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果然,在论坛读者们的眼睛里,一切都变成他和苏禾、教主演戏,只为了瓮中捉鳖。
  谢潭退到首页,已经有几个帖子在庆祝了。
  其中有一个热帖映入谢潭的眼中,就是讨论小六当年的那一场仪式。
  【那一次也是为了杀掉家主、除尽黑山羊吧,家主就是被针对的当事人,排除同样有神能的“群舌”教主,他怎么也比被赶走的狼爹知道更多吧,居然不知道仪式成功就是死了?】
  【而且家主也不是教主那种太阳神狂信徒,他就是爱力量和权势,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存在被溶解】
  【但妈咪的仪式不是失败了吗?她没能成完全态】
  【妈咪为啥失败啊,我还以为是教主背刺,但看教主和阿潭请笔仙,好像真的不是教主】
  【而且阿潭到底什么时候出生的?被妈咪藏在哪里了?】
  【快夸我家人们!翻前面系列,在犄角旮旯找到一篇叫“曼德拉效应:不存在的四季山山火”的报道,正好快二十年前,和阿潭的年纪对得上!】
  【哇真是狼爹的崽???】
  【那还好了呢,我觉得更像是因为鬼母的诅咒……额,没有骂阿潭的意思,就是那种小鬼借肚子托生,不需要父亲】
  【所以,阿潭其实是观测之眼下因果颠倒的产物?妈咪先遇到未来的阿潭,期待阿潭的到来,而在苏荒的鬼母诅咒下,需要一个孩子来承她的残缺和苦难,所以这个孩子就应运而生了】
  【我靠,这么说有点合理啊,妈咪和苏荒都是观测之眼,虽然不完全,但也能一定程度上无视时间线,酿成因果】
  【啊啊啊,我想起来一点,阿潭提到妈咪,就是说“早逝”,但说到父亲,是“我没有父亲”!】
  【原来真没有啊[呆滞]】
  【俺们潭潭猫多诚实一小孩】
  【这么看是老东西自掘坟墓了】
  【所以在家主眼里,只是当年的仪式出了意外,或者哪里准备不够,才会失败,仪式本身没有问题,而这一次就是万无一失的版本】
  【阿潭和教主都准备好了,可不是万无一失吗哈哈哈,就等他跳呢!】
  【肯定的,狼爹说出抓交替触发句,他就急不可耐往里钻,是后面察觉他们态度不对,他才反应过来】
  【家主:哈哈哈我要成为真正的观测之眼了,没想到吧,我藏在苏禾身上,摆了你们一道……你们在畅快什么?
  布豪!】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不是群舌出问题,那是指针有问题吗?】
  【根本就是恶魔狗狗耍诈吧!妈咪最后见的就是祂!】
  【确实,现在镜子神再次出现,很可能就是祂的阴谋】
  【真boss出现了】
  【真的吗?可是,不是阿潭让妈咪去找太阳吗?】
  【难道像最后一口气说杀人凶手的名字一样,阿潭没说完,其实是警告妈咪远离太阳?】
  谢潭看到这里一懵,什么他让小六找太阳?
  他赶紧切回漫画,仔细看他和苏禾请笔仙的过程,陡然一惊。
  那个人影。
  那个在徐晋柏if线眼睛里的人影。
  是小六!
  她正在燃烧的四季山上。
  第153章 笔仙笔仙(30)
  漫画里, 与苏禾“演戏”的过程中,一直平静的少年终于露出一丝疯狂。
  那疯狂也是平静的,所以比疯狂更疯狂。
  别说论坛, 就连认为自己和谢潭在飙戏的苏禾,也分不清这是演戏, 还是借假言真。
  但不重要, 苏禾不得不承认,他被说服了, 他也分不清“被说服”是演戏, 还是他的心当真动摇了。
  他听到自己提出请笔仙。
  他再次感到自己的无能和可耻,哪怕是她活着的孩子就在他眼前, 他还是偏向死去的她。
  也许他也疯了。
  但都不重要。
  那老东西就藏在他的另一条命运轨迹里, 他知道。
  苏荒……必须死。
  【感觉都被搞疯了, 黑山羊你真是罪孽深重,你跳吧好吗】
  【其实父子组都是为了妈咪……妈咪我求你了, 你回来吧, 你一走家都散了,爷俩一直在哭】
  【黑山羊:求也没用】
  【我杀黑山羊】
  【狼爹心里这么说, 还是没忍住问笔仙阿潭会不会出事】
  【然后被阿潭无情阻止哈哈
  阿潭:都演到这里了,你是想功亏一篑吗?[核善][微笑]】
  【然后狼爹就遗憾地直接说词, 把自己炼了, 绑着家主跳火坑哈哈】
  【让我看看无助的小家主嘻嘻嘻嘻嘻嘻】
  【+1老东西你也有今日】
  【啊啊啊狼爹if线给我康康,给我康康!】
  【教主这个突然出现哈哈哈, 谁数窗上一共多少个嘴唇子了?】
  【我怎么从狼爹的眼睛里读出期待哈哈】
  【就连阿潭也聚精会神, 可见章鱼哥多么可恨了,死掉简直是众望所归】
  【就没人在意一下我们社畜哥吗!谁还记得这场的笔仙是我们社畜哥!】
  【对不起哈哈,这场大佬太多了】
  【!!不对啊, 阿潭就是在看社畜哥!】
  【嗯?社畜哥有什么好看的(bushi)】
  【我靠,真的,好少见阿潭这么专注,在看什么??】
  漫画里,先以苏禾的视角为主。
  苏禾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对面人胸口以下的躯干,谢潭的黑外套逐渐被廉价西装取代,是笔仙徐晋柏。
  但他没有分去一点注意力,因为在观测之眼的影响下,他感受到了,如同嵌在自己影子里的某个隐秘的东西,像发丝一样细小,轻轻地松开,顺着他的手,流进笔仙纸。
  果然是那个老东西!
