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一指裴玄铭:“你居然敢打我们将军的主意!还拿我当诱饵!”
  “你定是知道本副将在将军心中是何等重要,才出此下策想除掉本副将!”
  裴玄铭:“???”
  “等等老王,你别急,先把话说清楚,你我二人的战友情天地可鉴,但绝无其他私——”
  谢烨抄起药碗砸过去,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响。
  “堂堂明渊阁阁主,色心不小,胆大包天!”王玉书敏捷躲开,完全不理会裴玄铭,持续输出。
  裴玄铭:“……”
  裴玄铭的耳朵红透了。
  “我们将军从小在京城公子里就是出了名的长相标致,多少人抢着想进裴府做夫人,岂是你能觊觎的?!”
  谢烨眼睛瞪的像铜铃。
  他不顾病体虚弱,跳起来就去拿一旁墙上的挂饰刀剑往王玉书身上砍。
  “你们将军把我摁在墙上伺候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裴玄铭简直崩溃了:“你说什么呢?”
  “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等等将军我是说他,没说你。”
  “够了王玉书,你给我出去!”裴玄铭怒道。
  谢烨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下床就要找他拼命。
  裴玄铭哭笑不得,一手拦一个,左右为难。
  “好了,老王!”裴玄铭拎着王玉书的手臂强硬的将他拖拽出去,安抚了两句就交给裴明姝了。
  他大步返回帐里,将谢烨拦腰扛起来扔回床上。
  裴明姝听到动静赶过来,中旁边哈哈大笑了一,然后接过她哥的活,把王副将带走安抚了。
  名义上是安抚,实际上就是跟他一起蛐蛐裴玄铭。
  谢烨气喘吁吁的被裴玄铭抓着手臂,怒道:“你别拦我——我当时在明渊阁,怎么没弄死那姓王的!”
  裴玄铭伸手将他按回去:“他又没说错。”
  谢烨抬头瞪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大费周章将他困在里边,就是想引我过去。”裴玄铭耐心道:“这话又没说错。”
  谢烨的脸庞因为羞耻而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恨恨的拧过头不去看裴玄铭,挣动了两下,试图从裴玄铭的禁锢中脱身出来。
  裴玄铭将他按的更紧,谢烨还要再动,却直接被他仰面推翻在床上。
  裴玄铭抓着他的手腕抵在床头,膝盖用力分开谢烨的大腿,挤进他的双腿之间,用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彻底困住了他的身形。
  这个姿势暧昧的让谢烨十分不自在,他被顶在床上,怒声道:“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谁年少的时候没犯过傻,这又能代表什么?”
  “代表你就是在乎我。”裴玄铭固执的道。
  “我说了,这幅皮相你喜欢就拿走,你想睡我我也没意见,我一个将死之人,在不在乎你又有什么关系!”谢烨沙哑道。
  “所以你能不能不死。”裴玄铭猝然打断他。
  “若我有办法治你的经脉,让你恢复武功,你能不能不死?”裴玄铭小声恳求道。
  谢烨愣住半晌,旋即冷嘲热讽道:“裴玄铭,你做梦呢?”
  “不是。”裴玄铭低声道:“有办法的。”
  “那郎中说了,若要你活下去,得从身体的内里将全身经脉重新打通,先将原先的淤血清出去,然后再慢慢恢复内力,你有武学底子,不会太难的。”
  裴玄铭放开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扣进自己怀里,感受着那具单薄的身体在自己怀中的温度。
  谢烨被他搂着,只觉得所有的脾气和无奈都消解下去,他哽了很久,才说了句:“可是我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还是算了吧,这辈子麻烦你的事,已经够多了。”
  ……
  王玉书站在俘虏营前跟裴明姝骂了一炷香时间,才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事。
  “等等,明渊阁主不是已经伏诛了吗?”
  裴明姝眨眨眼睛,淡定的看着他。
  王玉书麻木的咬着嘴唇,半晌颤抖着道:“裴玄铭是不是疯了?”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他怎么敢的!一旦被发现掉脑袋的可不止他裴玄铭一个人,裴家九族上下难逃一死!你还帮他瞒着!”
  裴明姝叹了口气:“晚了,他还劫了法场,就为了把谢公子救出来。”
  王玉书气急败坏,在营地里来回走了几步,嘴里念叨着“疯了,疯了……”
  “没事的,老王。”裴明姝安慰他道:“裴家上下已经全死完啦,就我跟他两个人,就算掉脑袋也掉的是我们俩的脑袋,与西北驻军无关,你还有可能被提拔为主帅哦。”
  王玉书刚要咆哮,看了看四周,又硬生生将声音按了下来:“掉谁的脑袋都不行!”
