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索性去出厨房倒了杯水喝完,喝完站在厨房冷静了一会儿,正怀疑人生呢,一阵若有若无的说话声透过阳台传来,那声音透着一丝丝沙哑,时不时夹杂着几声轻咳,他不由转过头看了过去。
  夜风吹的窗帘轻轻飘动,阳台上橘黄色暖灯亮着,蓝宁正打着电话,茶几上轻轻响了一声,他低头,只见一杯水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蓝宁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抬头时脸上已经摆好了惊讶,随手捏灭了烟,“找我有事吗?”
  “喝点水吧。”许君言干巴巴地说,他只是听到蓝宁的公鸭嗓,吵到他的耳朵,觉得很烦,或者单纯可怜他一下而已。
  “谢谢。”蓝宁接过水,触感是温的,上面飘着一些方块状粉色的颗粒,带着点水果的香味,他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洗衣凝珠?”
  许君言一阵无语,“对,喝完了能吐泡泡。”
  “真的吗?”蓝宁放下手机,笑着说:“那我要喝。”
  “什么洗衣凝珠。”许君言踢了一脚藤椅,杯子口里面的水晃荡出来,洇湿了领口,许君言才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扬起嘴角,“那是口香糖,我不知道果汁在哪里,就扔了几颗,你醒醒酒吧。”
  蓝宁好脾气地笑了下,抽出纸巾擦着身上的水渍,“我以为洗衣凝珠呢,跟我昨天买的有点像。”
  “我是文盲么,我分不清洗衣液和口香糖?”许君言嗤笑一声,扔给他一个薄被,“你想休息就在这休息会儿,我过会来叫你。”
  薄被柔软地搭在腿上,蓝宁的手忽然停滞在空中几秒,随即嘴角缓缓上扬。
  许君言可怜完了也不想多留,转身刚要走,忽然手里一凉,像钻进来一条滑腻的蛇,蓝宁拉住了他的手。
  五指并拢,像冰冷的蛇身,缠绕攀附在手上。
  属于直男的警铃大作,许君言下意识就要甩开,蓝宁抓着,却没有用力,面带微笑说出让他拒绝不了跟他握手的理由,“祝你事业顺利。”
  许君言身形一顿,视线与他相撞,那双眼睛不带任何一点杂质,里面黑的几乎看不见瞳仁,像浓稠的夜,眼底里混合着一种野性的兴奋的光,如同黑暗中蛰伏的野兽,贪婪凶残,猛然看过去,只觉得后背泛起凉意。
  但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如同一种错觉,眨眼的功夫,蛰伏的野兽藏在幽夜,蓝宁的眼底变成一片宁静温和的潭水。
  波澜不惊,温柔四溢。
  许君言深深呼出口气,只是简单的祝他成功而已,没必要一惊一乍,回握住他的手,也说出了一直没能说出口的感谢,“好,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真的。”
  “那叫声哥。”蓝宁打趣。
  许君言是真的想感谢蓝宁,但没想到蓝宁居然十分不正经的跟他开起玩笑来了,许君言哼笑,紧绷的心情跟着放松下来,甩开他的手,“倒反天罡,你以前可是我的小弟,一个小狗腿,懂吗?”
  “好吧,言哥。”蓝宁饶有意味地看着他,薄唇轻启,笑着,“我忘记了,我是你的小狗,汪汪。”
  蓝宁真的模仿狗轻汪两声,模仿完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躺回长椅上继续之前没挂断的通话。
  许君言站在阳台上宛若一尊雕塑,他脑子炸了,脖颈瞬间爬满了淡粉,而后迅速蔓延到整个脸颊。
  蓝宁在说什么?
  这么大人了不知羞耻,他们又不是毛头小子了,还学狗叫这一套。
  而且说出这话根本没有一点当狗腿的自觉,这两声汪汪分明是在逗他玩。
  当他是三岁小孩耍。
  他被挑衅?或者被戏弄?
  或者被讨好了?
