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表妹哦了一声,“那表姐最近没上班吗?我听我妈说她好像辞职了。”
  大家都是亲戚,但也没熟到什么都说,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的人见面找不到话题,才会问工作、恋爱这些问题。
  “她一辈子不上班我也养得起她。”
  周思尔一句话噎死表妹,等到庄加文坐回来,发现表妹捧着手机打手游,周思尔刷着短视频,两个人好像聊不来。
  乡下的年夜有人放烟花,声音听起来很空旷。
  她告别姥姥,舅妈送她到门口,没喝酒的表妹开车送庄加文和周思尔去酒店。
  “庄加文,你喝醉了吗?”周思尔看庄加文脚步有些虚浮,惊讶地问,“你不是酒量很好吗?”
  站在一边的舅妈说:“是好,但她喝太多了,她舅都直接喝倒下了,真是的,丢不丢人。”
  庄加文还有几分神智,“舅妈,我走了,姥姥拜托你你们照顾了。”
  “明后天真不来了吗?”女人招呼她,“不然你能见见……”
  坐在驾驶座的表妹说:“有什么可见的,又不是没微信,妈你快回屋吧。”
  女人回去了,周思尔和庄加文坐在后排。大概是来的时候和年货还有家禽挤在一起,周思尔的底线一再降低,哪怕是大众这种普通轿车,她也能接受了。
  况且这是表妹的私家车,车内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也好闻,周思尔搂着庄加文,女人靠在她的肩头,呼出的气都滚烫,“思尔,你……你的轮椅呢?”
  庄加文还惦记着她的腿,周思尔说:“放在后备厢了。”
  “哦,那等会儿……”不等庄加文安排,周思尔理所当然地说,“你表妹会送我上去的。”
  开车的表妹:……
  真大小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鉴于刚才两个人加过微信,周思尔还以表姐嫂的身份给她发了个大红包,表妹乐呵呵地说:“表姐你放心吧!”
  庄加文平时就爱操心,在外面务工多年从未喝醉,今天纯粹是在周思尔一声姐姐交杯酒和舅舅提起妈妈的情绪里失控。
  她意识模糊,故乡的酒很猛烈,不是啤酒能比拟的,她热得肉眼可见的脸红,蔓延到脖子和耳根。
  路上庄加文倒在周思尔腿上睡睡醒醒,开车的女人偶尔看一眼后视镜,比表姐小许多的女大学生一直摸着表姐的脸,像是如果不是还在车上,估计都要把表姐办了。
  很快车开到了酒店,表妹下车扶庄加文,看周思尔自己能坐上轮椅,问:“表姐嫂,你的腿部坐轮椅也行吧。”
  周思尔嗯了一声,“拐杖太丑了。”
  她的理由令人无法反驳,表妹扶着庄加文,试图让前台帮忙,没想到周思尔操控电动轮椅,很丝滑地挤进了电梯,等着她扶着庄加文过来。
  庄加文还残留几分意识,喊表妹的名字,说谢谢。
  周思尔目光一直落在庄加文身上,想着等会儿要怎么玩弄庄加文。
  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新年的县城有些冷清,店铺能关就关了,但偶尔能听到烟花声,细细碎碎的。
  表妹送完人,确认表姐躺下了就走了,坐在轮椅上的表姐嫂说:“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没事。”女人还是问了句:“姐这样,洗澡怎么办?”
  周思尔恨不得她快走,“我会帮忙的。”
  “你可以吗?”庄加文把周思尔带回去吃饭,全程呵护备至,像是周思尔下半身瘫痪一样,就差喂饭了。
  虽然周思尔条件好,但表妹毕竟是庄加文这边的人,难免为表姐担心。
  这年头赚钱比吃屎还难,虽然真情有,差距太大也很难长久,她爸似乎也担心,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是姥姥宽慰,说没事的,总比找个男人强,似乎因为姑父在人尸骨未寒的时候立马结婚彻底伤心了。
  “可以,你早点回去吧。”周思尔赶人还笑得软软,“路上注意安全。”
  等门关上,周思尔终于松了口气。
  轮椅滚向床沿,她看着倒在床上脱掉外套和鞋子的庄加文,刚才她让表妹帮忙脱掉了庄加文的卫衣,现在女人里面只剩一件黑色的内搭,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酒气很重。
  周思尔没照顾过人,现在只觉得好玩,她拿湿巾给庄加文擦脸,一边喊她名字。
  “庄加文,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嗯?”
