车,车窗全密闭,把里头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几名保镖守在车边。
  林芙若目光微顿,下意识从后视镜中看向老板。
  晏南雀只留给她一个下车的背影。
  与此同时,为首那辆黑车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脸。脸主人戴着墨镜,黑发雪肤,下颔尖尖,没被遮掩的唇泛出明显的不健康的白。饶是如此,也能让人猜到她墨镜后的脸有多漂亮。
  像是发现了晏南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车上的人朝她投来目光。
  她抬手,摘掉宽大的、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
  墨镜下是张极漂亮也极冷淡的脸,脸很小,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混血感却不浓烈,莫名有种古典的东方相,眉眼藏了几分桀骜,美得夺人眼球,近乎锋利的美,像把隐去锋芒的短刀。
  她的目光上下扫过,不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人,又戴上了墨镜,镜片后的目光在看别墅。
  这样的扫视是极轻蔑的,放在她身上却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好似她不是因轻蔑而扫视,是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比她低一等,甚至无法让人说她傲慢。
  晏南雀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
  她没多看,收回目光,步履匆忙进了别墅。
  白挽在客厅。
  她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一男一女。这对夫妻姿态雍容华贵,从衣着到举止无不彰显教养,贵气浸到了骨子里,面庞和白挽各有相似,特别是贵妇人,她有一双和白挽相同的琥珀色瞳仁。
  贵妇人眼含热泪,哭得失态,满面泪痕,身旁的丈夫拥着她的肩给她支撑,面色沉重又欣慰。
  茶几上摊开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听见高跟鞋步入厅内的声音,白挽的目光先其余人一步望了过去。
  她站起身走了过去。
  哭泣的贵妇人动作一顿,目光焦急,凄凄切切地追着她,一并站了起来。
  晏南雀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白挽靠在她身侧,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我的亲生父母,程先生自称是我父亲,程夫人自称是我母亲,来寻亲。”
  有外人在,程夫人背过身擦掉面上失态的泪,补了妆,朝她们挤出一丝微笑,“小挽,可以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吗?”
  “她是我的妻子。”
  晏南雀动作微顿。
  白挽握住了她的手,不是扣住手腕,是十指相扣的的交握。
  程夫人有点愣,回过神轻轻点头,“晏小姐,我听阿怜说起过你,百闻不如一见,晏小姐风姿绰约。多谢你这两年照顾小挽,我们都很感激你。”
  晏南雀有点愣。
  程夫人的样子,看上去不知道她之前对白挽做的事?程怜没告诉他们?
  原书里初次见面可不是这样的。
  程夫人委婉说了自己和丈夫上门来的原因。
  她想接白挽过去暂住一段时间,好好和亲生女儿培养一下感情。她和丈夫已经买好了房子,为了女儿,他们这段时间都可以住在国内。
  晏南雀来之前,这番话就已经同白挽说过了,但她态度不明,只说要问过妻子再做决定。
  程夫人言辞恳切,把态度压得很低,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晏小姐,三个月……不、不,两个月,只让小挽先暂住两个月,她的爷爷奶奶和两位外婆都很想她。”
  程先生搭腔:“考虑到小挽或许不愿意出国,几位老人之后都会回国。”
  程夫人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巡视,迫切地等一个回答。
  她看向白挽的目光中满是压抑的思念和失而复得的欣喜。
  白挽的目光落在晏南雀面上,一瞬不瞬望着她。
  她没说话,其余人也闭上了嘴,客厅内陷入到短暂的寂静中。
  晏南雀侧眸,和她对视。
  那双琥珀色的瞳眸清晰倒映出她的模样,盛得满满,悉数是她。
  和白挽交握的掌心微潮,是这世上最小的海。
  晏南雀想:白挽在想什么?
  三人都在等她,程夫人急得攥紧了手帕,手都有些抖。
  晏南雀开口:“我进来的时候,撞见车上一位和我太太同龄的女士,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