  于是整个场景,似乎都与他的情绪共振,拉了一个远景。
  阴森昏暗的宿舍,冰冷的铁质床铺、桌椅,抹着灰尘的窗户上出现一个个红唇,印在夜空欲来风雨的乌云上,发红的笔仙纸,转动的咒文,猛地睁开的土黄色眼睛,眼底密布的发丝……都在晃动。
  像祭祀的舞蹈。
  这是观测之眼所见的世界吗?
  一定是。
  因为所有的混乱里,唯有他对面的那个少年,静静坐在那里,如同定海的神针。
  但即便如此,少年的目光也锁住一般,钉在他的身上。
  是了,他们有相同的恨。
  谢潭要稳住仪式,就由他不吐不快吧。
  于是苏禾对着那只竖起的巨大眼睛,满含恨意地开口了。
  宿舍里的光影随着笔仙纸上的咒文一起旋转,视角转到谢潭。
  徐晋柏惊恐地看着他。
  但那不重要,谢潭不可抑制地往前倾,像被那火光迷住了。
  视角跟着他不断放大、放大,直到徐晋柏的眼仁占据整个分格。
  那映照的火光,是真正的熊熊烈火。
  女人在火中奔跑,火染红她扬起的黑发,照亮她明艳的面孔和狼狈的灰痕。
  忽然,她似有所感地望过来。
  “知道这是什么火吗?”恰巧这个时候,苏禾讽刺地问苏荒的眼睛。
  谢潭轻声道:“太阳……”
  女人震惊地看向他,透过徐晋柏的眼睛,与他对视。
  她听到了。
  他说,让她去找太阳!
  画面突然一黑。
  这一话结束了。
  谢潭还愣着,久久没有回神。
  等他毛茸茸的手机支架动了动,抱住他的手腕呼噜噜睡觉,谢潭反应过来,指尖迅速往下滑。
  下一话,开篇就是满屏的大火。
  [19年前,四季山——]
  草地与高高的树叶都在燃烧,于是脚下是火,天空也是火,滚滚黑烟填补火与火的空隙,像一眼望不尽的囚笼。
  一个女人在奔跑,只管奔跑。
  到处都是火,于是路都不见了,比乱建的笛丘市内更像迷宫,可她却方向明确,像能看到被藏在火下的路。
  但路的尽头是不是出口,她也不知道,在高强度的寻路与火焰的炙烤下,她的精神也岌岌可危,可她不能停下。
  不够精准,那就试,路只有试过才知道。
  她往前冲。
  “等……请等一下!”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孱弱而恐惧,盛满惊慌失措。
  她猛地止住步伐,飘扬的长发撞上她的背,带起的风一瞬拨开眼前的雾帘,露出漆黑的夜。
  火星在脚前坠落,如同断线的珍珠,是悬崖。
  差一点……她陡然回神。
  又一条绝路。
  不,也许只有绝路了。
  她要死在这里了。她清楚地知道。
  但她瞬间调整好神情,没事人一样,跑向声音所在地,那是盛夏苑建筑群的一角,是一座豪华球馆,再前方就是高尔夫球场。
  一个高瘦的青年缩在倒塌的圆柱后,迷迷糊糊地看着她,显然已经被火烧得神志不清,她猜测,此时她在他眼里就是晃动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