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妈的,好冷。
  跳下去一定很痛苦。
  他还会游泳也不一定很快就结束。
  别的放法也试过,吊在树上摔下来被人发现,罚了200块钱赔人家的果树,在高速公路上站着,车辆在他面前左右横跳,被骂煞笔。
  买了把刀,打开包装发现是切法棍的锯齿刀,他怕痛,于是扔了。
  于是他来到大桥上坐着,一辆机车行驶过他身边,许君言眼神微动,猛冲过去,那机车一个横向转弯,撞到护栏上与他擦身而过。
  许君言毫发无损地躺在地上。
  操,想死都死不掉。
  车上的黄毛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大骂:“操你妈的,找死啊。”
  然后狠狠踢了他一脚,许君言任由他打了几下,被打痛了,大叫一声,跟他打了起来。
  一拳一拳砸那的人抱着脑袋。
  生气,愤怒,暴躁,一切负面情绪涌上来。
  宣泄着暴力。
  黄毛也不甘心示弱,跟他打的又来又回。
  打了一会儿,黄毛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哎,我操,你是不是练过。”
  许君言忽然懒得打了,他擦擦鼻血,放开他,沿着大桥走下来。
  他不知道去哪,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走。
  风吹起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露出半截细瘦白皙的腰。
  许君言手上还戴着住院用的手环,扎眼的红绳系在手环旁,风一吹,长命锁上的小铃铛清脆地响了两声。
  黄毛推起来摩托车往手环上看了一眼,默默地跟在后面。
  许君言不知道走了多久。
  走下大桥,来到了某个广场。
  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声音也嘈杂起来,周围人的视线慢慢地集中在他身上。
  许君言走的双腿打颤,可能走的太多了,身体不舒服,他弯腰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呕出来。
  街道一旁有个喷泉池,他去里面洗了把脸。
  有人认出来他,“哎,他是许正扬的儿子。”
  另一个人又说:“好像真是他啊,网上都把他家庭成员人肉出来的了,准没错哎。”
  许君言知道自己一夜成名了,南林市一夜之间,都知道他的爸妈和他的大名。
  他以前做梦都想名声大噪,没想到现在以这种方式家喻户晓。
  坏透了。
  闲言碎语慢慢的多了起来:
  【他来这干什么?】
  【家里的钱被没收了,没地方住了呗。】
  【真可怜。】
  【可怜个屁。】
  【呸!杂种。】
  许君言抬起脸,冷冷地开口:“你骂谁呢?”
  还有人架着手机凑过来拍摄,“哎,看看,许正扬和张曼的儿子在春熙街呢。”
  那人转着他拍摄,试图贴近他。
  许君言忍不了了,随手抄起一把椅子砸过去,那人连滚带爬地闪躲到一边,不敢吱声了,旁边的小轿车被砸的嗡嗡直响。
  众人惊叫着四散,唏嘘声不止,安静了一会儿。
  又开始七嘴八舌。
  于是更多的人掏出手机对准了他。
  【这小孩经常霸凌同学,之前还把几个小孩打进医院了,都被扒出来了,他家仗着权势把这事压下来了,逼着那几个学生转学。】
  【现在正在这里打人呢。】
  【大家都过来看啊,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人渣的儿子,也是人渣,哎,老铁们点点关注,我正在春熙路直播.......】
  【一家子坏透了。】
  ......
