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夫刚走,江翎瑜就觉着好些了,眼尾上的潮红也渐渐散去,枕着唐煦遥的手臂又静静睡去。
  唐煦遥轻抚着江翎瑜的背,出神地看着他熟睡的样子。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江翎瑜才慢慢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就找唐煦遥。
  江翎瑜抬眸,声息微弱:“简宁。”
  “霖儿,”唐煦遥将美人往怀里揽了又揽,颈间让他的鼻息吹得灼热,“好些了吗?”
  “嗯。”
  江翎瑜身子没有力气,还是挣扎着抱住了唐煦遥,唇间轻碰:“抱抱我。”
  “好,”唐煦遥胳膊一回,将美人抱的很紧,“我抱着呢。”
  “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江翎瑜虽有些目眩,可不困了,开始黏唐煦遥:“我闷得慌。”
  第18章
  “好,”唐煦遥柔声哄他,“我陪着你聊聊天。”
  江翎瑜有些不清醒,话问得颠三倒四,逗人得很,唐煦遥看着他红热的脸颊,心疼得怎么也笑不出来。
  “霖儿乖,不闹了好不好。”
  唐煦遥抱稳了怀里的美人:“睡一宿大抵就退热了。”
  江翎瑜满眼委屈:“你是不是嫌我,不想与我谈天?”
  “哪有,”唐煦遥剑眉轻抬,轻抚着美人的背,“你还病着呢,我心疼还来不及,快睡下吧。”
  江翎瑜不情不愿地合上眼皮,又往唐煦遥怀里钻了钻。
  唐煦遥照看着病中的江翎瑜,时不时将他喊醒了喂药。江翎瑜刚到夜里就退了些热,可还是待不舒服,也睡不好。
  唐煦遥这一宿没怎么睡,清醒时就哄一哄身子不适的江翎瑜,柔声安抚他,还换了几回浸满冷水的绢子,为他敷在额头上。
  翌日一早,江翎瑜高热退尽了,可身上没有力气,躺在床榻上起不了身。
  “我去上朝。”
  唐煦遥支着脖颈侧卧在江翎瑜身边,掌心覆在他腹间为他暖一暖:“不到午时就回来,你可要乖乖用膳服药,回来我要问的。”
  江翎瑜桃花眼半阖着:“我也想去。”
  “你怎么去得了,听话。”
  唐煦遥柔声哄他:“你都难受一宿了,吃不下睡不好的,还不乖乖养病。”
  江翎瑜想了想,还是依了他:“好吧。”
  唐煦遥回了唐府梳洗更衣,待到了紫禁城已经有些迟了。
  江玉没提前与祝寒山递信,唐煦遥就迎着众位大员的目光,上前一步:“皇上,刑部江大人高热不退,今日不能来上朝了。”
  崇明帝眉头轻蹙:“江爱卿又病了?”
  唐煦遥点头,神情有些许苛责:“是。”
  崇明帝忽然怜悯起江翎瑜来,那日江怀的话,他总以为是推脱,不想真的像江怀所说,江翎瑜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倒是有些难为人家了。
  这官好推,让江翎瑜卸任却极难,为官可不止有朝廷上的事。
  崇明帝心知,要是自此让江翎瑜卸任,就是助长那些佞臣的邪气,没了江家的人镇压,岂不是纵容内阁党为所欲为。
  崇明帝思前想后,还是不能放人,喉间轻叹:“如此,让江爱卿好好养病吧,待养好了病再来上朝。”
  唐煦遥有些无可奈何:“好,微臣会转达江大人。”
  他是天子,江翎瑜的命,唐煦遥的命,他说了算。
  周竹深捧着簪笏,只觉得两个人关系何其微妙,五军都督府跟刑部八竿子打不着,为何是唐煦遥来为江翎瑜告病?
  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既然商星桥说了,想必两个人性格不合是有迹可循的,心里寻思着怎么才能捅得两个人看不对眼,彻底翻脸撕起来。
  退朝之后,周竹深留了高帆,让他随自己回府商议此事。
  廖无春佯装巡宫过路,听见两个人在午门前商议,倒是去养心殿找崇明帝报信了。
  “皇上。”
  廖无春见商星桥还未回来,当即进了养心殿,冲崇明帝作揖:“刚才微臣听见周竹深跟高帆密谋一事。”
  “哦?”
  崇明帝抬头:“何事?”
  廖无春走近了些,压低声音:“周竹深跟高帆正商议,如果在刑部的江大人和唐将军之间挑拨离间,好惹得他们两个撕破脸。”
  “如此而已,”崇明帝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搁上,失声笑了,“他二人不会撕破脸的,不过这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廖无春点头;“是。”
  这一退朝,唐煦遥就紧着忙着往江府赶,进了江翎瑜的卧房,见他倚着床头坐着,脸色不好,唇瓣苍白,额角浮了些薄汗。
  “好些了吗?”
