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脑里那些聪明的褶皱,理智都被擦的光溜溜的,变成了一个圆形发亮的秃瓢。
  他手指动了动,抓着床上散落的头发,只有手里的头发触感很真实,蓝宁为什么在看他?
  蓝宁在说什么啊?
  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脸?
  那还用说吗,这是个已经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喜欢你的脸.......”许君言抬手摘下他的眼镜,戴在自己的脸上,晃晃眼镜腿,镜片里的人跟随着变大变小,他傻兮兮地笑出声,“可惜你不是女人......”
  蓝宁舌头顶顶腮帮子,露出一丝阴郁的烦躁,但那块烦躁很快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副温柔的笑面。
  “这样说很伤人心。”蓝宁拿下眼镜,轻声说,“但我能跟女人做一样的事。”
  许君言迷茫地看着他,“做什么事儿啊?你会生孩子?”
  蓝宁拇指和食指圈在唇边,伸出一节殷红的舌尖。
  “什么意思啊。”
  “我会给你口。”
  许君言瞪大双眼,上去就给他一个大嘴巴,蹭地坐起来,变成一条鱼七手八脚地爬回缸里。
  路过杂物被他撞的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许君言纵身一跃快速跳进鱼缸,迅速钻进假山里。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房间恢复寂静。
  蓝宁支着床头,歪着头思考了良久,目光盯着鱼缸,眼里露出的都是势在必得。
  第45章 玩你
  许君言醒过来, 发现四周是流动的水,他举起双手,一双银边渐变粉小鱼鳍跟着举起来。
  靠, 他怎么又变回鱼了。
  鱼甩甩尾巴往前游没游动, 回头一看, 自己半个身体卡在了假山里,他用力狗刨了几下没钻出来, 然后倒车入库, 不一会儿啵的一声把自己从假山里拔出来, 随后一块银白色绸缎在鱼缸里游来游去。
  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变回人,跟郑嘉仪和蓝宁一起喝酒,他喝完觉得有点困, 趴在桌上后, 啥也不记得了。
  他可以确定他变回过人,但为什么又变成鱼了?
  总不会他趴下了睡觉的时候有人要杀他吧。
  这不大可能。
  许君言实在想不起来趴在桌上后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越想头越疼, 变成人的欣喜一扫而空, 现实给予他沉重一击,他又被打回原形。
  许君言懊恼地给了假山一尾巴。
  巨大的假山从缸底飞出,摔在地上。
  他啊啊啊地大叫几声,发现房间里没人,在缸里撒欢泄愤,刚游到一半,鱼头忽然一愣。
  鱼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mini水泡泡, 一堆一堆聚集在一起浮在水面上。
  制造噪音的鱼嘴闭上,鱼游上来,盯着鱼泡泡琢磨。
  这是啥啊。
  谁他娘的吐他鱼缸里了?
  白色的泡沫一堆一堆的靠在鱼缸边缘。
  像口水。
  不对, 好像不是口水。
  鱼下巴点点,那些小泡泡瞬间就被戳破,许君言游到一边,眯起鱼眼。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这怎么好像是他自己吐的。
  鱼撅起嘴巴吐了一个泡泡,然后水泡上升,和上面聚集的泡沫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非常贴合。
  靠,真的是他吐的啊,他为什么要吐这些泡泡?
  喝酒喝中毒了?
  难道是因为他喝酒喝中毒了才变回鱼的?
  鱼扑腾一声跳到鱼缸上面的平台上,带着花边的小鱼鳍按在平板上,点点点。
  开始搜索。
  【斗鱼喝酒中毒】
  【斗鱼吐水泡......】
  底下蹦出一个个词条。
  “雄性斗鱼吐泡泡是因为处在发.情期,水泡是为孵化鱼卵制作的卵床,如果你家的斗鱼有这个信号,代表它想要配偶了哦,它对现有的环境很满意,正在为繁殖做准备,这时候只要找一条母斗鱼……”
  词条下面还附带一条斗鱼在水里吐水泡的模范教学。
  “他娘的一派胡言。”神经,许君言一目十行地看完根本不信,一个鱼尾抽开平板,跳到桌上,再从桌上跳到地下。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地上站起来,许君言顿时一喜,他又变回来了!
