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蓝宁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露出一个笑。
  出来手机店,蓝宁又跑到儿童乐园去玩钓鱼,许君言十分不理解,以及觉得他很幼稚,买了一堆名牌衣服和鞋子,拎着一堆大包小裹地扔进车的后备箱。
  这些花了十来万。
  许君言打开副驾驶做进去吹空调,拿起蓝宁的手机,导入自己的联系方式,“逛街比打球还累啊。”
  “还想买什么?累了我去买。”蓝宁俯身,身体倾斜过来,给他系安全带。
  车里空间狭小,靠近的瞬间,许君言能感觉蓝宁的衣服在压着他的胸口。
  “不用了。”许君言靠在座椅上,当鱼的时候并不觉得蓝宁接触时有什么感觉,甚至经常躺在他手心里玩,现在不大一样,车里空间就狭小,蓝宁的身体像带着一种无法忽略的存在感,他贴近的瞬间让他身体麻酥酥的,像被轻轻摸了下尾巴。
  许君言推了他一把,刚要开口,随后鼻子动了动,鼻尖猛地钻进一股子怪味儿,他皱起眉,“你身上怎么有股鱼腥味儿啊。”
  “嗯,摸了两下,那边的鱼很亲人,手感很不错。”咔哒一声,安全带扣好,蓝宁若无其事坐回去,浅色的衬衫上有一块不规则水渍,像是被什么蹭上去似的。
  “哦,爽死你了,整天摸臭鱼。”玩店里的鱼还玩不够,还专门跑到钓鱼的地方玩,许君言把他手机扔在他身上,嘴里的薄荷糖咬的嘎嘣嘎嘣响。
  蓝宁小腹被砸中,笑了下,”挺爽的,不像有些鱼脾气大,只会咬人。”
  蓝宁接过自己的手机,许君言穿了新买的短裤,露出白晃晃的两条腿,长腿窝在副驾驶里有些憋屈地弯着,蓝宁目光在那腿上多停留了几秒。
  “你说我呢?”许君言转过头,磨着后槽牙,有种想把那些鱼都吃了的冲动。
  蓝宁目视前方,启动引擎,“怎么会,你很乖。”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羽毛似的在许君言的心尖尖上挠了挠。
  许君言皱眉,“你说什么呢,别恶心人。”
  郑嘉仪正在后面打电话,一口一个宝贝的叫着,叫的十分甜蜜,“宝贝,听话啊,我真的有事忙,听话,你好乖,亲爱的宝贝,我没有在外面乱搞,我真的是在跟朋友玩,宝贝,我知道你乖,亲老公一口,你最乖了。”
  许君言顿时感觉脸上有些燥热。
  好像那声宝贝是从蓝宁嘴里叫出来似的,这么粘牙,麻酥酥的电着他的后背。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回人就感觉这么奇怪。
  总是对蓝宁有反应。
  许君言大叫一声,“停车!坐这真憋屈!”
  “嗯?”蓝宁找了个路边停下来。
  许君言下车砰地一声关掉车门,下车绕道后面,把前面的座椅调高,伸直了双腿。
  像个大爷一样坐在后面,“这样好多了。”
  一定是他变回人还不适应,才这么奇怪,或许过阵子就好了。
  还有蓝宁,蓝宁就是那种直白的性格,从以前开始不就这样吗。
  说话方式很别扭,或者不大会说话。
  对就是这样。
  许君言深呼一口气,“开车吧,我想吃松鹤楼的烤鸭,不,还是先剪头发吧,这一头的头发我真受够了,像水草一样。”
  蓝宁点点方向盘,这个性格,跟当年简直一个样。
  当鱼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当人的时候,那股唯我独尊的嚣张劲一下子就暴露出来。
  嘴硬,自以为是,自大无比,一根筋。
  说别的鱼臭,你才是最臭的鱼。
  郑嘉仪倒是很习惯,搭话,“哎,我知道一个造型店剪的不错。”
  几个人去造型门店剪完头,来到松鹤楼,点了一桌子菜,边吃边聊天,许君言说:“我之前停在你家的车还在吗?”