  “你告诉你哥,从今天起,不许谢烨走出主营帐半步,能不被人看见就不被人看见,只说裴将军在边塞找了个侍奉的打发时间,不许旁人看到谢烨的相貌,听到没有!”
  “切勿将此事瞒住了,不然大祸临头那天,谁也保不了他!”王玉书严厉道。
  “知道了。”裴明姝严肃起来:“我这就跟他说去。”
  一旁俘虏营最外侧的牢房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原来如此……”
  裴明姝和王玉书同时朝那边看去,只见那土匪头子俘虏贺锋镝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俩:“我好像听到一点不得了的秘密。”
  第34章
  裴明姝和王玉书对视了一眼, 同时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杀意。
  裴明姝从腰间猛然拔出刀锋,王玉书命看守将他从牢房里解开锁链拖出来。
  贺锋镝身为千钧潭的土匪头子,被看押过程中受的也是俘虏营最高礼遇, 不仅上了重枷在身上, 枷锁之下还有层层绳索捆束。
  此人在拖拽过程中拼命挣脱了几下, 却毫无用处, 被两侧兵士按着跪到了裴明姝的脚下。
  “正好,今日拿你当个杀鸡儆猴的例子, 让你其他被俘的手下一并看看,若是不听话,该是怎样的下场。”说话间, 裴明姝的刀锋已经按在他的颈侧了。
  “停!停!你们不能这样杀我!我要见主帅!我要见姓裴的!”贺锋镝声嘶力竭。
  “你还想见我们将军?省省力气,下辈子罢。”裴明姝嘲道。
  “我有要事禀报给他!他进匪窝不就是要找郎中恢复有个人的武功吗!押送路上我都听到了, 我有办法——”
  一刻钟后, 主帅营帐。
  裴玄铭靠在椅上, 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眼前的土匪头子。
  “你说,你有办法。”裴玄铭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你们踏平我千钧潭不就为的是这个嘛,边民都传言说有个当地的神医郎中被我们给劫走了……传的倒是神乎其神的, 可他们不知道那神医帮人恢复经脉, 提升武功靠的不是医术。”
  “那是什么?”裴玄铭耐心道。
  “北狄境内有一种长了倒刺的花, 服用者可疏通筋骨脉络,对内力有增添之效, 就算是经脉寸断之人,日日服用,也能有所恢复!”
  裴玄铭掀起眼睛:“我凭什么信你?”
  “我拿身家性命担保!”
  “不值钱。”
  贺锋镝怒道:“总之裴将军既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这一步,就算试试又有何不可呢!若你试了没用, 再回来取我项上人头不迟!”
  裴玄铭静坐半晌,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这土匪有句话说的倒是没错。
  他确实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这一步了。
  他不能看着谢烨,再在他眼前死一次。
  裴玄铭抬手吩咐旁人解开他腕上的绳索,又将案上笔墨推了过去:“将那花草的形貌画出来。”
  贺锋镝艰难的握笔,在纸上开始鬼画符。
  裴明姝没忍住,从后边踹了他一脚:“你画什么破玩意儿!”
  “那东西就长这样!”贺锋镝回头委屈道:“再说我自小没念过书,连字也不识几个,能画成这样不错了!”
  两边的属下将他笔下纸张拿出来,呈到裴玄铭面前。
  裴玄铭勉强从那歪歪斜斜的笔画中领会了一点其中精神,大概在心里描摹清楚了这花的模样。
  “若将那花带回来,它的用法和功效,你能说清楚吗?”裴玄铭又问。
  “这是自然,但我眼下不能同将军说。”贺锋镝昂首道:“我要留着做底牌!”
  王玉书忍无可忍,又是一脚踹到他后腰上:“你还底牌上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裴玄铭用食指抵着太阳穴,没什么波澜道:“说条件。”
  贺锋镝被踹的踉跄一下,又很快跪稳了身形,他注视着裴玄铭正色道:“放我手底下弟兄们一条生路,他们各个都是好汉……是跟了我,才有今日下场的。”
  裴玄铭抬眼和他对视半晌,然后起身挥手:“带下去。”
  两边的人拎起贺锋镝往下拽,一路拖回了俘虏营里。
  “将军!将军你可考虑清楚了啊将军!将——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