  然后噔噔噔地没走几步,脚下一软,砰地一下,摔倒在地上,又变回了一条鱼。
  许君鱼无能狂怒,一片鱼鳍狠狠拍了下地,爬在地上磨磨牙。
  操,又玩我是吧。
  好啊,玩啊。
  有本事玩死我。
  他还非要较这个劲!
  许君言撑起鱼鳍就在地上爬,他就不信了,他能一直这么切换。
  于是他像电焊一样,每走一下闪一次青色的光,以一条鱼和一个人的交替形态,一路火花带闪电,断断续续的连爬带走的进了更衣间。
  “你要辞掉现有的职位吗?”刘德永戴着老花镜,从书桌上抬头。
  “已经提出申请了,只是跟您知会一声。”蓝宁站在他面前说。
  刘德永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与惋惜,“蓝宁啊,你马上就能评教授职称了,医院那边过两年转正级也有希望了,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啊,现在取得的成就是任何一个同龄人没有的成就和荣誉,你真的,真的要全部放弃你这些年的心血?”
  蓝宁郑重地鞠躬,“谢谢您这些年的栽培和教导。”
  刘德永神色惋惜,但也无可奈何,“也好,也好,你也该轻松轻松了,这些年过的太辛苦了。”
  蓝宁微微一笑,“我不辛苦,我现在觉得由衷的开心,老师。”
  刘德永深深叹息,拍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
  蓝宁开车出了南林大,没有任何留恋。
  可能刘教授觉得那五年的成果是他的心血,但在蓝宁看来,那些根本什么也不算,天才,努力,百年不遇,他们给他赋予了这些神乎其神的标签,可蓝宁并没有多努力,那些工作只不过是想让自己逃避痛苦的一种方式。
  一种宽慰自己的方式。
  漆黑的奥迪穿越街道,手机响了一声,一封匿名邮件发了过来。
  蓝宁点开看了一会儿,给周振雄打了个电话。
  “爸,中午好,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昨天睡的早,今天早上医生检查过了没什么毛病。”周振雄说:“小宁,学校的事儿开始办了没?”
  “嗯,已经走离职手续了。”
  “你动作倒是快,既然已经离职了,这两天就过来学习吧。”周振雄说:“还有昨天的事怎么搞的,把一个不三不四的朋友弄到宴会上,搞得乌烟瘴气。”
  昨天周振雄早早离席了,大概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蓝宁微微一笑,那对母子还不敢把许君言的真实身份告诉周振雄。
  一来没人信。
  二来能有办法让人信的现在估计在医院躺着。
  由此可见,那两个奇葩只能把昨天的事单纯的在他面前添油加醋了一番。
  “爸。”蓝宁说:“您知道我一向不好惹事,我朋友他脑子有问题,他看我被那些媒体刁难,忽然发病……”
  周振雄呵止了他,“行了,昨天不管是因为谁,以后都不要再发生了。”
  周振雄说:“把周家的脸都丢尽了。”
  蓝宁勾起嘴角,等红绿灯的时候,拿了根烟点着,“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注意。”
  “小宁。”周振雄喷出一口气,带着失望的语气,“我有心带你,你自己也要争气啊......”
  蓝宁打断了他的说教,“父亲,您今天要拜佛吗?”
  “你怎么问这个?今天大师回泰国了。”周振雄皱起眉,虽然内心疑惑,但还是对他说:“昨天佛堂的佛像忽然开裂,大师要回泰国请示他师傅问问是什么缘由,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
  “这么巧啊,不是带着伤回去的吧?”
  周振雄皱起眉头,“什么带着伤?”
  “爸,你不觉得大师的脸很奇怪吗?”蓝宁没回答他,点点烟灰,“像整过容一样。”
  “别胡说,大师的外貌也能随便评论?”周振雄低骂,“臭小子,别整天神经兮兮的。”
  “好的,爸。”手机里一声提示音响起,蓝宁笑了下,“您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没等周振雄说完,蓝宁挂掉了电话。
  蓝宁调出手机里的监控,视频里的人正一会儿变成鱼,一会儿变成人,玩的不亦乐乎。
  蓝宁笑了下,这么有童心?
  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么他知道他昨天说了什么,还是不知道他昨天说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