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最近新闻也有周思茉,她和丈夫的婚姻破裂,男人因为涉及各种职权问题,官司缠身,闹得很难看。
  但看周思茉状态很好,好像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祝悦还是希望周思尔不要像妈妈,像姐姐更好。
  “可是思尔说你们的妈妈坚持让她飞三亚。”
  祝悦顿了顿,“不然思尔在这里,我也能多陪陪她。”
  “没办法啊,不看着怕思尔去找庄加文。”
  周思茉不介意告诉祝悦家里发生的事,“思尔的爸爸给她买去兰州的机票,被我妈妈发现,两个人好一顿吵。”
  祝悦瞪大了眼睛,“然后呢?”
  周思茉叹了口气:“所以思尔还是得去三亚。”
  “那太残忍了,她才和庄师傅好呢。”祝悦嘴上支持庄加文跑,但看到躺在床上睡着安静又脆弱的周思尔,又很心疼。
  周思尔在学校人缘浮在表面,出手大方是一回事,但她很难和人深入交朋友。
  祝悦都不知道自己和她怎么就变成好朋友了。
  周思尔只有弹琴的时候是安静的,她总说自己没有遗传爸爸的天赋,但情绪才是搞艺术的人最大的天赋。
  那时候的周思尔很鲜活,不像平时金装玉裹,是从小被包装出来的模样。
  “所以呢,妹妹你有什么办法吗?”
  周思茉在家里也和周希蓝吵过。
  她忽然觉得继父是自由职业,母亲已经退休的岁数,只有自己工作还要忙家事太亏。
  本来很简单的事,不干涉顺其自然就好了,全因为周希蓝的私心雪上加霜。
  大人的事不能影响到孩子。
  但家长又是孩子的基石,周思尔浑身上下都是周希蓝雕琢的模样。
  如同一些艺术家希望作品声名大噪,又不希望作品太有名成为流派,盖过自己创作人的风头。
  周希蓝对周思尔的感情很复杂,注定了周思尔不如周思茉自由。
  “我吗?”
  虽然刚才周思尔没哭,但祝悦知道,如果不是被撞成这样,周思尔早就买票火速出发了。
  哪怕庄加文逃到天涯海角,周思尔也要和她在一起。
  偶尔祝悦都怀疑是庄加文心思深沉,引诱温室里的花朵和她私奔到沙漠。
  沙漠开出的玫瑰只有地名带苦,酿成的玫瑰蜜还是甜的。
  她们会有一个甜蜜的结局吗?
  祝悦鼓起勇气,“我支持思尔去找庄加文。”
  周思茉并不惊讶,笑着问:“为什么呢?”
  虽然现在大家都对爱嗤之以鼻,祝悦也吃过这样的亏。
  一方面依然羡慕这样的浪漫关系,她就没有遇到如此戏剧的开局,哪怕她才是那个点庄加文做上门保洁的人。
  她看向周思茉,年长的姐姐和庄加文不同,但她和周思尔的眼型如出一辙。
  人是被经历塑造的,周思茉比周思尔阅历深厚,却不像庄加文那样空空如也。
  “有些事,是要思尔去体会的。”
  “就算庄加文不会永远留在故乡,思尔也应该去看看。”
  故乡是庄加文的一部分。
  喜欢一个人要溯源,就像祝悦从来不觉得一个人有恋爱关系就不能忠贞了。
  过去也是那个人的部分,没有那段过去,或许也不会造就这段相遇。
  她很羡慕周思尔,三个月能确定毕生所爱。
  虽然一直很同情庄加文,可周思尔的爱也不低级,懂得爱是钱买不到的女孩,才会懂得什么是无价的。
  她会紧抓不放,直到地老天荒。
  周思茉点点头,“就怕她吃不了苦。”
  “你知道的,非公务舱不坐,长到现在就没坐过几次公交车和地铁。”
  祝悦跟着叹气,“我倒是想陪她去,可是我家里不允许。”
  周思茉也抽不开身,她点头,正想说算了的时候,祝悦说:“我有办法了。”……
  庄加文第二天醒来联系了父亲。
  年关将至,之前听说在县城工作的生父也回了老家。
  他二婚盖了房子,为了养孩子都不去打牌了,亲戚都说他转性了,说这就是遇见对的人。
  这话还是庄加文妈妈那边的人说的,她当时难得回一趟,当时就拉下了脸,最后不欢而散。
  像是她妈妈拖了生父的后腿一样。明明……
  庄加文也有怨,但她这次回来不是吵架的。
  “已经到了吗?”