  唐煦遥俯身从床里侧拿了个软枕,扶着江翎瑜再坐起来些,垫在他腰后:“乖乖服药没有?”
  江翎瑜点头:“嗯。”
  “那就好,”唐煦遥与他对坐着,抬手轻抚美人温热的脸颊,“如此你就好得快,夜里睡个安稳觉。”
  江翎瑜不接他的话茬,眉头蹙着,湿软的唇轻启:“药苦。”
  “药喝不下吗?”
  唐煦遥起身侧坐在江翎瑜身边,搓热了手将他揽进怀里,手心覆在他的胃轻轻揉搓:“还是胃里不舒服?”
  江翎瑜点头:“嗯。”
  “那我给你揉揉,”唐煦遥哄着他,“这样能好些。”
  江翎瑜侧头看他,眸光温和:“今日是你替我向皇帝告病的?”
  唐煦遥揉得认真,随口说:“是啊。”
  “那皇帝有没有说我什么?”
  江翎瑜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就是不好的话。”
  “没有,”唐煦遥回忆当时的情形,“我看他倒是有些自责的样子,谁知道是为什么,许是觉得不该推你为官。”
  美人冷哼一声:“他能有这样的心思?真是了不得。”
  “又这样,”唐煦遥板着脸,“不许议论皇帝,别的大臣随便骂,他们奈何不了你,可这随意议论皇帝,让他的人听见就是大错。”
  江翎瑜不情不愿的“哦”了声,偎在唐煦遥怀里歇息。
  唐煦遥怀抱着美人温热的身子,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腹间按揉着,为他能舒服些。
  “明日我也就好些了。”
  江翎瑜有些愁眉不展:“倒是快些去刑部将案子办了,也算了一份事。”
  “不急,”唐煦遥劝他,“养病要紧,你要是好不利索,大抵是要反复犯疾。”
  江翎瑜抬眸,轻声问他:“简宁,你今晚也能留下陪我吗?”
  “能啊。”
  唐煦遥唇角含笑:“你尚未病愈,我回去也不放心。”
  他很期待能和江翎瑜同床共枕,日日都想一起睡。
  江翎瑜笑眼眯着:“好,那你要常来陪我。”
  美人有话直说,不像唐煦遥似的只在心里想好,默不作声地付出。
  唐煦遥欣然答应:“嗯,我常来。”
  午时,周竹深将高帆叫到府上议事。
  周竹深将微烫的茶盏子搁下,眉头拧着:“心里有主意了么?”
  高帆缓缓摇头:“首辅大人,我没什么法子,那江家的地位在皇帝心里无可撼动,我也没在唐煦遥那看出来什么端倪,反倒是他一次两次的替江翎瑜说话,咱们的处境很是危险。”
  “确实如此,”周竹深轻叹,“要我说,不如弄出些极大的误会,让唐煦遥跟江翎瑜彻底翻脸。”
  高帆眼睛瞪圆了:“首辅大人,何种误会能让他二人彻底翻脸啊?”
  “我见他二人似是交好。”
  周竹深越想,越不大相信商星桥的话了,只好自己出谋划策:“自然是在这上造些误会。”
  高帆一开始没听明白,想了又想,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您的意思是.......”
  第19章
  “嗯,”周竹深冷哼一声,“将花月楼的头牌男伶送去,送到哪,你懂我意思。”
  高帆会意:“是,我这就去经办。”
  高帆答应归答应,从周府出来就拿袖子抹汗。
  这老不死的,谁敢动跟唐煦遥走得近的人啊?
  江翎瑜病着,情绪有些不好,虽不说什么,唐煦遥看着他是愁眉不展的。
  唐煦遥想着法子逗他开心些,时而抱起跑进卧房来的小黑狗,让他摸一摸,也好解闷。
  “简宁,我不想摸小狗了。”
  江翎瑜皱眉:“坐着累得慌。”
  “那我抱着你躺会就是了。”
  唐煦遥伸出手臂,等着江翎瑜偎进他怀里:“来。”
  江翎瑜探身子过去,环住唐煦遥的腰,他扶稳了美人的身子,与他慢慢躺下。
  “后儿个我总能好了吧。”
  江翎瑜桃花眸轻闪,眼尾的红热退散多了,推着唐煦遥的心口:“你陪我去办案。”
  “那得看。”
  唐煦遥板着脸:“你身子养不好,不许去。”
  江翎瑜不愿意,窝在唐煦遥怀里闹着,唐煦遥快要抱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