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及莫里亚蒂说,眼球吊坠在伦敦不安全,为什么呢?
  伊拉拉寻思了一圈,觉得不止是得考虑罢工的问题,还是得从邪()教方面继续着手。
  回去得给歇洛克写封信。
  三人一番交谈,时间已近午夜。
  哈德利女士心潮澎湃,决定熬夜撰写文章。但她还是将伊拉拉和克里斯蒂娜送到了校门口。
  “不行。”
  已是寡妇的哈德利女士,在夜色中打量一番伊拉拉。
  虽说她一身西装,看不出性别,但一想到伊拉拉还是个十八岁的清秀姑娘,哈德利女士不免操心。
  “我送你回去吧,不过十分钟的路,”她提议道,“白教堂区晚上可不安全。”
  ……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伊拉拉嘀咕,她可是正经学过格斗的。
  哈德利女士还想再劝,伊拉拉却余光一瞥,在夜校的街道对面,瞥见一抹熟悉的影子。
  “啊,不用了!”
  她抓起帽子,连连朝着对方摆手。
  煤油路灯之下伫立着高大的身影,晦涩灯光照亮了对方梳拢整齐的头发。哪怕看不清面容,也能从对方挺拔的影子看出几分器宇轩昂。
  看到伊拉拉挥手,对方才走了过来。
  乔治·威克汉姆风度翩翩现身,哪怕换上了质朴的外套和长裤,也难以遮掩其英俊不凡。
  他朝着两位女士文雅行礼,露出笑容。
  “夜安,女士们,”威克汉姆温声说,“我来接我的未婚妻回家。”
  伊拉拉当场没绷住,噗嗤笑出声。
  真是改不了孔雀开屏的习性啊!
  第24章 威克汉姆:“我可是个男人!”……
  两天后, 一个清晨。
  伊拉拉梳洗完毕,打着呵欠从卫生间出门,就听到了威克汉姆的声音。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他在客厅招呼, “要来杯茶吗。”
  “谢谢, 不加糖。”
  伊拉拉迷迷糊糊坐在餐桌边, 威克汉姆听到她的要求,拿起糖罐的手一顿:“真是罕见的口味。”
  你们喝红茶放糖才是异端好不好!
  穿越过来十八年, 哪怕伊拉拉习惯了英国臭名昭著的“美食”,也无法忍受喝茶加糖。
  不过……
  她端起红茶, 喝了一口,神清气爽。
  威克汉姆煮的茶还真不错!
  甚至是, 他还有相当好的早餐手艺。
  摆在伊拉拉面前的早餐简单却健康:面包炒蛋, 一块培根,还有一些绿油油的豆子。
  标准的英式早餐,但火候刚好,香气扑鼻。
  “乔治, ”伊拉拉拿起叉子, 惊讶道, “我没想到你会做早餐。”
  毕竟之前的饭菜都是从附近的餐馆买的。
  “很可惜,我不姓达西, ”威克汉姆放下茶壶, 坐到伊拉拉的对面,“做不了十指不沾水的大少爷。”
  张口闭口挤兑达西先生,可见乔治·威克汉姆是真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
  伊拉拉叉起一块炒蛋,松软可口,咸度适中, 味道真不错。
  她细细品味,给了个大拇指后,才不急不缓地问:“那为什么今日大献殷勤?”
  威克汉姆立刻挺直了脊梁。
  他同样拿起刀叉,仪态那叫一个优美,简单的早餐吃得像是什么国宴。
  “伊拉拉,”威克汉姆无比郑重地开口,“你我住进来已有几日,我也习惯了。你不觉得我……是时候做点什么了吗?我忙碌起来,你也好安心。”
  你忙碌起来我才不安心呢,伊拉拉心想。
  “你想做什么?”伊拉拉问。
  威克汉姆觉得有戏,漂亮的眼睛顿时一亮:“你在外奔波,一定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伊拉拉歪头思考片刻:“早餐很好吃,茶也很好喝,谢谢你。”
  威克汉姆:“你——”
  他蓦然攥紧了手中的叉子,深吸口气,勉强维持住了体面。
  “伊拉拉,”威克汉姆的语气带上几分焦虑,“我可是个男人,我该做一番事业,而不是被困在这个破公寓里!”
  “困在破公寓里?”