  躺在床上的女人眯着眼,睁开很艰难,“思尔?我们不是回来了吗?”
  周思尔嗯了一声,“我给你洗脸。”
  她晃着手上的湿巾,摘掉帽子的头发有几分凌乱,庄加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自己可以。”
  “你走路都走不动了。”周思尔囫囵给庄加文擦脸,又给她喂漱口水,让庄加文按照她的指令行动。
  喝多了的庄加文太少见了,也有种诡异的听话。
  之前的硬骨头模样消失殆尽,好像周思尔让她干什么,她就会干什么。
  等周思尔把庄加文擦了一遍,换了睡衣,自己也去洗漱换了衣服,想和庄加文挤一起睡觉的时候,祝悦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
  "思尔,新年好!"祝悦捧着手机对周思尔说,她似乎刚吃完年夜饭,还在外边遛达。
  “祝祝,明天才算新年呢。”周思尔穿着睡衣,捧着手机的视角能看到边上还躺着一个人,祝悦不好意思多看,问:“你已经和庄师傅睡觉了?”
  “我打扰你们了吗?对不起。”
  “还没有开始。”周思尔也不迂回,“庄加文喝醉了,我要折磨她。”
  宁市的新春没有平时人那么多,但近两年新年旅游的人多,祝悦家离景区很近,路上人还是不少,她站在江边吹冷风,惊讶地问:“庄加文还能喝醉?你之前和我说她很厉害的。”
  如果在祝悦和周思尔的手机聊天记录搜索,关于庄加文的信息多得数不胜数。
  大部分是对庄加文干的芝麻大的事情赞不绝口。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俗语,祝悦自己谈的时候没感觉,看周思尔谈意识到了。
  “她和舅舅喝,把舅舅喝倒了,也没醉到不省人事呢。”说到这个周思尔很遗憾,“我还想她喝烂醉随便指挥。”
  祝悦问:“你不要干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啊,你们才刚好上呢。”
  周思尔不隐瞒她,“我就想听她说好爱我这些嘛。”
  她声音软软,祝悦总在不同的时刻觉得周思尔可爱,笑着说:“她平时难道不说吗?”
  “当然说,”周思尔侧身,“但不够热烈,她应该很迷恋我才对。”
  祝悦都词穷了,过了一会语重心长地说,“那你应该去做明星,迷恋你的人会很多。”
  周思尔摇头,“那不一样啦。”
  她侧躺和祝悦聊天,没发现庄加文睁了睁眼,又闭上了。
  庄加文从来没喝到烂醉过,以前黎尔和妈妈还在的时候,也测试过她的酒量。
  结果很能喝的黎尔都醉了,庄加文还没什么反应。
  这也让后来的庄加文更愧疚,那样的应酬就该自己去才对。
  她不喜欢酒精,但酒精的确能暂时麻痹。只是人没办法永远逃避,她宁愿清醒地惩罚自己。
  或许是天生的酒量,妈妈当年这么说。
  现在庄加文依然头晕,身上发热,但已经醒一部分神了,听周思尔和祝悦说话,心里发笑。真是贪心。
  不过不贪心就不是周思尔了。
  但凡她知道浅尝辄止,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那她想要什么,庄加文都会给她的。
  不只是报答,而是对这种选择的感激。
  即便她也不太确定未来她们有没有变数,至少在这个时刻,她想竭尽全力对她好。
  周思尔和祝悦聊了几句,提到了庄加文要和她飞三亚,朋友又开始焦虑。
  “怎么办啊,我怕你们被拆散,光担心你妈妈,忘记你妈妈当年也是被迫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的。”
  提到这个祝悦就唏嘘,“被迫结婚听起来好可怕,但好像现在还有很多这种事。”
  她应该吃饭的时候也被敲打了,心情不是很好,周思尔安慰她,“祝祝,你会幸福的。”
  祝悦被她逗笑,问:“你现在幸福吗?”
  “我很幸福,”周思尔顿了顿,“不如说超级幸福。”
  酒店房间的电视随便播着节目,喜庆似乎是无地域限制的气氛,谁都会被这样的气氛感染。
  好像新的一年能带来无限的勇气,对抗什么都没问题。
  “祝祝,能认识你太好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和你做永远的好朋友。”周思尔举着手机,冲视频那边的朋友抛飞吻,“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忽然说这种话干什么呢。”祝悦毫不怀疑如果周思尔在身边,真的会亲她脸颊,钟语抱怨的边界感其实也是这样,周思尔更按照感觉行事,一般人说不出口的话,她没什么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