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你当渣男了吗[快穿] 第31节
  白令垂了垂眸:“服完刑,再说吧。”
  “隋行呢,”江却尘几乎算是明示了,“你手里有不少他的把柄吧,假账之类的。”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想干什么坏事想对谁使坏,都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只是总有人会不信邪,会觉得自己是江却尘生命中的特例。
  自然而然的,这种人的下场都很惨。
  白令也是其中之一,他抿了下唇,微微一点头:“我知道了。”
  江却尘翘了翘嘴唇,转身就要回屋:“那你走吧。自首说不定减刑哦。”
  “江却尘。”白令见他要离开,连忙喊住了他。
  江却尘脚步一顿,虽然背对着他,但声音格外冷静,带着年长者的波澜不惊和可靠:“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说一下告白的话了吧。”
  被精准踩中了心思的白令一愣。
  “与其像m一样说你爱我,不如反思一下,自己是怎么把自己害到这个程度的。”江却尘侧身斜睨了他一眼,他的眼珠向下向眼角移动了一下,头发扬起又落下。
  最后整个人都被关上的门挡住,再也看不见。
  身后传来警车的鸣笛声,像是在宣告白令的人生从这一刻,彻底完了。
  白令攥了攥手,还是轻声道:“我很喜欢你,江却尘。”
  真的很喜欢。
  第31章 1-31
  白令入狱那天, 隋行也去牢里看他了。
  他俩隔着一道铁窗,双方各有各的疲倦,关于过往的一切, 无论是甜蜜的还是仇恨的,好像在这一刻都不做数了。
  隋行来看白令只是想问他爆出去那些把柄究竟是他想拖自己下水,还是江却尘的意思。可是他现在看着狱中的白令,突然觉得有些话根本不必要问。他想大仇得报, 想让白令知道惦记自己的人是什么下场, 却在白令淡漠的、好像看透了一切的眼神中无地自容。
  隋行感觉很不安。
  他看着白令,不知道是出于恐慌还是怎么着,他道:“有什么话, 直接说吧。”
  白令看着隋行, 隋行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很久之前,至少在他刚认识隋行的时候,隋行还不是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的隋行老成可靠,风度翩翩,年近三十, 但是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连眼角的细纹都像是岁月宽容的馈赠。
  白令第一眼看见隋行的时候, 就觉得,很羡慕。
  他不知道自己三十岁是否也会变成这样,事业有成大大方方的样子。
  好想成为这种人。
  他之前误以为这种就是类似于喜欢的感情,毕竟,他甚至不介意他有家室。
  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不是爱。
  那种怦然心动,那种为一个人的一言一行提心吊胆心情大变的感觉, 那样灼热的爱意,从始至终,他只在江却尘身上感受到过。
  “隋行,”白令看着他,语气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你长白头发了。”
  这两个月的折磨,隋行早就不复之前的风光。
  隋行下意识摸到了自己的鬓角,今天照镜子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鬓角长了几根白发,他当时还没在意,如今被白令点出来,他只觉得格外羞耻,他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白令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白令突然笑了出来,他给隋行说:“不要爱上坏男人。”
  他脑海里想的却是,江却尘那天在菜市场笑盈盈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样神秘又漂亮的眼睛。
  不要爱上江却尘。
  隋行定定地看着他,只说:“如果你只是说这个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你好好服刑吧。”
  隋行站起身,背过去的一瞬间,他听见白令说:“他不会再爱上你了。他要的不是你失去什么,他要的是彻彻底底的后悔。”
  隋行垂在身侧的手被攥得咔咔作响,他胸膛起伏了几下,眼睛沉沉地看着远方空气中虚无的一点,过了几秒,他才重新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令的话让隋行的心思格外杂乱,脑中乱成一团,像个乱七八糟的毛线团,找不到头。他坐在车里,手机一直在响,各种人都在找他,员工、股东、调查组……
  隋行看了一会儿,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要不然就算了,放过江却尘,也放过自己。
  隋行的脑海里冒出来这个念头,但也只是冒出来了一点,就被他斩断了,不行,不可以,他没了江却尘,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隋行呼吸颤抖,果断开车换了个方向。
  他的眼中红血丝遍布,几近偏执扭曲地自欺欺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已经没有了一个白令,他只要再给江却尘道歉、赔罪、不停地表明自己的决心和爱意,江却尘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会的。
  ……
  江却尘的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说是不速之客倒也不尽然,江却尘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了。
  左怀风去开门的时候,江却尘没在沙发里窝着,反倒是坐在地上,恹恹地玩弄着他手里的宝石,听见声音,他伸出手,稳稳接住了空中下落的宝石。
  人鱼之泪在这一刻好像真的化作了人鱼的眼泪,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手里,被他接住。
  “怎么坐在了地上?”隋行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去扶他。
  江却尘冷冷地投去了视线,刀似的,顷刻间扎得他鲜血淋漓,手僵在半空中,不敢动弹半分。
  江却尘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站起来,将手里的“人鱼之泪”放在了沙发上,看见是隋行,他再次变回了那副冷淡疏远的模样。
  隋行这次来提了个保温饭盒,里面散发着独属于食物的香气。
  “来离婚的?”江却尘理了理衣袖,抬起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是给我介绍新的男朋友的?”
