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所以周思茉支持周思尔,也想替她做些什么。
  她第一次戳穿周希蓝虚伪的慈母面具,在对方沉默的时候追问:妈妈,你是不是有点嫉妒思尔?
  哪怕母亲的二婚丈夫是窃取的,周思茉也从不过问细节。
  周思尔的爸爸至少得到了事业上的回春,他的代价可能是在家中跪鹅卵石,需要无止境地讨好妻子,但周思尔又的确是他的孩子。
  周思尔的某个部分与他有关,哪怕周希蓝可以用钱威胁周思尔,让女儿陷入没钱的境地。
  但周思尔还有父亲赠予她的天价拆迁卡。
  这些年对方工作的工资都是打入周思尔账户的,要论现金流,周思茉一时半会都没周思尔拿出的多。
  定期理财可以钱生钱,就算周希蓝断掉她给周思尔的那部分,周思尔依然可以靠存款安稳到老。
  她没有后顾之忧,离开家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富婆。
  周希蓝扭曲的孩子栓法,只栓住了少女时期的幻梦。
  可对方依然不爱她,却可以倾尽所有,在周思尔一句爸爸你为什么不努力一点后又去跑拼盘演唱会。
  周希蓝没有回答周思茉。
  她们的聊天就这么停在这里,但周思茉知道,周希蓝不会阻止周思尔了。
  在完美主义论调下长大的周希蓝也有压抑的部分。
  周思尔逐渐走出她的牢笼,回去探索更大的世界,想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女儿们没有心力拯救她,能拯救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
  [最后几天了,你尽量多逗她开心吧。]车马上开到目的地,远处的建筑与山林融为一体,雪景下,像是另一个世界。
  庄加文回复周思茉:[我会的。]周思茉问:[什么时候的机票?]庄加文并没有直接告诉她:[你要查不是很轻易吗?]就像之前周思茉也做过关于她的背调。
  世界是有规则的,庄加文早就适应,透明的东西不会影响她做想做的事。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接受周思尔的合约,和周思茉达成合作。
  周思茉:[我不会告诉思尔的。]庄加文倒是不担心,她对周思尔的娇气早有切身体会:[她也不会跟来的。][那里太干,现在很冷,风沙也很大。]娇生惯养的周思尔不适合西北的干燥。
  她就适合做纸醉金迷里的酣睡的小动物。
  周思茉:[我知道。]后面还有半句话,她想了一会,还是删掉了——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周思尔不是知难而退的人,不择手段也有两面。
  或许是恶毒,也或许是坚韧,就像太极两仪,看她要怎么生长。
  “到了,到了!大家慢慢下车啊,行李有人送到大厅的。”
  “大家在大厅集合,等我分房卡。”
  “这条路私家车也很多呢,隔壁好像还有一栋楼。”……
  下车的时候周围熙攘,周思尔兴奋了一路,这时候累了,靠着庄加文。
  虽然房子还在宁市,庄加文想过要把黎尔的孩子接过来生活。
  但她也知道,自己还是要躲开周思尔的。
  或许这的确是这辈子最后的相处了。对她好点。
  周思茉这么说,庄加文也是这么想的。
  一百万早就到账,周思尔的协议金额也通过财务结算了尾款。
  周思尔的威胁其实没什么作用,她们的合同就写了分期付款。
  以前庄加文还有为了钱的借口。
  但现在她没有借口了。
  “等会你先去睡觉。”
  不用拿行李箱,很多人下车后先拍照,庄加文搂着周思尔往前面走。
  祝悦和同学走在一起,庄加文在人群里很抢眼,不仅仅是个子高。
  学生总对社会人士有滤镜,况且庄加文还是不常见的工作,总自带滤镜。
  “你说周思尔家里会同意她和女朋友在一起吗?”
  现在同性恋不能结婚,很多关系在职场也不能挑明。
  也有很多人认为这不过是玩玩,最后还是要各自结婚的。
  大家都活在规则里,一辈子的快乐都是碎片式的。
  “是思尔的话,应该不需要家里人同意吧。”祝悦扫过庄加文搂着周思尔的手,体型差也很完美,周思尔眼光的确不错,胆子也很大,她依然觉得庄加文很危险。
  “她不是花家里的钱吗,没有那种你要是和女人在一起就停卡这种威胁吗?”