  巨大的噪音淹没了他,闪光灯闪的刺眼。
  嘲笑声,怒骂声,愤恨声混在再一起。
  他像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被人群推倒中间。
  在众人的目光下接受审判。
  许君言的头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扶着大理石台面喘息几口,抬头想离开这里,他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哪里都不是他的家,他已经没有家了。
  他很烦躁。
  于是他抬手,冲到人群里,把沿路一切惹他不快的东西都砸了。
  扔了。
  全部破坏掉。
  直到那些手机不再对准他,那些人的嘴都默默的闭上。
  尖锐的鸣笛声划拨天际。
  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众人忌惮的脸,他心里竟然得到一丝快意。
  然后他神经般的扯起嘴角。
  对啊,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小就喜欢打架,不爱学习,喜欢欺负人了。
  原来他父母就是这样,父母本质上是混蛋,所以他也是。
  从生物学上讲叫遗传。
  叫什么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们骗了他十几年,让他当了十几年的乖宝宝。
  结果最后他们藏不住了,变成了人人愤恨的公敌。
  所以他没必要再装说什么好人。
  这东西随根。
  想到了这一点,许君言冷冷地笑出声。
  -----------------------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混蛋
  春熙路, 蓝宁已经在这里徘徊了一周。
  上周前蓝宁在网上看到了许君言在春熙路打架的视频,他来这里找人,走遍了春熙路的每一处地方。
  高三没什么课程要学, 蓝宁已经请了长假, 不找到许君言他不会回去。
  正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
  前方街道口走过几个身穿紧身裤, 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社会青年。
  只那么一瞬,蓝宁瞳孔骤然一缩, 拼命朝着他们跑去。
  社会青年中间, 簇拥着一个少年, 少年染着银白的发色,包裹在卫衣里的身形十分高挑,两条手臂随意的垂下, 指尖夹着一截燃烧的烟草, 有一个小混混搭着他的肩膀说了句什么。
  少年微微扯了扯嘴角,薄唇吐出一阵烟雾。
  白雾升腾后, 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那张脸不似以前的圆润, 下巴削尖了许多。
  蓝宁不可能看错,是他找了一周的许君言。
  几个人拐进一间酒吧。
  蓝宁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影。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蓝宁艰难地穿过人群拥挤的舞池。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搜寻着一排排卡座,终于在最里面的那一排找到了。
  灯光闪烁着,咚咚作响的音乐刺激着人的兴奋神经。
  里面的卡座烟雾弥漫,几个穿着大胆的女孩正坐在一旁轮流给卡座上的男人喂酒, 其他人在一旁兴奋地起哄。
  桌上摆放着成堆的酒瓶,烟盒还有钞票。
  烟酒味和香水味混合,呛的蓝宁咳嗽几声, 起初找到人的喜悦已经完全消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和不安。
  “许君言。”蓝宁叫了一声。
  许君言坐在卡座中间一手拿着骰蛊,一手夹着烟,整张脸隐匿在变换的彩光中,闻声只是挑了挑眉,摇晃着手里的骰子哗啦哗啦作响,“叫我干什么?”
  声音不大,但足够有辨识力。
  其他人纷纷停下刚才的惩罚节目,看向蓝宁。
  “哎呀,这谁啊?”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妖娆的女人软声细语地说。
  “他们是谁?”蓝宁慢慢攥紧了拳头。
  “我们是他好哥们喽。”黄毛搭着许君言的肩膀嗤笑一声,又说:“你要一起玩?”
  蓝宁看向许君言,许君言垂着眼睛摇完骰子,打开,周围一声惊呼,黄毛惊叫:“我靠,又让你小子赢了!”
  周围一阵起哄声,“来来来,黄荻,继续喝酒,哈哈……”
  黄荻被灌的东倒西歪,酒水洒了一地。
  “哈哈哈,操。”许君言仿佛没看见蓝宁,笑着看他们给黄荻灌酒。
  蓝宁站在一旁,一股强烈的惶恐不安侵袭了他,许君言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许君言,呆愣楞地出声:“我给你发了很多短信,还有很多电话,你都不接.......”
  “哦,我没空,还有你骚扰我,我他妈的真的觉得很烦。”许君言往后一躺,轻飘飘地说。
  蓝宁脑子反应不过来,瞬间一阵空白,“很烦?”
  旁边的男人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这小矮子你朋友?”
  “不是,我跟他不熟。”
  蓝宁脸上浮现诧异,“许......许君言,你......”
  怎么会不熟,一个月前还牵着他的手。躺在他身上,被他抱着。
  要他陪着睡觉。
  怎么会不熟呢?
  他不是这样的,他从不抽烟,蓝宁依稀记得他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嗓子,连吃糖都叫他监督,说要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