  不管是被什么。
  总之,许君言有些傻了,这一刻他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心脏狂跳,血液沸腾,因为一声言哥和汪汪,让他几乎狼狈的逃离现场。
  第49章 我是爱内冒
  蓝宁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里, 歪着头沉思了几秒,神经质地笑出声。
  手机里那边的小助理被笑的浑身发毛,硬着头皮继续汇报工作, “二少爷, re项目的研发经费已经审批下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启动下半年的研发项目了。”
  “不急。”蓝宁笑完躺在藤椅里,摘下眼镜, 瞳孔黑的不见光, “我有别的打算。”
  小助理犹豫了一阵, 还是应声。
  毕竟这个分公司是二少爷一人独大,陈总虽然名义上是公司董事,但很早就被二少爷架空了, 甚至心甘情愿给二少爷当起了司机。
  分公司上下现在只认一个管事。
  那就是蓝宁。
  “春天来了, 又到了动物们疯狂繁衍的季节,在广袤的非洲大草原上, 年轻的雄性动物变得行为异常, 脾气暴躁, 主动靠近配偶,期待获得交.配权……”
  平板里播放着动物世界,赵老师醇厚磁性的嗓音在房间里不紧不慢地响着。
  许君言狠狠锤了下床。
  心里默念:
  我是动物我是动物我是动物。
  我一定是在发情期。
  我是鱼我是鱼我是鱼。
  因为是鱼才会有这种情况。
  是蓝宁太像母鱼了,所以才心脏乱跳,脸红心悸。
  但是话又说回来,蓝宁哪里像母鱼啊?
  许君言发现无法说服自己,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 翻了个身,呈大字型展开瘫在床上,耳根都烧的粉红。
  那两声汪汪如同魔音穿脑, 在脑子里回荡。
  啊啊啊。
  许君言无声呐喊,害羞的要死,回想起来浑身都麻酥酥的,像有无形的羽毛挠着他的心尖。
  骨子里都泛着痒意。
  他翻过身搂着kivi,捧起狗头与它深情对视,呆愣愣地开口,“kivi,我是爱内冒。”
  “汪?”kivi歪着头,爱没冒出来,狗头冒出个问号。
  “爱内冒懂吗?”许君言一字一音的拼,“a-n-i-m-a-l,爱内冒,从今天开始我们同属于一个类别,叫做动物类,你是犬类,我是鱼类,我们都是爱内冒了。”
  他是动物世界里的动物,因为变成鱼后连带着鱼的生理习性都带上了。
  不然怎么解释他对蓝宁的那种感觉?
  除非他是gay。
  许君言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是动物的认定越来越说服不了自己。
  你是gay,你是gay,你是gay,三个大字却在脑子里滚动播放,逐渐变得清晰。
  我不是gay!!!!!
  他蹭地坐起来,猛地甩开kivi,风风火火地下床。
  噔噔噔地走出房门,直冲阳台。
  蓝宁正在躺椅上小憩,许君言冲进阳台就把蓝宁的手腕上的红绳扣下来,戴在自己手上,不等蓝宁反应,他理直气壮大声喊:“怎么了?这是我的东西!我不能拿?”
  “可以啊。”蓝宁十分纳闷,坐直身体又说:“好大的脾气,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惹我了。”许君言指着他,手腕上的铃铛细响,冷着脸警告:“你以后不准给我洗内裤。”
  “好啊。”蓝宁闻言爽快应声,靠回长椅上懒散地摇晃着,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还要我做什么?”
  许君言略微怔愣,蓝宁居然问都不问就答应了,弄的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这不又搞的只有他一个人在意似的,好像他在无理取闹,许君言有些生气,“以后你少管我的事,知道没?”
  “嗯,我知道了。”蓝宁乖乖的回应。
  “还有牙膏和衣服也不用准备,不要随便进我房间。”
  “好。”蓝宁温温柔柔地答应。
  “不要突然给我准备什么衣服鞋子,安排我。”
  “好的。”
  “你不要在我面前晃。”
  “嗯。”藤椅也停了下来。
  许君言攥紧拳头,有些烦躁,有种有力没处用的感觉,又说:“你不要跟kivi走的太近。”
  “好。”
  “你要不要什么都好好好,行行行,你能不能自己有点主见啊?”许君言说到最后一句,简直咬牙切齿,蓝宁居然对他提出的要求百依百顺,完全不反驳他的。
  许君言如同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透着无力。
  但蓝宁好像也没做错啥呀。
  洗衣做饭照顾他,跟家里的阿姨没区别。
  到底是哪里错了,许君言不知道,总之许君言现在想吵架,“你以后跟我保持距离。”
  “怎么了?为什么要和你保持距离?”蓝宁靠在藤椅里看着他,满脸单纯无辜。
  “我.......”许君言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发情期吧?
  那他不成了耍流氓了吗。
  而且显得他像个蠢货。
  “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