  学校里的痴男怨女也不少,同性也有表白墙互殴的分手小作文。
  其中一个当事人就在不远处,新人是姐姐,据说是在景区开酒店的,这次更像是考察。
  一个出柜,一个没敢,还是散了。
  庄加文还是当初这段关系的补位,也有人不知情,以为周思尔抢了学姐的新女朋友。
  “你小看思尔了,她的钱是她自己的。”
  祝悦之前也这么想,但无意看到周思尔的余额,觉得自己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八位数,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都能买庄加文多少三个月了。
  三辈子都可以了吧。
  她不该说庄加文拜金的,能拒绝周思尔这个行走的金库,简直是淡泊名利。
  “是吗?不过她爸爸开演唱会也挺赚钱的,”同学很羡慕,“就是思尔没什么明星梦,不然早做二代出道了。”
  “她毕业后打算做什么?不会真做老师吧?”
  祝悦拍了拍同学的肩,“我们还是别操心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庄加文,你老家也会下雪吗?”
  “是不是下得比这个大啊?”
  周思尔靠在庄加文怀里,虽然困了还要说话,“我看过照片,沙漠下雪呢,白茫茫的。”
  “我不住在沙漠,”庄加文把她拎起来,路过一个凸起的台阶,“你记错人了。”
  “敦煌不也是你们那的吗?我还没有骑过骆驼呢。”
  周思尔不以为意,嘟囔着说:“也没有看过长在沙漠里的苦水玫瑰,真的在那长出来的吗?”
  “真的。”
  “你不是到处玩,没去旅游过吗?”
  庄加文和边走边说话,她平时一个人走脚步很大,和周思尔一起,总要慢一些。
  在旁人看来,更像一对热恋期的情侣,高个的要低头在对方耳边说话,总有种等会要吻在一起的错觉。
  “没有。”
  “我不想和爸妈一起去,他们又不放心我和祝祝去。”
  “那和你姐呢?”
  “她还有工作和孩子,只能在热门节假日。”
  “那你自己去。”庄加文说。
  周思尔却不说话了。
  庄加文以为她害怕,“你胆子这么小吗?”
  周思尔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又要说我追尾的事了?”
  庄加文:“我可没说。”
  周思尔已经不会忽然冒刺了,“反正说了我不能一个人去,你也不信。”
  “我信。”
  周思尔惊讶地抬眼。
  外面还在下雪,庄加文一只手撑着伞,不远处就是流水山庄的大厅,看上去很有意境。
  南方的雪沾衣,这也是庄加文来宁市这么多年,第二次看到雪。
  故乡的雪不是这样的,干燥裹风,冻人面容,却不冻骨头。
  周思尔的毒和这种冷一样,深入骨髓,庄加文不和她对视,领着她往里走,“我说我信。”
  “你妈看着宽容,实际上管得很多,看来你以前没少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那天周希蓝送来的桃酥周思尔一块没吃,庄加文慢慢吃了好几天才吃掉。
  吃完盒底还有碎屑,如同周希蓝如粉如沫的疼爱。
  或许周思尔也会疼,她也不懂爱。
  庄加文不想美化她追尾的动机,但这个疯子就是不懂,别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是愚蠢正被愚蠢误,脑震荡得更不正常了。
  “怎么不进去?”
  山庄酒店大厅很多人,也有人去认领行李,庄加文站在屋檐下收伞,催促周思尔进去取暖。
  周思尔忽然抱住她。
  庄加文的大衣很长,她很少扣好纽扣,正好方便周思尔钻了进去。
  她在对方怀里蹭着,抬眼看向对方,眼眸比飞雪还漂亮——
  “庄加文,你和我一起旅游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周思尔:“圣诞节就是要好好打扮啊,拍各种照片。”
  庄加文:“圣诞节要工作。”
  周思尔:“我不信你以前不过圣诞节。”
  庄加文:“以前那个城市圣诞节还穿着短袖。”
  周思尔沉默半天,问:“在老家的时候呢?”
  庄加文呵了一声。
  周思尔和祝悦抱怨一节课,“太过分了吧,还呵呵我,态度那么差。”
  祝悦:“那你扣她钱。”
  周思尔:“不好吧。”
  “指不定她在老家过得不好,才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