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皇上突发急症,情况危急。神侍有令,立刻接百官入宫为皇上焚香祈福。任何人,不得缺席,不得妄动,不得私言。”
  第88章 皇上驾崩只求你怜我一夜
  柳忆安和陆映川的大婚因一群官兵的闯入而中断,她们二人,连带来赴宴的朝堂官员,都被神侍以“为皇上祈福”之名锁在了宫墙深处。
  除了柳忆安,其余所有人人都被关在问天阁中,每日需得抄满一本经文才可休息。
  只有柳忆安被关在了慕青的房中。
  好消息是,慕青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待在房内,只有过了子时才会回来。
  这个时间,柳忆安要么在装睡,要么真睡。慕青回房后也不开灯,总是轻手轻脚地换下外袍,然后悄悄地躺在柳忆安身侧。
  他每日在柳忆安醒来前就离开了房间,一连十日下来,两人竟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第十一天,柳忆安总算忍不住了。这天夜里,她没再装睡,当慕青再一次走进门时,她点亮了床边的油灯。
  火光一下照亮了房间,慕青猛地用袖子遮住了眼睛。
  “怎么这个点了还不睡?”他问。
  柳忆安开门见山:“现在是只有我被关着,还是所有人都被关着。”
  “所有人。”
  “你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
  “就是我给大家说的,皇上病危,要抄经祈福。”
  不论柳忆安问什么,慕青都冷静地回答。
  柳忆安逐渐焦躁,她闭上眼收拾了一下心绪,待平静后开口:“你别拿这套诓我,我不信。”
  “我没诓你,皇上真的病危了。”
  和柳忆安不同,慕青此时格外镇定,他从怀中掏出一条黑色丝绸长缎,慢条斯理地系到了眼睛上。
  “慕青,说实话,你是不是二皇女的人?”柳忆安追问,随后,见慕青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别乱想,我的立场向来只有一个。”
  “不是她还能是谁?我看过你和萧韵往来的信件,你的主上究竟是谁?”
  “你以后会知道的,但现在不行。”
  见问不出答案,柳忆安转而开始打探陆映川的下落。
  “你把陆映川关在哪了?”
  “忆安,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
  慕青关上门,一步步向她逼近,“我也是有脾气的。”
  慕青走到柳忆安面前,转头吹灭了油灯。
  黑暗中,柳忆安隐约看见他摘下了眼上的绸缎。她一边后退,一边用手摩挲着周围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你做什么?”
  只听一声冷哼,慕青伸出手一把将柳忆安拽到身前,俯身将她压倒在床上。
  他的长发拂过柳忆安的侧脸,那股摄人心魄的雪松味再次扑面而来,柳忆安全身当即瘫软。
  “你怎么能和他成亲呢,忆安。”慕青的唇在柳忆安耳边轻启,“你扔了我给你的嫁衣,转而穿上了他准备的嫁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
  他将柳忆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就是这里,你知道有多难受吗?”
  柳忆安不敢应声,见她久久不答,慕青干脆将头埋在她颈间。
  “你当
  然不知道了,柳忆安,你是个没有心的人。你不爱我,你也不爱陆映川。柳忆安,其实你谁也不爱。”
  柳忆安尝试逃脱未遂,“你又怎知我不爱映川?”
  她故意“映川”二字念得极其暧昧,本意是想激怒对方,结果却得到了一声不屑的轻笑。
  “柳忆安,或许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想必你已经注意到东边那整整一面墙的木柜吧,知道那里面放的是什么吗?”
  慕青抱着浑身无力的柳忆安来到那面墙前,用钥匙打开了木柜。
  透过月光,柳忆安看见高及屋脊的柜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信纸。
  “你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都记在这里了。要看看吗?”
  慕青随手抽出一张,展开念道:
  “八月初十,卯时二刻起床,神情疲倦,侍女为其穿衣。卯时三刻,用早膳,百合粥一碗,米糕两块。卯时正,出门,步行至乾清门,路遇吏部鲍大人……”
  “停!”柳忆安喝住对方,“你找人监视我?”
  “所以我说,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你这几月和陆映川怎么相处的,我一清二楚。忆安,你不爱他,你只是怜他。”
  “你说这些做什么?是怜还是爱重要吗?”