  电话那头是一口浑浊的烟嗓,疑惑地问:“你今年怎么回来了?”
  庄加文早就知道自己回来不会有地方住的,但有些东西还是她的。
  “给妈上坟。”
  那边的人哦了一声,“我清明节有除草的。”
  庄加文也哦,“她的那些东西还在吧,我回来取。”
  父亲盖房那年庄加文也没回来,男人打电话通知她,电话那头还能听到陌生的女声,似乎催促丈夫说什么。
  无非是问外出工作的女儿要点钱。
  现在抖音普及,十里八乡的生活都有记录,小年轻有的刷到过庄加文,都说她是村里最有出息的。
  那应该很有钱吧。
  生父也这么问,庄加文说欠了一屁股债,背了一条人命,那边就没声音了。
  过了许久,她爸问她怎么弄的,要不要坐牢,大概觉得直接说他拿不出钱太刻薄,委婉地说盖房要钱,没问她不错了。
  庄加文说车祸撞死的,赚的钱都填进去了还不够。
  那边女人也唏嘘,唉声叹气的。
  庄加文问起盖房那原来母亲的遗物怎么办,姥姥那边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放。
  继承姥姥姥爷家产的是舅舅,女儿们也没份。
  人活着的没地方住,人死了有些东西带不进坟里。除了钱,其他遗物都很晦气。
  庄加文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但她也没办法对后妈发火。
  最后父亲表示会收好母亲的遗物,庄加文确认后才挂电话。
  这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看男人朋友圈的孩子上小学了,庄加文这时候回来,也想和过去做个了断。
  她要带走妈妈的遗物,最好把坟墓迁走。
  当年就应该把骨灰留在身边的,可谁都说入土为安,海葬太冷,狐死首丘,更何况人。
  庄加文拗不过乡里风俗,就像她无法拯救黎尔,只有冷冰冰的钱换取不冥婚的机会,却买不到继承权。
  没有法律能证明她和黎尔的关系,她也带不走对方拼死生下的孩子。
  “你坐公交到苦水,我会来接你的。”生父说。
  庄加文嗯了一声。
  她清点了自己的东西,手机里周思尔的消息还停留在半夜。
  离开酒店的时候过了饭点,外面朔风冷冷,庄加文拍了一张照片给周思尔,如实告诉对方自己今天的行程——我下午坐公交车回家,你今天头还痛吗?
  周思尔睡得昏天暗地,醒来已经晚上了。
  周派派放寒假了,在她的病房写作业,看她醒了,问:“小姨,你做噩梦了吗?”
  “我说梦话了?”
  周思尔下意识拿床头的小镜子,照了照,没有口水痕迹。
  也不知道和庄加文睡的时候,对方有没有看到自己流口水。
  说到流口水……
  周思尔呜了一声,羞耻的画面翻来覆去浮现,她又扯了被子。
  周思茉问女儿周思尔怎么样了,小孩给妈妈拍了照片,说:“小姨在演死人诈尸。”
  “你才死了!”周思尔掀开被子,“哪有我这么漂亮的死人。”
  她脸色苍白,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周派派不和她计较,“你说什么都对。”
  “派派,你真不可爱。”周思尔哼声说,“我饿了,我要吃饭。”
  “等会外婆就给你送饭了。”
  周派派幸灾乐祸,“还好我吃过了。”周思尔:……
  周希蓝根本不会做饭,难得想展示,榨果汁都有不知道哪来的鸡汤味。
  看周思尔要哭了,小朋友才说:“好吧,其实营养餐会送到的。”
  “外婆和二外公吵架了,今天不会来了。”
  “小姨,我可以陪你睡觉。”
  “最应该陪睡的人还在穷乡僻壤。”
  周思尔点开庄加文的信息,在大小姐眼里山村荒凉,不像南方的村子绿意盎然,太苍凉了。
  她给庄加文发语音。
  “我头痛死了,都怪你不在我身边。”
  周派派噫了一声。
  她小姨又说:“庄加文,你吃的都是什么,不如回来我养你。”
  周派派叹着气摇头,心想小姨这辈子是不会温柔了。
  又想,这不是太婆喜欢看的短剧里的霸总口气吗?
  她见过庄加文,对方个子很高,长得也很漂亮。
  不算小白花,算大白花。
  反正以前庄加文也不秒回周思尔的,周思尔倒是习惯了。
  正当她耐心等待的时候,病房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