  每一句话都像是装满了毒液的针管一般,一点一点将所有的毒液推进他的血管里,疼得人打哆嗦。
  隋行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承受不起,脸一点一点白了下去。
  江却尘就像是个过客一般,不,不对,过客都不足以形容,是他精心策划了一场滑稽好笑的戏码,如今他得偿所愿,只坐在高台之上,高高在上地欣赏着自己的狼狈与痛苦。
  “我知道……”隋行的嗓音沙哑,“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隋行攥紧了手里的保温饭盒。
  江却尘坐回了沙发,他倚着沙发背,半阖着眼眸去看隋行:“继续。”
  “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也知道你提的事情都是在为难我,我找不齐121个男人,也挽回不了你。”隋行嘴唇微颤。
  江却尘蓦然笑了:“所以你是来离婚的吗?”
  隋行陡然沉默了。
  “不是吧,”江却尘似乎是早有预料,他面不改色地替隋行回答了,又平静道,“那你滚吧。”
  “小尘,”隋行似乎也是预料到了他的态度,他滚了滚喉结,道,“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不用给我机会也行,只要你不赶走我,我,我什么都会干,让我再追求你一次,好吗?”隋行已经说不出来是痛苦多还是忏悔多,亦或是对江却尘的爱更多,他只是重复道,“你要报复我也可以,怎么样都行。再让我追求你一次,好吗?”
  隋行其实知道江却尘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他既然厚着脸皮来了,自然也不会因为江却尘的拒绝而放弃。
  他说这些话,只是来表明一个态度——他知道错了,他依旧爱江却尘。江却尘愿意怎么惩罚他,他都接受。
  无论江却尘拒绝自己多少次……
  “好啊。”江却尘的同意像是猝不及防打了他一巴掌。
  隋行错愕。
  几乎是一瞬间,他心底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江却尘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好,是不是说明——
  “反正,无论我拒不拒绝,你都会凑上来的,对吧?”
  下一秒,江却尘就笑盈盈地将他心底希望的火焰直接掐死了。
  和之前总是冷笑着看他不一样,这几次江却尘笑着看他的时候,眼睛也会随之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可是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总是带着刺骨的冷意。
  有的人总是“高高在上”,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和他笑不笑没有什么关系。
  江却尘就算笑起来,也会让人觉得冷漠疏远,甚至是有几分刻薄的意味,让人不敢靠近他。
  如果说,那次高考是隋行第一次认识到江却尘很聪明,那这次他算是彻彻底底意识到江却尘究竟有多聪明。
  聪明到一眼好像看透人心,聪明到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聪明到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高智且美丽。
  让隋行一边畏惧他,一边忍不住为他倾倒。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件事的话,”江却尘说,“那我说,可以。”
  “不过我要事先告诉你一句,我们之间的旧账,还没有算完。”江却尘靠在床头,单薄的病服折了起来,露出一截凸出的锁骨,那节锁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般,将雪白紧致的皮肉顶起一道让人不容忽视的弧度。
  隋行总觉得自己的心情是在坐过山车,总是忽上忽下的,上一秒还因为江却尘的松口陡升至天堂,下一秒就因为江却尘的言语转折坠入深渊。
  “你想怎么清算?”隋行低声下气地问他。
  江却尘偏又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隋行也就提心吊胆地站着,更不敢开口催他。
  过了一会儿,江却尘不知道是给左怀风还是给隋行说:“我饿了。”
  左怀风的反应比隋行快很多,他站起身,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去:“我去盛饭,给你做了点甜的。奶油蘑菇汤,吃吗?”
  江却尘慵懒地开口提醒道:“太甜就很腻,到时候你就自己吃完吧。”
  他俩一字一句地有来有回,都是些很日常的交谈,却显得格外亲密无间,默契十足,好像他俩才是真的夫夫一般。这种无需多言的亲昵深深刺痛了隋行的眼睛,他又嫉妒又害怕,陡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也凑上前去献殷勤:“小土,我也给你熬了最喜欢的玉米排骨汤。”
  左怀风感受到他的蠢蠢欲动,握着勺子盛汤的手微微收紧,眼底黑云翻涌似的难看。
  “喝我做得吧,我这次炖得特别好,”隋行好声好气地开口,语气中隐约带了几分乞求。以往他不屑地去做的事情,如今却成了可触不可及的存在。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好好照顾江却尘一次,再好好保护他一次。
  与此相反的是他的动作,他像是要争着表现自己一般,手忙脚乱地把把汤盛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江却尘。
  江却尘似乎是觉得好笑,嗤笑了一声,让人分不清他是故意讥讽还是是陈述事实:“你觉得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