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不过话说回来,正是因此邴温故才恐怖。姜憬淮不敢想邴温故脑袋里都装了多少他们想象都想象不出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就像是在邴温故的口袋之中装着一样,只要他需要,随时就能掏出来。
  就好比这火药,邴温故想用了,闭关数日就搞了出来,之前甚至都不曾实验过。
  深不可测的渊博知识,才是真的可怕。他表兄科举败在这样的人物手下,不丢人。
  乌孙城内轻易被攻破,邴温故率领戍边军轻而易举就攻进去,甚至都没遇到多少抵抗。
  邴温故很容易就来到乌孙王宫外,一枚枚火药被投进王宫之中,华丽的王宫在一声声的爆炸声之中被炸成废墟。
  乌孙士兵狼狈的往外逃,戍边军守在王宫外逃出一个杀一个,逃出一对杀一双。
  乌孙王宫之中到处都是喊杀声和震天响的炮火声,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大人,小人捉到了乌孙新上任的昆弥。”丛林把莫振将压着回到邴温故马前。
  莫振将此时已经没了那会儿的自信,此刻像是一只吓破了胆子的丧家之犬。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被邴温故猩红披风紧紧裹在怀中的南锦屏,南锦屏此刻也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二人此时此地境况逆转,南锦屏成了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而莫振将变成了那砧板上的肉。
  “无为先生!”莫振将大叫,“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当初我可是帮助过你的,如果没有我给你的那包药,你绝不可能从我大伯手下逃脱,更不可能反杀了他。咱们是合作关系,说好了我助你杀死我大伯后,你回大庸,我做这乌孙的昆弥。如今大事已成,你不能言而无信。”
  “莫振将,你失忆了吗?那些追杀我的士兵不是你派的?说是合作,你可曾真心要与我合作,不过是想借我之手杀了你大伯罢了。我若是不逃,你当真会放我回丰州吗?不会,只怕提出的条件比你大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会,怎会呢,我向来是最信守承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莫振将无论如何不能承认自己当初的算计,“至于追杀你的人,一定是误会。我只是怕你回大庸的路上遇到危险,不过想派人护送你回大庸罢了。一定是那些士兵蠢笨,误会了我的命令。”
  邴温故冷漠,“夫郎,同他废话干什么。”
  “我只是想与他讲清楚,我们之间从来只是相互利用,从没有相互合作。”
  “你没有,但我是当了真的,我……”邴温故拉弓搭箭,一箭射穿了莫振将的心脏。
  “我夫郎说什么便是什么,无需多言。”邴温故不耐烦,“叽叽喳喳很是烦人。”
  莫振将死有余辜,南锦屏对于他的死很是平静。他虽心软,但并不是圣父。别人都想要他的命了,他又岂能放虎归山。
  邴温故举起手中滴血的宝剑,“屠城,一个不留!”
  “是。”众将士领命,声音洪亮。
  姜憬淮和丛林却面面相觑,屠城?这是否太过残忍。
  “万万不可,温故!”南锦屏握住邴温故举起宝剑的手,洁白的双手覆盖在邴温故沾着鲜血的双手之上,自己的手也被染上鲜血。
  “温故,百姓是无辜的,放过他们。”
  南锦屏瞅着邴温故的双眼,邴温故的双眼血红,除了血色,看不出其他情绪。
  “夫君,就当是为了我积德行善放过百姓吧。如果因我之故,百姓皆亡,我此后余生怕是良心难安,都将在痛苦之中度过。就当为了我余生安乐,放过乌孙百姓吧。”南锦屏没有从什么仁义道德方面劝邴温故,他知道此时此刻邴温故听不进去这些。
  也唯独为了他,邴温故才会听进去。
  邴温故望着南锦屏的双眼,久久久久,最后终是改了命令。
  “百姓留。”
  姜憬淮和丛林这才松了一口气。
  同一时刻,从大庸逃跑的禁军终于逃回汴京城,被带到朝堂之上。
  两名狼狈的禁军跪在大殿之上,禀告道:“圣人,微臣等才到丰州城就被丰州府尹下药放倒。指挥使大人因为太过信任丰州知府,没有防备,更不敢想他敢违背圣旨给臣等下药,直接被药晕。臣等侥幸逃脱,不敢坐火车回来,一路上日夜兼程,不知道跑死几匹马才逃了回来。还请圣人立刻派人前去捉拿丰州知府,迟了,怕是丰州知府会把丰州和新城一起出卖掉,割两地赔给乌孙,只为换他夫郎一命!”