  伊拉拉故意眨了眨眼:“可是,你有手有脚,我没拦着你出门呀。”
  威克汉姆:“……”
  眼前漂亮、英俊的男人,张了张嘴,硬生生没说出话来。
  伊拉拉·福尔摩斯当然没拦着他,但威克汉姆能去哪里?他没有钱、还欠着一堆赌债。跑去梅里顿、准备加入民兵营,已是穷途末路了,没想到债主还是追了过去,并且他落入伊拉拉的陷阱。
  现在到伦敦,住在伊拉拉的公寓里,虽说出去丢人,但谁认识他?
  有吃有穿,总比当流浪汉好。
  威克汉姆好不容易雄()起的男子气概,一想到出门得睡大街,又蔫儿了回去。
  伊拉拉见他的表情从愤怒到茫然,又到失魂落魄,飞快地勾了勾嘴角。
  不得不说,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乔治·威克汉姆连这幅颓唐沮丧的模样,都像是杂志封面上故作忧郁的帅哥,早餐就该配这个下饭了!
  当然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只是古今中外、千百年来,一直是女人在操持家务,可没见女人喊什么被困在公寓里。
  他才做了一顿饭,就委屈成这样啦。
  伊拉拉撇了撇嘴,但也明白,不能让威克汉姆闲着。
  一则怕他找麻烦,二则,伊拉拉也不打算养个闲人。
  该让他做什么好呢?
  她一面思考,一面打开了威克汉姆购买的杂志——
  伊拉拉第一眼就看到了杂志索引上熟悉的标题:《伦敦白奴制》。
  什么威克汉姆,一会儿再说吧!伊拉拉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赶忙翻到相应版面。
  文章不长,却字句铿锵。
  夏洛蒂·哈德利女士的“檄文”语句简洁干脆,每一句话都紧扣要点。具体内容和现实中安妮·贝赞特女士写的不完全一样,但核心同样是为了揭露火柴女工地狱般的生活。
  她先列举了辉光火柴厂的一支股份价值高昂,也能产生足够多的股息。
  但火柴厂的工人,却拿着极其低廉的工资进行长时间的工作,而辉光火柴厂却还在用各种方式克扣工人工资。
  被监工抓到工作时说话,扣三个便士;没将工具放在原有的位置,扣两个便士。
  切割木材时,对自己的手指采取保护措施,会扣高达一个先令的工资。
  哈德利女士拿出了足够证据,将监工的记录拍成照片刊登在杂志上,其中有一项甚至是没有写清理由,就克扣了一名年轻少女的大半周工资。
  同时,哈德利女士还请杂志记者拍摄了几张病情严重的女工面部照片。
  扭曲变形的特写触目心惊。
  紧接着文章与照片配合,还写明了目前火柴厂流行着一场不明原因的“疫病”,股东们对此很是漠视,只说是年纪大的工人牙齿会自然脱落。但现在,连十五六岁的女孩也出现了牙龈和面部腐烂的情况。
  这部分倒是和现实中的文章不同了。
  伊拉拉没有看杂志的习惯,但既然是威克汉姆购买的,这杂志在中产阶级以上应该很受欢迎。
  文章当然是写给有钱人看的,哈德利女士很聪明。
  这还只是开始呢!在等待化验报告出结果之前,还得看火柴厂会进行什么下一步行动。
  而伊拉拉在这里认真阅读思考,威克汉姆则很是憋闷。
  吃过早餐,自然由他收拾餐具——难不成指望头也不抬的伊拉拉·福尔摩斯做家务吗。
  她看杂志倒是心安理得,就像是家中的大老爷般!
  威克汉姆觉得丢人,却也没法子。
  他闷不做声起身,将餐盘叠在一起,清了清嗓子:“伊拉拉,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门铃响了。
  伊拉拉这才抬头:“谁?”
  问出口了,却依旧安安稳稳坐在餐桌边,全部没有起身的动作。
  这就是让威克汉姆开门的意思。
  什么啊!
  乔治·威克汉姆更是来了火,他真成家中妻子……不对,吃软饭的了!
  “伊拉拉,”威克汉姆拧起眉心,“你太过分了,我很生气。”
  门铃还在响。
  伊拉拉茫然地眨了眨眼,指向房门。
  威克汉姆不禁扬高音调:“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能使唤我做事——”
  门铃响了第三声。
  ……算了!
  这么下去,也没法交谈,威克汉姆只能冷着一张脸,转身打开房门。
  是名邮差,他接过信件,扫了一眼,又冷着那张俊脸,把信件递给伊拉拉:“你的。”
  伊拉拉扬起笑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