  “重要的忆安,我不求你爱我,只求你怜我一夜,就今夜。”
  雪松木的气息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柳忆安恢复了力气,她猛地将身后的慕青推开。
  “不可能,你离我有多远滚多远。”
  突然,天边闪过一道白光,滚滚的闷雷响起,惊起了屋外的一群鸟雀。
  “皇上驾崩了!”
  什么?
  柳忆安猛地睁大了眼睛。
  “大人,大人,不好了,二皇女她——”
  一位侍卫气喘吁吁地冲进房内,脸色煞白。
  “二皇女她手持遗诏,自称是先帝钦定的储君,择日登基。她还说您蛊言惑众,欺君罔上,意图扰乱朝纲,命人即刻拿您问罪。”
  慕青吩咐:“你将陆映川叫到这来,然后带人守好内廷,保护好各位大人。”
  下人领命离开,慕青从衣柜里取出两身方便行动的深色衣服,让柳忆安换上。
  “等会儿道路不好走,你换上这身衣服。”
  看慕青面不改色,柳忆安问道:“你早就知道二皇女要篡位?”
  慕青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映川此时恰好推门进屋。慕青另外一套衣服扔给他,飞快对二人说道:“元灼华今日对我发难,看来是事成后要卸磨杀驴。太女昨日被皇上调去城外巡查京畿粮仓,你们快从屋中密道逃离,将此事告知太女殿下,我留在这里保护其余的大人。”
  “什么?”慕青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柳忆安没反应上来。
  门外已经有了兵马的脚步声,慕青来不及解释,快速将藏在地砖下面的密道打开。
  “沿着密道一直走下去就能到宫外,快!”
  陆映川率先跳了下去。
  柳忆安虽还没绕明白,但她知道此时最关键的事是逃命,也不再犹豫,利落地跳到密道里。
  陆映川稳稳地接住了她,慕青随之合上了地砖。
  地道里一片漆黑,陆映川拿出两个火折子,将其中一个交到了柳忆安手中。
  “路上小心,我在前面探路。”
  柳忆安见他一脸了然的样子,问道:“你听懂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吗?”
  陆映川点点头,“我路上给你解释。”
  一月前,慕青求见太女,将二皇女和宁王勾结,想要谋权篡位的事全盘拖出。
  原来,慕青口中主上并非是二皇女,而是宁王。二皇女为了上位,多年前就找到了宁王,想要她扶持自己上位,许诺事成后割西南五郡为封地,由宁王世袭镇守。
  柳忆安她们之前将二皇女误认成“主上”,正是由于宁王将自己的手下派去扶持二皇女,这才造成误会。
  “二皇女和宁王竟是一伙儿的……”柳忆安震惊,“那萧韵,也是宁王的人吗?”
  “嗯,萧韵和宁王祖上结过姻亲,萧母当年好不容易才又搭上了宁王这条线。贺双文的祖籍正是宁王的封地丰陵,她幼时曾受过宁王的恩惠,所以对宁王忠心耿耿。至于顾允,她是在京中先搭上了贺双文,之后被引荐给了宁王。”陆映川解释。
  “那慕青将我们关在内廷,这件事你早就知晓了?”
  “他前不久找到我,说二皇女不日将动手,为了保护你和朝中百官,他要以‘祈福’之名将大家留在内廷。他明面上是神侍,背地里又是宁王的人,我们都觉得二皇女不会难为他,便同意了。”
  “所以,你便以‘大婚’为由,将百官召于柳府,方便慕青动手?”
  “怎么会?”陆映川连连摇头,“我不会拿你我大婚为饵,谁也没想到二皇女会在那日有所动作。”
  “……”
  柳忆安沉默,她并非想指责陆映川。她原本想说,以“大婚”为由,提前将百官召集在一起,是个挺聪明的做法。
  见柳忆安许久未说话,陆映川心里更乱了。密道太窄,转不了身,他便将手伸到背后,牵起了柳忆安空闲的那只手。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他的计划,以为再快也得过上一个月。原本想等大婚后再将此事告诉你,没想到一切发生得这么突然。”
  “放心,我没有怪你。”柳忆安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我只是在想慕青手下只有些府兵,不知能不能撑住。”
  “我将陆府的暗卫调过去了,应该是能撑一段时间的。”
  柳忆安开始在脑中梳理方才得到的信息,如果二皇女和宁王合作,而慕青又是宁王的手下,那他最后所说的“卸磨杀驴”,很可能指的是二皇女撕毁了和宁王的合作。