  “那辆超跑?”郑嘉仪说:“在啊,我一直在保养呢。”
  “帮我卖掉吧。”许君言说:“那车在我名下,不过是我爷爷在的时候送给我的,十年前的车值不了几个钱了,四五十万应该有的。”
  许君言刚在手机里查过。
  “言哥,你缺钱吗?”郑嘉仪说:“我给你转。”
  “别。”许君言制止了他,“我还没穷到靠人接济呢。”
  “好吧。”郑嘉仪拍拍他的肩膀,“言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为你赴汤蹈火。”
  “先帮我把车卖了。”
  “成。”
  蓝宁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他酒量不行,但是许君言酒量更差,郑嘉仪算是最好的。
  酒过三巡,蓝宁才慢悠悠地说:“你卖车是要干什么?”
  “还你的钱啊。”许君言又说:“那车是干净的,不是用我父母黑心钱买的。”
  许君言半醉不醉地趴在桌上,“我不随便花别人的钱。我许君言光明磊落,花的每一分都要还上。”
  “我知道。”蓝宁靠在椅背,许君言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
  他查过许君言的一切,他父母根本没有留给他钱,许君言后来治病的钱都是他自己的压岁钱。
  花到最后一点,不忘记给蓝宁转过去救济他生活。
  但那笔钱,是引领他去地狱的绳索。
  反反复复告诉他,许君言一直在想着你,只不过他已经死了。
  蓝宁就这样看着他睡着。
  第44章 博弈
  酒桌上就三个人, 蓝宁坐在中间,左边是许君言,右边是郑嘉仪。
  桌上的饭菜吃的差不多。
  许君言半杯白酒就趴在桌上了。
  郑嘉仪酒量比他好很多, 根本没醉。
  蓝宁靠在椅子醒酒, 郑嘉仪意犹未尽侃侃而谈, “言哥是我见过最爷们的男人。”
  “他的车我买了。”
  “说这个太见外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郑嘉仪摆摆手, 给他递跟烟说:“我一直想问你, 言哥的骨灰一直在你这?”
  蓝宁起身接过烟, 觉得现在也没必要遮掩什么,“是,我给他收的尸。”
  “你学脑外科是不是因为他?”
  “嗯。”蓝宁歪着头过来蹭火。
  火光闪过, 蓝宁吐出一口烟雾, 自从养鱼后他很久没抽烟了,因为许君言不喜欢烟味儿, 手上有烟味不愿意靠过来, 他察觉到这点后就一直没有抽, 现在许君言睡着了,这个约束就成了摆设。
  一切哄他开心的玩意儿也不必用了。
  蓝宁另一只手放在许君言的大腿上,捏了捏。
  紧实柔软的肉充盈手心,跟想象中的一样好。
  许君言根本没反应,睡的像条死鱼。
  郑嘉仪点了跟烟,没察觉蓝宁的举动,又问:“他知道吗?”
  “不知道。”蓝宁思绪放空, 捂着脸轻叹,“我不想被他揍了。”
  郑嘉仪忽然大笑,“那都是以前了, 他那时候揍人是挺狠的,现在他要是知道你喜欢他,大概不会揍你,不过你应该知道言哥喜欢女人吧。”
  “我怎么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蓝宁自嘲,看着火星燃烧,“毕竟我已经领教过了。”
  “他给你打出阴影来了?哈哈,没事的。”郑嘉仪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为什么他讨厌gay吗?”
  “因为董宇?”蓝宁想了下,“还是那时候被我恶心到了?”
  “不是,跟你没关系,董宇做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郑嘉仪摇摇头,“他在认识你和董宇之前就已经很讨厌了。”
  蓝宁略微诧异看向他,“还有别的原因?”
  “这个嘛,或许他本人不会觉得怎么样,但从那之后,他就变得很讨厌gay。”郑嘉仪手指弹弹烟灰,神神秘秘,“那要从以前说起,他以前......”
  说到一半,许君言蹭地坐起来,大叫:“我要吃进口鱼粮!”
  郑嘉仪连忙住了嘴。
  蓝宁收回放在腿上的手,看着许君言,只见许君言说完脑袋压在堆叠的玉米片上,张着嘴铲了一口。
  蓝宁:......
  谈话被打断,郑嘉仪轻轻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算了,不说了,你要加油啊,蓝宁。”
  “嗯。”蓝宁按灭刚点燃的烟,温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郑嘉仪一阵心软,之前还觉得蓝宁性格有阴沉,现在看来跟以前差不多啊,还是那么的体贴细心,那些偶尔散发出的阴沉的压迫感大概是蓝宁性格太内向,给人的一种错觉。
  蓝宁拿起手巾快速擦了一遍手,骨节突出,修长优美的手托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从成堆的玉米片上拯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