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于是那名弃卒,便被赫连凛眼也不眨的砍掉了脑袋。
  萧河恰巧看见了那一幕,两人的视线有片刻交错,他无法确定赫连凛是否是在看他。
  但那一眼却令他难以释怀,尤其是如今他再次与少年时的赫连凛面对面,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便更加的强烈。
  萧河没想到今日之事,会让赫连凛如此感激。
  他也不曾打算与赫连凛有过多的交集,斟酌片刻后便开口道:
  “世子殿下,那只荷包并非药囊无法佩戴,不如这样……你先且还我,等我回去做了新的给你,也显得我更有诚意些。”
  赫连凛却不想过多的麻烦他,想了想倒是将荷包里的碎银倒了出来,放在了萧河的手上,认真道:
  “我只喜欢这一个,换了其他的就不是这一只了。”
  萧河失笑,不解的问道:
  “可是殿下,这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荷包。”
  赫连凛却郑重其事的回答他:
  “但是你没有把它给其他人,而是给了我。”
  萧河一怔。
  “你没有把它送给时钊寒,我原以为你会给他。”
  说到这,赫连凛有些不安的瞥了萧河一眼,心里却害怕萧河再次讨要回去。
  萧河愣在原地,看着那只绣有飞鹤图案的青底荷包,被赫连凛紧紧的攒在手里,舍不得松开。
  真的有那么好吗?
  如果真的那么好,为什么那人却从不曾珍惜?
  萧河只觉得嗓子被酸涩的味道堵的无法发声,几次欲言又止后,才哑着嗓子道:
  “我与四殿下……并非你想的那样。”
  当他这般说了,却后知后觉自己的愚蠢。
  他要如何说呢?又如何对赫连凛解释?
  更何况,赫连凛也用不着要听他的解释。
  萧河自嘲一笑,不再多说,赫连凛也不追问,就像是天生的对他有所信任。
  他点点头道:
  “好…..萧河,我以后还能去找你吗?”
  萧河看着他,赫连凛有些紧张的解释道:
  “可以找你玩,或者去看看兔子吗?”
  萧河被他逗笑,轻声道:
  “当然可以,只要我有空,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听到这句话,赫连凛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真的。”
  “!!我就说你是最好的人了!”
  赫连凛高兴的都要蹦起来,却仍要按耐住只在原地跺了跺脚。
  分别之时,赫连凛还是有几分不舍,萧河却想起来还没要一样东西。
  “世子殿下,你的船可以给我吗?”
  萧河眨眨眼,“不是说好互相交换的吗?”
  赫连凛一愣,当即就让自己的马夫将那只木雕拿出来。
  “给你!”
  萧河接过,“谢谢世子殿下,我这就回去了。”
  “好的!萧河哥哥再见!”
  见赫连凛的马车走远了,萧河这才转身上车。
  “走吧。”
  “真没想到南世子是如此率真的性子,今日一见和想象中太不相同了!”
  思铭在前头忍不住感慨,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因是服侍的主家地位高贵,见过的皇亲贵胄也不少。
  但像南世子这般心思单纯、没有丝毫算计的,仅此一个罢了。
  他想起从前跟着萧河一道入宫拜见皇后娘娘,偶然经过御花园所撞见的一幕。
  即便是身为皇嗣,倘若母妃无宠且母家无势的,得不到圣上的喜欢,在这后宫之中亦是任人摆布。
  身为皇子,却被哥哥弟弟们欺辱,强忍着泪水也要细声细语的赔礼道歉。
  身为下人,却做不到挡在自家主人的跟前,誓死效忠。
  是主子无能,还是这后宫本就是吃人的怪物,所以早就麻木不仁了呢?
  思铭内心感慨万分,可见即便是当奴才的,也是各有各的命。
  想到这,又觉得有些庆幸了。
  萧河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接话道:
  “他还小,等再长大一些……恐怕就不一样了。”
  再过一年,羌南王的大儿子赫连苍突发恶疾不治而亡。
  这之后没过多久,羌南王的三千铁骑兵临城下,只为接赫连凛回去。
  当时的天武帝自以为赫连凛此性情,难成大器,再多给他们十年的时间,羌肃也未必敢反。
  谁知赫连凛回去之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性情大变,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听闻他在羌肃手刃了自己的亲叔叔,又将受其牵连的几个部落首领,废的废,杀的杀。
  斩草除根的利落,手段狠辣,不似他这个年纪的儿郎敢为。
  这便有人猜测,说他在凌天都度过的数日,不过是故意装傻伪装无害罢了。
  萧河从未妄言,自觉他不像是装的。
  尤其是今日之事,更验证了他心中所想。
  回到萧北侯府用过饭没一会儿,嘱咐思铭要找的人便带来了。
  萧河也不想多添麻烦,将那只船与破碎的一些物件,都摆在桌子上。
  那人看完之后便道:
  “萧少爷,这船身乃同一块香樟木雕刻而成,船尾破损之处我虽可以修补,却无法做到完全复原。”
  萧河本也就无过多要求,“修补便可,有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