  群臣哗然,谁也没想到邴温故胆子这么大。
  梅成温和四皇子听的喜上眉梢,二人不约而同想到邴温故完了。
  展煜面色黑沉。
  第185章 复命 再次回到汴京
  太子站在下首, 面色焦急的看着展煜。
  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好,圣人真会治邴温故的罪。
  “父皇, 儿臣愿意带队去丰州羁押丰州知府回汴京给父皇发落。”展赋贤跪下请旨。
  梅成温跟着请求道:“还请圣人早就下决断,圣人迟疑一息,丰州就多一息风险。”
  展煜瞅着两个看似神色焦灼的人, 冷哼一声,“太子, 你率兵去丰州一趟。”
  “是。”太子出列,悬着的心放松了些。
  圣人既然叫他去,而不是派四皇子去, 心里就还是偏着邴温故的,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父皇!”四皇子也知道, 他有些急躁道:“太子乃是千金之躯,丰州此刻那般危险, 内忧外患, 且不知道丰州知府是否有反心, 怎好叫太子前去。还是儿臣去吧。”
  展煜断然道:“正因为他是太子,才应该身先士卒。皇位的继承人从来不能是个只敢坐朝堂上指点江山的孬种。想朕当年, 不是一样要带兵打仗。”
  “圣人,可……”梅成温才开口, 展煜就伸手打断他。
  “此事不必再议,朕意已决。”展煜烦躁挥挥手,“太子随朕来,其他人退朝。”
  太子随展煜来内殿,展煜坐在上首,面色黑沉, “是朕错估了无为先生在邴爱卿心中的份量。”
  太子垂首而立,“儿臣也没想到无为先生竟能把邴大人影响至此,看来邴大人对无为先生的感情比众人想象之中的还要深。”
  “邴爱卿太过痴情了。太子,不必朕多说,你此去尽量把无为先生救回。乌孙提出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可先答应下来,换回无为先生要紧。邴爱卿是我大庸的人才,文韬武略,不要让他寒心。”
  “儿臣领旨,父皇尽管放心。”太子心中对邴温故很是敬重。
  展煜坐在龙椅上出神了很久,回过神来,眸色渐冷,“如果无为先生救不回来了,或者已经发生意外,那么邴温故不必再留,立刻诛杀。”
  “父皇。”太子急道:“邴大人是国之栋梁,大庸有邴大人,不愁基业不稳。”
  “朕何尝不知。可太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邴温故对无为先生太过痴情了。如果无为先生真有个三长两短,朕怕邴温故会怨恨朕,怨恨大庸,继而反叛。”
  太子心中凛然,从邴温故行事,为了无为先生敢抗旨不遵,药倒朝中要臣就能瞧出邴温故的离经叛道。这般决绝不留后路,无为先生真有些什么,邴温故反了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儿臣明白。”太子不敢耽搁,领了皇命,轻点人马,征用火车继而往丰州而去。
  太子到了丰州直奔丰州府衙,此时丰州府衙主事的乃是沈城舟。
  太子对沈城舟出示了令牌,“孤乃太子,奉命接管丰州。”
  沈城舟腿都吓软,直接跪下。
  太子随后命令随行人员控制住南邴两家人,两家人被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邴四郎在汴京城做生意,两家之中唯一还算走南闯北的就剩下南大郎一个。
  南大郎虽然心中惶惶,却也知道此时唯一能主事的只剩下他。
  南大郎问道:“不知道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在下弟婿乃是丰州知府邴温故。”
  太子从人群之中走出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南大郎,虽然惶恐不安,但是此时还能镇静下来,也算个人物。邴温故培养的不错。
  “孤乃当今太子。”
  南大郎愣了下,反应过来带领南邴两家人给他行礼。
  太子让他们起身,瞅着他们身后还在正常营业的铺子,惊讶问道:“你们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南大郎隐隐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很重大,已经发生,可是他们却被蒙在鼓里不知情。
  “可是我儿出了事?”梁氏焦急道。
  太子不识梁氏,南大郎道:“伯母乃是邴温故的母亲。”
  太子深深看了梁氏几眼,想从中瞧出梁氏有何本事竟能把邴温故培养的如此文韬武略。
  “求殿下看在小人儿子为朝廷尽心尽力,解决旱灾,收服匈奴的份上。有什么错误,饶过一二。”邴父跟着求情。
  “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了。”太子叹气,“无为先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